風(fēng)流債 第4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擷玉(重生)、重回九零科研致富、她每天都在撩女主[快穿]、青梅知不知、交往最忌謊報物種、侯府外室、極品小姑的榮華路(穿書)、穿成萬人迷彎了女主后、釣系O想撩了我就跑、不斷作死后,我被偏執(zhí)二爺寵壞了
而最后的一只—— 只聽到一聲鈍響,箭矢猝然沒入他的左肩,他半跪在馬車上,只能勉強(qiáng)用劍撐著,才沒有倒下來。 他將自己手上的血跡用帕子擦拭了一下,才掀開馬車的帳幔。 沈初姒的腳被布帛緊緊縛住,只能聽到外面持續(xù)不斷的打斗之聲,她怕自己貿(mào)然出去反而成為累贅,所以一直在想辦法解掉自己腳踝之上的束縛。 思來想去,只有自己面前的那一盞未滅的燭火了。 她的腳踝上被燙得通紅一片,劇痛之下,終于才將布條燒斷。 沈初姒此時手上拿著蠟燭,卻突然感覺到馬車的帳幔被人掀開。 天上是冷清的月色,謝容玨半跪在馬車之外,眼眉昳麗,此時眼中倒映著她手上拿著的那盞小小的燭火。 燭火惺忪,映入他的瞳仁。 沈初姒從來沒有見到謝容玨還有這樣狼狽的時候,身上的血跡浸染得絳紅錦袍都斑駁,肩頭還有一只沒入的箭簇,勉強(qiáng)用自己的手中劍穩(wěn)住身子,頭上則是高懸的月色。 或許是天上月色清寒,落入沈初姒的眼睫。 連續(xù)所經(jīng)歷的事情讓謝容玨眼前都有點兒模糊,因著月色照在沈初姒的瞳仁之中,眸中極亮,像極淚光。 很容易讓人恍然之間產(chǎn)生錯覺。 “殿下?!彼牍蛟谒砬?,擋住外面狼藉的血污,輕聲道:“……別哭。” 好像倏然又回到了那個和雍十六年春寒料峭,他從樹上跳下來,還不是后來這般風(fēng)流又薄情的模樣,一點兒都沒有耐心地對著面前的自己說,別哭了。 姑且就算是哄了。 作者有話說: 寫打斗場面好廢腦子,抱歉晚啦~ 第53章 沈初姒將手中的燈盞抬起, 俯身看著此刻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其實想過自己死在西羌的土地上,也想過沈瑯懷的隱衛(wèi)會找到這里,但是她當(dāng)時握到那枚銅板的時候, 并沒有想到, 最先找到這里的人,會是謝容玨。 她一直都覺得, 自己其實是對感情分得很清楚的人, 當(dāng)初謝容玨那般絕情又遠(yuǎn)在天際, 即便是她曾經(jīng)對他當(dāng)真生出了所求的心意, 可是也還是及時止損,抽身事外。 可是他后來卻又對她說, 自己后悔了。 朔風(fēng)卷起,連帶著他劍柄之上的穗子都被吹得揚起。 劍穗是錦白色的,上面有一顆紅色的珠子, 珠子看上去成色并不好, 有點兒劣質(zhì),原本是不應(yīng)當(dāng)出現(xiàn)在他的劍上的。 甚至穗子上都有點兒燒過的痕跡,雖然被人仔細(xì)的洗濯過,但是那點兒痕跡卻又仍然在目。 劍身上面還在緩慢地滲著鮮血,可是劍穗上卻又沒有沾染到分毫。 沈初姒略微垂眼, 認(rèn)出這是自己當(dāng)日扔在暖爐之中的平安符上掛著的穗子。 被他從炭火之中尋回, 掛在了自己的佩劍上。 沈初姒還在怔然, 謝容玨卻突然抬手, 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對鐲子。 桃花玉所制的鐲子在他手中輕輕晃蕩了一下, 即便是在深夜之中, 也依然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 沈初姒突然知曉他到底是怎么一路到了這里的了, 自己當(dāng)初想著怎么留下線索的時候, 將自己身上所剩的首飾都盡數(shù)放在了隱蔽處,其他的或許早就已經(jīng)不知去向,但是這一對鐲子,卻是被他找到了。 自己當(dāng)初是放在野外的一處桃樹枝上,冥冥之中,為他指明了路。 謝容玨將鐲子穿入她的手腕,隨后卻是抬手,蒙住了她的雙眼。 手下的觸感有點兒涼,但是他的手卻似乎是帶著一點兒灼熱的溫度,連帶著被劃過的肌膚都是同樣熨帖的熱度。 沈初姒剛想說話的時候,卻突然聽到銳物穿過的沉悶聲響,箭簇落地之聲清晰。 她仍然傾身,卻突然知曉了謝容玨為什么在這個時候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謝容玨將手放下之時,即便是在這樣的境地之中,他的眼眉卻也仍然是帶著三分風(fēng)流,因著唇畔邊帶著一點兒血跡,顯出一種令人為之驚嘆的秾麗來。 他抵唇輕咳了兩下,原本被箭簇貫穿的地方只剩下了洇開的血跡,而地上正在孤零零地躺著一只浸滿血跡的箭簇。 沈初姒抬眼看他,卻見他此時也在垂著眼睛看著自己,唇畔勾起。 “這么狼狽的樣子,若是可以,”他的眼瞳倒映著沈初姒手中的燭火,“還真的不希望殿下看到。” 謝容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高,卻又清晰地傳到她的耳邊。 他起身將自己的劍收好,上前將沈初姒打橫抱在懷。 沈初姒身邊彌漫開來的,不僅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還有鋪天蓋地而來的血腥味。 即便是受了這樣的重傷,抱起沈初姒的時候也絲毫沒有費力,只是聲音飄飄遠(yuǎn)遠(yuǎn)從上方傳來,“此處不宜久留,殿下,冒犯了。” 馬車已經(jīng)不能再用,馬匹也全都死盡,若是靠著步行前去黎城的話,恐怕到了午時也不一定能到得了。 沈初姒之前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為了避免碰到他的傷口,在他的懷中并沒有亂動。 可是卻又覺得,謝容玨近在咫尺的呼吸,好像是亂了一瞬。 謝容玨在上悶聲笑了一下,隨后在此處瞬身前往黎城,雖然已經(jīng)力竭,但是勉強(qiáng)撐著到黎城,應(yīng)當(dāng)是不難。 * 黎城是靠近西羌的一處偏遠(yuǎn)城池,毗鄰的城鎮(zhèn)并不算是多,但是也有些散落在這山脈附近的小城,黎城相比于其他的城鎮(zhèn),有守城軍鎮(zhèn)守,相比而言要更為易守難攻一些。 獨孤珣即便是不死也已經(jīng)身受重傷,即便是尋來,也需要時間,況且此處就算是他也不敢貿(mào)然前來。 只需在這里等到沈瑯懷的隱衛(wèi)找到這里就可。 謝容玨繞開城門,避開守衛(wèi),落在城中的一處高樓旁。 黎城相比于附近的其他城池要繁華得多,這里除了毗鄰西羌,往南走就是南境,是往來貿(mào)易繁茂的城池,所以此處往來流動頗多,即便是夜里,這里也是有笙歌起。 道路上還有未歸家的行人,喝得爛醉如泥,正在含糊不清地說著什么。 謝容玨俯身將沈初姒放在地上,此處隱蔽,又在晚間,沒有什么人發(fā)現(xiàn)這里。 沈初姒抬手用一方帕子將謝容玨身上的血跡擦拭干凈,因著天黑,其實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這些血跡即使是被擦拭干凈,過了一會兒又會涌出。 她靠近的時候,細(xì)密的呼吸會隨之靠近,謝容玨的喉間突起處上下滑動了一下,摁住她纖細(xì)的手腕,隨后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管我。”謝容玨頓了頓,“找個地方先行安頓下來吧?!?/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握著沈初姒手腕的手,卻又沒有松開。 沈初姒頓下自己的手,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抬手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 她在被獨孤珣帶走的時候,將放在床榻之上的外衫也一并帶了出來,只是即便是加上這件外衫,面對西境這樣的天氣,還是會覺得有點兒寒氣逼人。 她脫了外衫,身上就只剩下一件極為單薄的絹紗襦裙,纖細(xì)而白皙的脖頸在微弱的燈下,似是上好的白玉。 謝容玨的手松松垮垮地搭在沈初姒的手腕上,但在沈初姒準(zhǔn)備將外衫披在他身上的時候,卻又略微用了一點兒力。 “嗯?” 沈初姒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他的身上,輕聲開口解釋道:“你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我的外衫可以遮掩一點,現(xiàn)在黎城的狀況我們并不清楚,還是謹(jǐn)慎為上。” 她身上的外衫上有飄散開來的香味,謝容玨手指在她的腕骨處略微停頓一下。 “殿下。” 沈初姒將外衫在他身上攏一攏,只是謝容玨身量高挑,穿著她的衣衫的時候,上面的系帶根本都系不上。 她手指繞著外衫上的系帶,聽到他的聲音,倏然抬頭。 “我可從來都沒有碰過姑娘家的衣衫。這樣的話……”他垂著眼睛,聲音低了一點,“我的清白,可就是在交代在殿下手里了。” 沈初姒原本還想著將他身上的外衫略微整理妥帖,聽到謝容玨現(xiàn)在的話語,指節(jié)在系帶之上頓了一下。 …… 附近不遠(yuǎn)處就是一間亮著燈火的客棧,黎城地處邊境,往來的異域商客也多,往來人流不絕,所以即使現(xiàn)在已是夜深,客棧的掌柜和小二也還是站在柜臺處,小二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瞌睡,而掌柜則是正在算著賬。 聽到有人進(jìn)來的時候,小二才猛地驚醒,看到此時走進(jìn)來的一對人時,原本還帶著惺忪的眼睛霎時間都清明了幾分。 這里平日里接待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是現(xiàn)在走進(jìn)來的人,卻又是實在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相貌。 小二將搭在自己肩上的毛巾甩了甩,笑著迎上前去,“兩位客官這是住店?今日天色已晚,落腳地不好找,還是早些歇息為好?!?/br> 整個客棧的大堂之內(nèi),除了掌柜沒有第二個人,掌柜瞇著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的人,眼睛在沈初姒身上頓了頓,也從柜臺中走出。 沈初姒點了點頭,“是住店,麻煩給我們一間上房?!?/br> 沈初姒說到一間房間的時候,謝容玨眼睫略微垂了一點兒。 掌柜轉(zhuǎn)身對著小二道:“快去給客官準(zhǔn)備上房,這天兒也不早了,早些讓客官歇腳!” 小二躬身連聲道好,對著沈初姒做了個請的動作,“上房是吧,客官請與我走。” 沈初姒輕聲道謝,跟在謝容玨身邊,一同往樓上走去。 謝容玨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處,略微撐著一點兒,因著外衫遮擋,再加上燈光昏暗,看不出他身上的傷口。 越到樓上,就能聽到旁邊客房傳來一點兒聲響,此處靠近西羌和南境,往來的異族人也很多,那曖昧的聲音越是靠近,就越是讓人面紅耳熱。 小二則是習(xí)慣了這樣的聲響,面上并無多少其他神色,只是在一處房間外面站定,朝著沈初姒躬身道:“就只剩下這么一件上房了,客官早些歇息,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喚我和掌柜?!?/br> 沈初姒輕輕點了點頭。 這間上房很大,應(yīng)當(dāng)被打掃過了,凈室與臥鋪是分開的,除了一張床榻以外,不遠(yuǎn)處還有一處小榻。 隔壁房間的聲音能清晰的傳到這里,曖昧至極。 沈初姒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然后抬眼想看看謝容玨此時的狀況。 他并沒有看自己,剛剛還需要靠著沈初姒撐著一點兒身子,此時就避開了她的觸碰,只是手指隨意地搭在桌子上,原本用來遮掩血跡的外衫被他解在一旁。 沈初姒走近,剛想解開他的衣衫看看他身上的傷勢的時候,手指才堪堪碰到他腰上的玉帶,謝容玨的手卻在此時扣住她的手。 扣得很松,與其說是扣,不如說是碰著更為合適。 卻是在制止她的動作。 “我想看看你的傷勢,不會亂動,”沈初姒開口解釋,“我之前跟著林太傅進(jìn)學(xué)的時候,其實學(xué)了一點兒皮毛的岐黃之術(shù),雖然也談不上精通,但至少讓我將你身上的血跡給擦拭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