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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風流債在線閱讀 - 風流債 第70節(jié)

風流債 第70節(jié)

    林霽身穿雁補官服,面上原本帶著清潤的笑意,看到謝容玨的瞬間,林霽臉上的笑意也消斂。

    對視之際,林霽突然想到了從前在金鑾殿中,自己見到謝容玨的那一眼。

    那時他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現(xiàn)在來看,自己當初的感覺,確實是對的。

    即便是林霽自幼果決,當日晚間就帶著林太傅前往仁明巷,可終究還是沒有轉圜的余地。

    得知沈初姒和謝容玨一同在西境的時候,素來天之驕子如林霽,還是驟然生出了一點兒不如人的感慨。

    現(xiàn)在他又在宮閨之中遇到了謝容玨。

    謝容玨向來很少進宮,身上又無官職,現(xiàn)在進宮面圣,恐怕多半是與公主殿下有關。

    林霽是盛京之中難得知曉西境這件事的,現(xiàn)在看到謝容玨,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院中喝的那壇酒,心中暗自苦笑一下,就連往日的客套就懶得,抬步就準備離開。

    謝容玨自然也沒有準備和這位大理寺少卿寒暄,轉身欲走之際,林霽卻突然在原地頓住,叫住了他:“……世子?!?/br>
    謝容玨挑眉,轉身看到林霽站在原地,他手指蜷縮了一下,面色如常地回道:“林大人?!?/br>
    “世子素來很少進宮,不知曉今日進宮,”林霽頓了頓,“是為何事?”

    謝容玨反問,“林大人覺得呢?”

    林霽沉默了片刻,“在下不知?!?/br>
    周遭靜默了瞬,隨后謝容玨輕聲笑了一下。

    “自然是為了,”謝容玨頓了頓,“私事?!?/br>
    作者有話說:

    謝孔雀:私事。

    皇兄:?

    第74章

    林霽的手略微緊了緊, 聽到謝容玨的話,眼睫低了低,隨后拱手道:“既然是私事, 那么我也不便叨擾世子了。”

    他頓了頓, “告辭?!?/br>
    謝容玨不置可否地哼笑了聲,“那林大人慢走?!?/br>
    隨后他未曾停留, 抬步往乾清宮去。

    反倒是林霽, 頓在原地許久, 看著謝容玨遠去。

    一直看到謝容玨的身形遠去在宮閨之中, 才轉身離開。

    乾清殿內此時并無旁人,龍涎香味彌漫在周遭, 沈瑯懷低眉看著放在桌案上的折子,身邊三三兩兩幾名內仕正在他身邊各司其職。

    沈瑯懷喜靜,周邊的幾名內侍具是動作輕緩, 生怕擾了陛下的思緒。

    謝容玨頓在殿前, 等內仕前去通報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確認了并無任何不妥以后,卻難得覺出幾分緊張來。

    片刻后,內仕從殿門中走出, 低聲讓謝容玨進殿。

    謝容玨低聲同他道有勞, 內仕知他以往秉性, 難得詫異了片刻, 連連說不敢。

    原本在旁各司其職的內侍都魚貫而出, 偌大的乾清殿中, 只有沈瑯懷和謝容玨兩個人。

    沈瑯懷原本看著手中的折子, 聽到殿門處有人進來, 掀起眼睛看了看,語氣平靜無波,“來了?!?/br>
    他隨手將手中的折子闔上,丟到一旁,“說說,這段時日和阿稚在西境,是怎么相處的?”

    阿稚?

    謝容玨手指縮了一下。

    應該是沈初姒的乳名。

    算起來,從沈初姒嫁入鎮(zhèn)國公府,前前后后也有半年,但他從來都不知曉,沈初姒還有這個名字。

    沈瑯懷略微瞇起眼睛,看著謝容玨,手指在桌案上點了兩下。

    “回稟陛下,”謝容玨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辭,“當日事出緊急,所以——”

    沈瑯懷手指在桌案上頓了下,隨后開口打斷。

    “其實大概的情況,隱衛(wèi)已經(jīng)告知給朕。世子應當知曉你已經(jīng)與阿稚和離,所以這件事,于情于理,都并不妥帖。此時關乎到阿稚的清譽,雖然說是事急從權,但是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要與她和離的人,也是你。”

    沈瑯懷聲音很淡,“所以,朕想要一個解釋?!?/br>
    沈瑯懷面上并無什么其他的神色,甚至就連威壓都談不上,就只是這么瞇著眼睛,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謝容玨。

    他并不想干涉沈初姒的婚事,但是這個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是謝容玨。

    沈瑯懷并不是不知曉這位生來薄情的世子多半是現(xiàn)在反悔了,但是世間男子薄幸者眾,一時興起更是不在少數(shù),即便是他現(xiàn)在對沈初姒有幾分情意,追到西境之中,為了救她身受重傷,但是也說不準日后。

    沈瑯懷入主東宮多年,后院始終無人,即便是太后明里暗里催了許久,他也沒有動過什么選妃納妾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沈兆的往事,沈兆是一個明君,但是他分明偏愛端妃,卻又沒有辦法周全其他人。

    最后反受其害。

    身處上位,難以兩全,沈瑯懷知曉。

    但關于這點,沈瑯懷并不想步沈兆的后塵。

    沈瑯懷并不耽于美色,但是這么多年宦海浮沉,他身處上位,入主東宮,學的是君臣之道,周遭多是手握權柄的臣子,關于男人的劣根,他自然也是熟諳于心。

    謝容玨是不是因為一時興起而起的心思,又或者是因為事后見沈初姒另嫁他人而起的占有欲,沈瑯懷并不能確定。

    謝容玨先前風流之名滿盛京,是人盡皆知的紈绔子弟,其實并不算得上是良人。

    沈瑯懷此時坐在乾清殿內,等著謝容玨開口。

    他很少會在人前稱呼沈初姒為阿稚,現(xiàn)在這樣開口,哪怕并沒有言明,謝容玨大概也明白,這是在為沈初姒撐腰。

    謝容玨心下突然動了一下。

    不僅僅是他,哪怕是盛京城眾人皆道所謂的新帝不喜沈初姒,現(xiàn)在卻也還是護著他的殿下。

    所以即便是知曉今日恐怕并不順利,他其實也很為沈初姒高興。

    沈瑯懷雖然看著對她不聞不問,但是當初他所見的平安符,在西境到處奔波尋找的隱衛(wèi),能有人為殿下?lián)窝?/br>
    也好。

    沈初姒一直都以為這位皇兄對自己并無絲毫情意,倘若知曉現(xiàn)在沈瑯懷也對她這般袒護,想來也會很高興。

    雖然她從來都不說,但是謝容玨大概也能猜測得到。

    畢竟沈兆駕崩以后,沈瑯懷也算是她所剩無幾的親人了。

    畢竟她當初所求的平安符,一枚給了先帝,一枚給了自己,另外一枚,則是給了沈瑯懷。

    “遠去西境,是我自己所愿,并不是因為其他,只是想護得殿下平安,”謝容玨開口,“而在西境的這件事,盛京城不會有其他人知曉,至于殿下的清譽……我自會負責?!?/br>
    謝容玨這話說得理所當然,沈瑯懷倏然抬眼,“負責?你想怎么負責?”

    “只要殿下愿意,”謝容玨頓了頓,“我隨時都可以娶殿下?!?/br>
    沈瑯懷冷笑:“你想得要是很美,求娶?之前不也是想要和離?現(xiàn)在說求娶就求娶,若是朕不允呢?”

    “即便你當初在金鑾殿上護住了她,又遠去西境,但是不要忘了,當初她離開鎮(zhèn)國公府的時候,當初想要和離的人,也是你?,F(xiàn)在哪有這樣說反悔就反悔的道理,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容易被人蒙騙,可是朕不是?!?/br>
    謝容玨沉默了片刻,然后看著沈瑯懷,“之前的事,我確實問心有愧。若是陛下現(xiàn)在不允,也尋常。我可以等到陛下愿意將殿下托付給我的那日。但衍之的妻,只會是殿下一人?!?/br>
    “后院,也只會有殿下一人,日后自當珍之重之?!?/br>
    這話說得不容置喙,擲地有聲。

    沈瑯懷瞇了瞇眼睛,看著謝容玨此時的神色,片刻后沉聲開口:“你知不知曉,你今后若是違背了你現(xiàn)在說的話,就是欺君之罪?”

    哪怕只是日后沈瑯懷不允,只要他另娶她人,都是欺君之罪。

    這樣的罪名,不可謂是不嚴重。

    沈瑯懷素來看人很準,謝容玨對什么人都有點兒不上心,現(xiàn)在對著他說出的這番話,卻又不像是違心之言。

    謝容玨應當知曉沈初姒背后并無母族,甚至因為牽扯到獨孤珣的事情,日后多少都會有點兒棘手,但他現(xiàn)在這樣一番話,卻又不見絲毫膽怯,坦蕩又誠懇。

    沈瑯懷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點了兩下,瞇著眼睛看著在自己面前的謝容玨。

    自己畢竟是身在宮閨,難免力有不及,謝容玨能從獨孤珣的手下救下沈初姒,能夠護得住她,倘若沈初姒自己心甘情愿,他也并不是不能考慮一下這門婚事。

    前提是,謝容玨并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世間薄幸郎在許諾時總是義正言辭,日后反悔的并不在少數(shù),當年情真意切,到了往后卻又是翻臉不認人。

    種種,實在是數(shù)不勝數(shù)。

    謝容玨面色未變,只道:“若違此言,陛下日后當以欺君論罪?!?/br>
    此言一出,沈瑯懷難得詫異了一下。

    他從前其實與謝容玨算是有點兒交情,但其實也只是泛泛之交,沈瑯懷惜才,但是這位鎮(zhèn)國公世子的態(tài)度卻又不冷不淡,所以也僅僅只是略有些交情而已。

    但是他現(xiàn)在站在沈瑯懷的面前,確實和以前的謝容玨截然不同。

    沈瑯懷抬眼,“從前世子時常出入風月場,想來從前身邊也跟著不少解語花,現(xiàn)在來看,果然是轉性了?”

    “從前其實也未曾與姑娘家沾染分毫,關于這點,陛下大可放心,”謝容玨頓了下,“所以,自然也談不上是什么轉性?!?/br>
    沈瑯懷嗯了聲,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隨后沉默了片刻,倒是沒有再接著剛剛的話,只是看著謝容玨,輕咳一聲,“那在西境的這段時日,你與阿稚……”

    他的聲音低了一點兒,“可有逾矩?”

    之前謝容玨成親之日沒有踏入院門一步的事情,沈瑯懷自然也是知曉,但是現(xiàn)在他們兩個人一同在西境孤男寡女待了這么久,恐怕難免會被欺負了去。

    他思來想去,索性問個明白。

    周圍的內仕早在謝容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退避,沈瑯懷問完這句話以后,周遭瞬間靜了許久。

    謝容玨抵唇輕咳一聲,義正言辭道:“未曾。”

    他們也曾經(jīng)是拜過天地的,沈瑯懷聞言,其實也有點兒沒想到,抬眼看著謝容玨的神色,“當真?”

    謝容玨面上神色絲毫未變,眼神不避不讓:“當真?!?/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