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流債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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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婦看著是謝容玨前來,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曉這位神出鬼沒的世子今日突然造訪,是為了什么事。 只是她們大多也知曉這位世子爺?shù)钠⑿?,向來不怎么喜歡理睬別人,她們自然也沒有膽子上前詢問。 謝容玨提著那壇酒,用帕子將壇子上的土拭去,看著小心翼翼的,像是捧著什么寶貝。 他并無意于在這里久留,也并不想與鎮(zhèn)國公夫婦寒暄,拿了這壇酒就準備走,卻在剛剛踏出拂江院的院門處時,抬眼看到了鎮(zhèn)國公夫婦兩人疾步往這里趕來。 謝容玨挑了挑眉,心下嘖了一聲。 來得還挺快。 恐怕自己的馬車剛剛停在門口,仆役就前去通報了。 也是尋常,畢竟他們雖然一直都談不上是喜歡自己,但是他畢竟是鎮(zhèn)國公府唯一的嫡子,即便是為了那點兒可笑的面子,也是要與自己說說那點兒可笑的情誼的。 “前些時候想要前去別院找你,”崔繡瑩手中拿著帕子,“都是被那個白蘞給擋了回去,實在是太不懂規(guī)矩了些,我可是你的生母,對我的態(tài)度居然也是這么不客氣,你都這個年歲了,怎么成日里還是與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這么多日了,也都不見個人影,我們不是不知曉你心中有怨,但你畢竟是鎮(zhèn)國公府的血脈,是我和你爹的孩子,你這么一連這么久悄無聲息的,我與你爹定然是要擔心你的安危的?!?/br> 崔繡瑩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帕子假裝拭淚。 旁邊站著的謝玄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謝容玨,還在輕聲安慰著身邊的崔繡瑩。 “是么?”謝容玨挑眉,“那還當真是勞煩鎮(zhèn)國公夫人擔心了。” 他說完腳步不停,從鎮(zhèn)國公夫婦身邊經(jīng)過。 “你這個孽子,給我站住?!?/br> 謝玄沉聲開口,“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是個什么樣子,之前月余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就罷了,你府上的人連我與你娘親都攔,你都這個歲數(shù)了,還成日的不著家!你今后娶妻可有想過你的聲名,我們?yōu)槟闾籼暨x選了那么多女郎,哪個不是好人家,你各個都看不上,當真是不知好歹,今日你無論如何都得去見遠陽伯府的洛寧郡主去!” “那洛寧郡主生得相貌出挑,身世又好,還有個在朝為官的兄長,我與他們家的夫人通過氣了,就連嫁妝都是八十八抬,你這孽子到底還有什么是不滿意的?” 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是曉之以情,然后就開始扯到仕途和姻親。 謝容玨實在是懶得與他們多說什么,哼笑了一聲,“鎮(zhèn)國公既然這么喜歡這位郡主,那不如擇日下聘吧,也省的現(xiàn)在和我在這里多費口舌?!?/br> 他這么說完,還挑了一下眉毛,看著謝玄道:“你說是吧,鎮(zhèn)國公?!?/br> 這話一出,鎮(zhèn)國公夫婦的面色都說不上是好,崔繡瑩指著謝容玨說不出話來,謝容玨了無意趣地嘖了一聲,手中提著那壇酒,轉(zhuǎn)身離開。 這樣也不錯,至少也應(yīng)當是有段時日不會再來煩自己了。 謝玄似乎是被氣狠了,看著謝容玨這么寶貝手中提著的那壇酒,上前抬步,抬手就準備搶走那壇酒—— 謝容玨的手指勾著綁著酒壇的繩子,似有所覺的手指微抬,謝玄瞬間撲了個空,身形往前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在謝容玨面前。 “鎮(zhèn)國公無論怎么說也都是長輩,”謝容玨手指托著自己手中的酒壇,“何必向我行此大禮,嘶,實在是罪過?!?/br> 謝容玨為了這么一壇酒讓自己出這么大的丑,謝玄一時面子上過不去,站定以后,抬手招來家丁,“來人,趕緊把這孽子手中的酒壇給我砸了!都這個年歲了,尋常人家子弟全都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也只有他成日里還在花天酒地,成何體統(tǒng),實在是不像話!” 家丁面面相覷,看著謝玄,看著并不像是玩笑話,只得一點點靠近,對著謝容玨道:“得罪了,世子?!?/br> 謝容玨其實對自己并沒有什么所謂,可是現(xiàn)在謝玄想要砸的,是自己現(xiàn)在手中拿著的酒。 他原本其實還想著略微留些臉面,可是現(xiàn)在來看,果然是一點兒必要也沒有。 畢竟早在他們將才出生沒有多久的他送到偏遠的道觀,這么多年來不聞不問的時候,其實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親緣所在。 謝容玨這么多年,從來只為自己而活。 世人所謂的那些倫理,他并不在意。 他們后來因為沒有子嗣,才將自己從道觀之中接回,當年年幼的他,確實存著一點兒欣喜,只是后來周而復(fù)始地提及逝去的長兄,又強迫和他一模一樣的時候。 謝容玨從那時起,早就已經(jīng)明白,自己不過只是可有可無的一枚棄子。 只不過是現(xiàn)在這枚棄子成為了唯一的選擇,他們這才勉為其難地,裝模作樣地,對自己表現(xiàn)出那一點點的關(guān)懷。 想要自己感恩戴德。 之前很早的時候,沈初姒問及為什么自己會與鎮(zhèn)國公府關(guān)系這樣疏離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好笑,覺得自己與這位殿下從來都不是同路人。 可是后來他又無數(shù)次想過,幸好他的小姑娘,并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 他可以見到,但阿稚不可以。 若是可以,真的想蒙住她的眼睛,讓這一切陰霾都不讓她看到。 就像是現(xiàn)在。 這樣的事情,他很慶幸,沒有讓沈初姒看見。 他自己一個人來處理就好。 謝容玨掀了掀唇,手中拿著的銅板滾動了兩下,院中原本就沒有多少家丁,謝玄顯然已經(jīng)忘了謝容玨之前在金鑾殿上輕而易舉地勝過獨孤珣的場面,還只當是從前那個剛從道觀之中接回來的小郎君。 任他拿捏。 謝容玨手中幾道殘影掠過,只看到須臾之間,那幾名家丁應(yīng)聲倒地。 謝容玨手中隨意拋著一枚銅板,垂著眼睛看著在不遠處面色惶惶的鎮(zhèn)國公,抬步靠近。 “我想,是我從前說得還不夠清楚?!?/br> “鎮(zhèn)國公府的日后,我并不在意,所謂的光耀門楣,對我來說,更是可笑?!敝x容玨頓了頓,“至于這個世子的位置,與我來說,也沒有什么所謂。” “其實你們一直覺得我心中有怨,也是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了些,你們對我怎么樣,我根本就不在乎。只不過我還是想敬告兩位一聲,日后我的事情,還是要少插手為好。” 謝容玨笑了聲,“畢竟,并不是每一次,我都會有這樣的好脾性的。” 他這話根本不像是作偽,崔繡瑩一時連佯裝的啜泣都忘了,就這么愣怔著看著自己面前的人。 謝容玨今日難得沒有穿以往的絳紅衣衫,靛青的長袍襯得長身玉立,他向來生得太過出挑,出挑到就連崔繡瑩自己都覺得,這個孩子只怕是挑著自己和鎮(zhèn)國公的長處長的,就連自己的和裕,都沒有這樣出挑到讓人側(cè)目的相貌。 崔繡瑩低聲問道:“你在威脅?難不成你還想弒父弒母不成?” “嗯?”謝容玨挑眉,“鎮(zhèn)國公夫人怎么會這么想?” 他接住自己手中剛剛拋出去的銅板,“不過夫人若是實在是好奇的話,可以試試?!?/br> 作者有話說: 謝狗除了對老婆,對誰都很拽。 第77章 謝容玨從鎮(zhèn)國公府離開的時候, 崔繡瑩的面上還是愣怔的神色,看著一旁同樣也是面色陰沉的謝玄,思忖片刻后道:“這孽子根本就不聽我們的話, 現(xiàn)在這可怎么好?我之前就與那遠陽伯夫人說好了, 恐怕現(xiàn)在洛寧郡主與遠陽伯夫人早就已經(jīng)去了他的別院?!?/br> 崔繡瑩扶額,“也不知曉怎么生出個這種東西出來, 不若我們現(xiàn)在派人前去攔下遠陽伯府的馬車?若是當真讓他見了遠陽伯的人, 恐怕還不知曉會鬧騰成什么樣子來?!?/br> 謝容玨剛剛說的話一點情面不留, 謝玄的面色也說不上好, 此時正在沉吟。 片刻后,“不必攔?!?/br> “可是如若是不攔, 今日往后,鎮(zhèn)國公府恐怕是要與遠陽伯府交惡了,遠陽伯富庶, 家中那個長子也是個有抱負的, ”崔繡瑩憂心忡忡,“他與這么多人交惡,日后就算是有鎮(zhèn)國公府護著,對仕途來說,也實在是有礙?!?/br> “夫人難道到現(xiàn)在還在想著讓這個孽子繼承鎮(zhèn)國公府?”謝玄嗤笑一聲, “看著今日這架勢, 只怕是覺得你我擋路還來不及, 可像是有半分留情的模樣?” 崔繡瑩長嘆了一口氣, “這些我也知曉, 但是這么些年來, 他終歸是你我唯一的孩子, 日后的門楣——” “若是心不在此處, 即便是這唯一的嫡子,我也能廢?!敝x玄冷哼了聲,“剛剛那壇酒,是不是那個混賬從拂江院中拿來的?看著這么寶貝的樣子,可不是他自己的東西,之前聽李弘才念叨過什么酒壇的,是從前那位公主埋在拂江院中的,我瞧著,恐怕是八九不離十?!?/br> “九公主?”崔繡瑩手上拿著帕子,“之前不是還想著和離,現(xiàn)在怎么又與九公主扯上聯(lián)系了?難不成還想著又娶一次不成,又無家世的這么個公主,難不成是當真得了失心瘋不成?” 謝玄沉吟片刻,“他若是想要求娶那九公主,即便是大家心知肚明那位公主不過是個毫無依仗的落魄公主罷了,但是若他只是個庶民之身的話……” 崔繡瑩聽得一愣,“老爺?shù)囊馑际牵俊?/br> “他現(xiàn)在這般,根本就不是把你我放在眼里,即便是扶持了,也就只是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不是想娶那位九公主么,看著失了這層世子的身份,他又拿什么去娶,”謝玄輕聲嘖了一下,“至于這世子之位,即便是從宗族旁支里面過繼來個孩子,也比給這個混賬要好?!?/br> 這話的意思,居然就是要廢世子了。 原本謝容玨是鎮(zhèn)國公府嫡支唯一的子嗣,這世子之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別人的頭上,誰能想到現(xiàn)在謝玄的意思,居然是寧愿將世子的位置給旁支,也不愿意留給謝容玨。 今日之事,只怕是氣的狠了。 從前的謝容玨即便是再過行事不忌,也沒有到要廢世子的地步。 崔繡瑩皺著眉頭,畢竟是這么多年的寄托,即便是再不喜,終究也還是有點兒割舍不下。 她還想著再勸,謝玄卻仿佛先一步知曉她的想法,“夫人不必勸我,這件事,我心意已決。其實我之前就已經(jīng)想過這件事,日后過繼個年歲小些的,看著聽話的,往后也當好好孝順你我,哪里會像那個混賬一般,成日里就只會頂撞我們,與我們根本就不是一條心。” “這幾日上朝,我就向圣上言明此事?!?/br> * 沈初姒送走宋懷慕之后,因著許久都沒有在盛京城走動了,就想著出去走走散散心。 巷前是一處溪流,之前在黎城的時候,因為想著避人耳目,都不曾如何出門過,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留在屋中看典籍,之后隱衛(wèi)來到黎城的時候,她也只是偶爾出門看看黎城的近郊山脊。 她在離開黎城的時候,春意才姍姍來遲,倘若再早些的話,說不定還能多出門看看黎城的春景。 這么想著,其實還有點兒可惜。 溪流穿過巷弄,岸邊載種的柳枝抽芽,枝條柔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沈初姒倏然想到了從前下雪之時,謝容玨撐著竹傘在不遠處的情景,彼時,她也從未想到過,現(xiàn)在會和他是這樣的境地。 實在是有點兒世事難料。 幼時沈兆訓(xùn)誡她時說凡事當三思而后行,一時莽撞日后多半會后悔。 她懵懂之際又反問,倘若三思之后仍然不得其解,又當是如何? 沈兆沉思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嘆氣道:“那就隨心而為吧?!?/br> 沈初姒想,或許她現(xiàn)在,也當真是如沈兆當年所說,是隨心而為。 從當年至今,對于謝容玨,或許她一直都沒有死心。 從前沈兆一直說她執(zhí)拗,少時她不以為意,因為她什么情緒都藏得很好,無人知曉,即便是當真喜歡,也能藏得住,面上不露分毫,不爭也不搶。 或許也只有這么個人,即便是藏住了,也會從其他地方溢出來。 如當年那樁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詫的婚事一般。 沈初姒想到今日推開窗的那枝桃枝,手指稍稍縮了一下。 她這么順著溪流的方向,卻正好是走到了謝容玨的別院。 這別院極為精巧,坐落在仁明巷最為好的地段,沈初姒也只是來過一兩次,她原本只是經(jīng)過,卻突然看到了今日院門口,白蘞并不在此處,而現(xiàn)在門口站著的,則是幾個衣著考究,妝容精致的女眷。 沈初姒頓下步子,抬眼向那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