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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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棠抿了抿唇,看了眼這人。 耿直是真的,可無力幫自己也是真的。 若她是個白身,生在一個普通人家,對方如此對待,她倒也熨帖,說不準(zhǔn)也愿真心實(shí)意同他處一處,可……她畢竟不是啊。 她苦澀一笑。 “此路不通我可再換一路,最不濟(jì),我全篇重寫再送去,也免得叫書屋的人覺得我是個能力不行又聽不得意見的半瓶子醋。” 洛棠又笑:“四哥為我做了這么多,洛娘感激不盡,可既已到了年關(guān),凡事再急也沒用,不如暫且緩緩吧?!?/br> 程四郎滿眼都是無能為力的心疼。 回憶到這里,洛棠撐著下巴,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筆,慢悠悠看了眼被涂涂改改了數(shù)遍的紙張,徐徐嘆了口氣。 * 除夕晃眼便至。 洛棠前兩年在城郊別苑過的年,也不知京中風(fēng)土人情該如何過年,如今只見到侯府內(nèi)眾人繁忙,卻各個歡喜,不自覺也跟著開心起來。 她的院子被掛上了紅燈籠,裝點(diǎn)的溫馨又喜氣,好奇出院一看,才發(fā)覺侯府旁處并沒有如此,便好奇問了口杜管家。 “是世子恭順,說這是小娘進(jìn)府的第一年,特意讓布置的?!倍殴芗夜ЧЬ淳吹卮稹?/br> 洛棠梗了梗,對恭順這個詞半晌無言。 若真恭順,昨晚就不會非拉著她在立雪院纏了半宿! 不過說來也順心,端方的世子雖然食髓知味,叫自己好幾次被那物硌得下不來臺,卻仍只是與對方唇舌糾纏便打發(fā)好了。 溫柔的人開了葷,勢頭是猛的,可終歸還是顧忌著她的感受,一如既往的溫柔。 洛棠便也想,若她的身份水落石出了,當(dāng)真是個高貴的,與這世子后續(xù)也不是不能再續(xù)前緣,若又是一場空,與謝鳳池這樣漂亮溫柔的人相伴,懷上他的骨rou,也能討得一世安寧—— 可但凡他變了心換了態(tài)度,她卻是必然要跑要另覓他人的! 她們女子,最當(dāng)心疼的便該是自己。 洛棠謹(jǐn)記著這不合規(guī)矩的道理,心中卻不覺得有錯,身似飄萍的人可做不到關(guān)心旁人。 一通胡思亂想,天也漸漸晚下來。 今日是除夕,圣上宴賜群臣,卻因著謝鳳池守孝,不便赴宴所以提前將他召進(jìn)宮,又是說幾番好話再賜些東西,對何時襲爵卻絕口不提。 謝鳳池垂著眼沒脾氣似的受著,跪謝隆恩。 “對了,”圣上看著跪在閣前的侯世子,斟酌著問,“趙晟前些日子做了那等錯事,我將他逐出京了。” 趙晟便是憑白頂了鍋的大皇子,謝鳳池神色不變:“正值年關(guān),不知大皇子被派去了何處?” “江南,”圣上咳了幾聲,“正下大雪呢,讓崔紹看管著他,去磨礪磨礪他的性子,也當(dāng)給你個交代?!?/br> 謝鳳池便差點(diǎn)沒笑出來。 大皇子早就想同霍將軍去江南賑災(zāi)掙政績了,如今名義上受罰,更是圣上也知這位大皇子是無辜頂鍋的,便順了他的意,給了個臺階下。 反過來,還要在自己這邊也賣個人情。 滴水不漏。 謝鳳池眸中譏諷劃過。 “他們……也都是年輕,誰還不是從這個歲數(shù)過來的呢?” 圣上身子不好,也自覺日頭不多,看很多事情的態(tài)度都不若以往激進(jìn), 他又連著咳嗽了好幾聲,被身旁的內(nèi)侍扶起順了氣,才繼續(xù)說道, “很多事并非是出于惡意,只是兄弟間的些小齟齬,你比他們大了半輪,也該是清楚的。” 兄弟間…… 謝鳳池抿了抿唇,為天子這一聲聲的溫情好笑。 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圣上說的是大皇子與他這個表了不知多少代的表兄間的齟齬呢。 他垂著眼,緩緩道了句侄兒明白。 圣上便寬了心,又賜了些珍寶才讓他回府。 可謝鳳池卻不舒心,他只身走在冗長寂靜的宮墻邊,神色平靜,卻掩著比天色更沉的陰霾。 縱使龐榮已經(jīng)查清楚,那日行刺的人沒頭沒腦,八成是個初行此道的無名小卒,偏偏被六皇子利用來栽贓大皇子,針對的并非是他,他仍覺得有什么滯澀在胸口,散不去也化不開。 好巧不巧,碰上了正要去敷衍的三公主趙菀。 她穿了身絳紫的長袍,簪著飛天髻,明艷又高貴。 相似的面容,被她演化作了盛氣逼人的美貌。 “三殿下?!?/br> 直直撞見也無法裝作無視,謝鳳池平靜行了一禮。 趙菀看了他一會兒,終究是心軟的,持著端莊的儀態(tài)走到他面前仰頭問:“你若是尚了公主,趙晟那個廢物又怎會有膽傷你呢?” 謝鳳池抿唇不言,一雙鳳目不為所動,連那濃密的睫毛似乎都被冷風(fēng)給吹得凝結(jié)住。 “我偶爾也在想,你若真是為了老六考慮才不肯尚公主,那你索性從進(jìn)國子監(jiān)便不管他呀,”趙菀紅了眼, “可你私下里又從不拒絕他的請教,便叫我也存了念想,覺得若是招你為駙馬,你也不會拒絕的?!?/br> 謝鳳池溫和勸慰:“公主金枝玉葉,必該配上更好的人。” “那確實(shí)!” “我約莫著也看出來了,”趙菀硬下心,擦肩時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你作出來的這些,是順著你的教條,你的規(guī)矩,順著安寧侯的期望,可實(shí)際上,你一點(diǎn)兒都不想與我們有沾染!” “我不要一個不會愛我的夫婿!” 趙菀說完,揚(yáng)起她的頭顱,最后看一眼謝鳳池。 謝鳳池抬起眼,他極少地作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最終什么都沒說,只又是長長一拜。 趙菀揚(yáng)長而去,發(fā)髻后面簪著的步搖叮叮當(dāng)當(dāng),在黑下來的宮墻間反復(fù)回響,空寂又冰冷。 謝鳳池終是輕輕嗤笑了一聲。 他確實(shí)不想與他們有沾染。 安寧侯未死前,他須得顧忌場面,做足模樣,活得像個倀鬼一般掩藏著自己的情緒,順著他們的意思恭敬行事,只盼著他能給與自己同宮里那位皇子一樣的慈愛。 可現(xiàn)如今,安寧侯死了,他的想法自然也跟著變了。 正如一只狗養(yǎng)了十年也該憐惜,他關(guān)照著趙彬十年,也付出過心血,可就連這點(diǎn)微末誠意,也叫對方一計(jì)利用給辜負(fù)了個徹底。 他不想再當(dāng)倀鬼了。 想清楚這些,謝鳳池終是收斂好情緒,緩緩走出這條黝黑的走道。 他有了想去的地方,那里溫暖如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謝鳳池從不知想回自己府邸,也得經(jīng)過這么多道彎彎繞繞。 喝醉了被宮人們抬出來放風(fēng)的霍光恰好見到謝鳳池,當(dāng)場奮力地便要沖過去。 宮人們見狀面面相覷,便也松手離開了。 霍光一路跟到宮門口,拽著衣角扒拉靴子分毫不松。 謝鳳池的耐心快要被磨滅了。 今夜是除夕,是洛娘來侯府過的第一個年,她還在府中等著自己……此刻的自己也十分想見她。 可這些人,怎么非都要在這個時候來攪和他? 偏偏霍光打小便不會看人臉色。 “趙……趙晟真去江南了?”霍光滿臉糾葛地伏在地上看他,“圣上罰了?” 小將軍喝多了,連口條都不利索,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許久才問完一串話。 謝鳳池的臉?biāo)剖潜伙L(fēng)吹得要掉冰渣子。 他維持著溫和的笑:“是?!?/br> “可,可明明……不是他啊……!” 霍光頓頓錯錯,焦頭爛額。 這行刺……不是他聽說是安寧侯府的人散播了他打趙晟的消息,一怒之下去干的嗎? 和趙晟是真沒關(guān)系??! 謝鳳池則是沖他后腦勺一哂。 是啊,連霍光這種蠢貨都知道不是趙晟做的,偏偏圣上要用趙晟來堵他的口,只為了不再多拖一個皇子下水。 閑人們茶余飯后,以自己坐井觀天得來的訊息指點(diǎn)江山,說著那六皇子如何不得寵,可實(shí)際上他是占盡恩賜。 謝鳳池不想再在冷風(fēng)里冷靜自己了,他瞥了眼仍不肯松開他靴口的霍光,沉聲叫人將對方送回將軍府。 沒想霍光拼了命搖頭,滿面復(fù)雜道:“我有,有事兒要告訴你?!?/br> 謝鳳池眼眸略抬。 下一秒,霍小將軍卻是眼皮一翻直接醉倒了去。 謝鳳池:“……先帶回侯府吧?!?/br> 若非宮人們瞧見最后霍光是跟著自己走的,他真動了將人留在這里,一夜凍死的心。 上了馬車,謝鳳池捏著鼻梁,只覺得腦子里渾渾噩噩,不愿再想任何事。 待到了府門前,下了馬車,卻瞧見那一襲紅梅映雪的少女捧著手爐,靜靜守在門邊翹首望著他。 侯府要守喪,便不得裝扮喜氣,在滿城掛著火紅燈籠的府邸中,如一進(jìn)幽深冰冷的空宅,可卻因著明艷嬌俏的少女,叫謝鳳池更覺,此處比剛剛出來的宮里如夢似幻,富麗堂皇。 他喉結(jié)微動,麻木的神經(jīng)與紛亂思緒,似乎在瞧見她彎起的眉眼時便已經(jīng)得到了緩和。 她的手會溫暖他,她的唇也會來疼他。 “世子,你可回來了。” 顧著還有下人在,洛棠不敢撲進(jìn)謝鳳池懷中,只小步走過來,眸光閃閃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