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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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崔紹便放慢了步伐。 時間緊急是假的,看不下她如此遭罪是真的,這會兒,他又不合時宜地希望這條樓梯沒有盡頭。 他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十分卑鄙。 為免尷尬,他沒話找話: “你既然為查清身份來此,為何不干脆留在廣陵,遠離是非之地?” 洛棠啜笑了聲,千回百轉(zhuǎn)地看向他。 “身似浮萍,若非崔大人伸手搭救,在廣陵也難逃厄運?!?/br> 崔紹心中滿漲。 洛棠伏在他肩頭,又輕聲道: “跟著大人回京,不論未來還有多少艱難險阻,可至少跟在大人身邊的時候,大人是憐惜我的?!?/br> 崔紹喉嚨一緊,只覺得抱在懷中的美人發(fā)著燙,燙到他手腳發(fā)麻。 “我何時憐惜你了?”他沉聲證明。 洛棠難得輕聲笑起來,纏著對方的手臂輕輕垂到崔紹胸前,攥住他的衣襟。 “大人如今不正是在憐惜我嗎?” 她抬頭望著崔紹,透過薄紗看到這人紅了耳尖,卻依舊繃著嚴(yán)肅的臉,便更如魚得水,千回百轉(zhuǎn)地拿捏著柔弱天真的語調(diào): “大人是好人,我心甘情愿跟著大人?!?/br> 話音落下,崔紹腳步猛地一頓。 洛棠正以為自己用力過猛,后悔不已地想著挽回措辭,卻驀然聽到叫她心驚膽寒的聲音—— “崔大人,好久不見?!?/br> 謝鳳池! 他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 剛剛那些話他都聽見了?洛棠猛地縮起身子。 察覺懷中少女突然身軀僵硬,崔紹不免覺得,她當(dāng)真怕極了,同自己說得那些不像假的。 那謝鳳池…… 他心頭微沉,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老友。 他知道不該如此快便給謝鳳池定性,可洛棠的惶恐卻是無解的毒,叫他眼盲心瞎,艱難顧不上其他。 他沉目看向坐在樓梯口桌旁的安寧侯世子,對方今日依舊是一副霽月風(fēng)光的雅正模樣,眉目平靜,俊美面容不論放在何處,都脫穎而出。 崔紹頓了頓,正聲道:“世子,恕下官近日忙于公務(wù),不曾拜見?!?/br> 他不經(jīng)意間的語氣帶著疏離,跟在謝鳳池身旁的龐榮霎時沉下臉。 狹窄的樓梯邊,氣氛冷凝。 洛棠害怕的幾乎哭出來,可她又不敢,因為謝鳳池太熟悉她的哭聲了。 崔紹很快體察到她的不安,雖自己心中亦覺有些不妥,但終歸被懷中柔軟的顫抖而攪亂了心神。 若謝鳳池真是個偽君子,今日便是他們最后一面,若謝鳳池當(dāng)真霽月風(fēng)清問心無愧,他事后當(dāng)洛棠不在,再與對方解釋,應(yīng)當(dāng)也好理解。 他便與謝鳳池交代了幾句,打算先行離去。 洛棠還沒來及松氣,謝鳳池一聲且慢又將她的心提了上去。 矜貴俊美的世子緩步走到兩人身前,垂著眼眸,輕聲道:“崔大人或已聽聞,我此番前來江南,是與家中小娘同路的?!?/br> 洛棠掩在層層衣料中的手指微微攥緊。 幸好她早將自己與侯爺?shù)年P(guān)系告知過崔紹,否則被謝鳳池直接抖落真相,當(dāng)真要為這場面所不容。 崔紹抬眼,神色平淡:“略有耳聞。” 謝鳳池嘴角的禮節(jié)性微笑便淡了下去。 他看向縮在其他男子懷中的少女,語氣涼了三分:“可惜,我那小娘遭人擄劫,我尋她數(shù)日未得下落。” 洛棠咬緊牙關(guān)。 尋她數(shù)日? 尋來作甚呢,將她身份查明,再枉顧她的意圖與生死,將她囫圇送進吃人不吐骨頭的宮里嗎? 若沒見過大皇子,她許還不覺得怎樣,見過那般可怕的人,她便知道,進了宮,她就是死路一條! 她要避開這些會給她帶來威脅的人。 崔紹感知到她的抗拒,四平八穩(wěn)回道:“深表遺憾?!?/br> 謝鳳池眸中厲色涌動,君子皮下的怪物幾欲撕破皮囊呼嘯躥出。 他壓著胸腔里一次比一次兇猛的跳動,定定看著崔紹懷里的少女,輕聲問:“倒是巧了,不知崔大人懷中的,又是何人?” 洛棠當(dāng)即環(huán)緊崔紹,抗拒之意更甚。 謝鳳池嘴角的笑險些維持不住,目光如同鋒利的刀,恨不得將人一寸一寸剝開挑明。 他知道自己沒有認(rèn)錯。 帶著所有人馬,不停地搜索,雖說心中也曾狐疑崔紹為何會被卷進來,可終歸是慶幸的,慶幸她雖愛耍小聰明,卻知道給自己找個真正安全的依靠,只等自己前來將她帶走。 帶走…… 謝鳳池只覺得顱內(nèi)陣痛,周身地溫度也跟著一點點冷下去。 崔紹自然感受到了洛棠的惶恐不安,他手臂用力,給她更可靠的懷抱,冷聲回道:“下官表妹,此次回江南恰好碰上?!?/br> “好一個表妹,竟讓崔大人這樣鐵面無私的人光天化日如此憐惜著?” 謝鳳池抿緊了嘴唇,直勾勾瞄向帷帽下的面容。 洛棠顫抖地將臉埋得低又低,重重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允了崔紹的說辭。 崔紹得了底氣,更不滿于謝鳳池如今的鋒利態(tài)度,有些信了幾分這人原來真有兩副面貌,便冷聲道:“鐵面無私是對犯案者的,若對自己人,自當(dāng)真誠體貼,這般道理,世子應(yīng)不用我多說?!?/br> 字字都夾著刀槍帶棍棒,連洛棠都聽著心驚,龐榮更是忍無可忍,徑直拔刀。 可跟在崔紹身旁的是大理寺守衛(wèi)們,原本今日就是回程時,大理寺的人幾乎都在此處了,龐榮拔刀,他們自然嚴(yán)以待陣。 洛棠閉上眼,她不想如此的…… 她只想平平靜靜,甚至于偷偷摸摸離開謝鳳池,她不想同他鬧成這樣。 縱使謝鳳池對她欺瞞利用,可如此撕破臉,只怕往后再見便是仇人了。 她何德何能與這種貴人結(jié)仇? 雖說如今侯府里尚未找到她的賣身契,可這就是一把懸在頭頂?shù)牡?,誰知那刀什么時候落下來,砍掉她腦袋呢? 兩人針鋒相對,饒是普通吃茶的路人都察覺出此處氣氛不對了,紛紛低頭付了錢便奔逃出門,管事夫婦面露驚惶。 謝鳳池沉默相看這兩人,只覺得無比刺眼,偏偏崔紹卻也是同朝為官,且?guī)еo衛(wèi),容不得他直接將洛棠從對方懷中拉回。 他今日是來接人回去的,本就沒想著帶多人來嚇到他的好洛娘。 他看著緊緊縮在對方懷里的少女,突然輕聲笑了出來。 “真誠,體貼。” 這四個字碾碎在謝鳳池齒間,笑得叫洛棠都心生愧疚。 她確是扭頭無情了些。 可那又如何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謝鳳池有殉葬她一次的心,就能有第二次,若是自己不服從他安排進宮的打算,或是別的地方伺候不滿意他了,沒準(zhǔn)真就一命嗚呼。 這人本性薄涼,不論先前如何對待自己,許都是同自己一樣,為達目的演繹出來的。 只是自己技高一籌,重?fù)窳寄?,他技不如人,輸便是輸?/br> 她為自己打算,錯不得,沒什么錯。 錯只錯在,如今的場面鬧得太僵,怕是以后再難相對。 于是她也不出聲,只更用力環(huán)緊崔紹的脖子,整個人幾乎都要埋進對方身軀里。 謝鳳池冷冷看著二人親昵的模樣,腦海中只回蕩著那張明艷嬌俏的臉,曾對著自己,一次次甜言蜜語,什么掏心窩子的話都敢說。 從身無所依,到傾慕愛戀,再到為他死都甘愿,最后卻愿進了別的男人懷里。 偏偏她也很會找,她找的新靠山是自己曾經(jīng)的友人,如今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她就這么默許地看著他們倆為他刀光劍影,卻只字不言,哪怕給自己一句好聲解釋。 他頭疼欲裂,眼中的情緒便這么一變再變,不知變了多久,才堪堪鎮(zhèn)壓下去。 龐榮看在眼里,剛?cè)滩蛔∠肷锨盀橹髯佑懟貍€公道,卻被謝鳳池伸手?jǐn)r了下去。 崔紹雖繃著張臉,卻也擔(dān)心謝鳳池這般沒受過什么挫的天之驕子一時不忿,讓兩人都下不來臺。 只見謝鳳池收斂了笑,掩唇咳了幾聲,放下手后,又變回了他那溫潤的模樣,只是他的眼梢泛著些紅。 “當(dāng)真要走嗎?”謝鳳池聲音沙啞,好似在最后詢問,在問崔紹,亦是在問他懷中之人。 洛棠疊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崔紹的臂膀,崔紹沉默須臾,點頭。 許久,謝鳳池也點點頭。 “如此,那就,恭喜崔大人,與親眷團聚了。” 崔紹皺起眉頭不欲再說,正邁步要走,謝鳳池又叫了他一聲。 洛棠心亂如麻,想著,你到底還放不放我們走了! “崔大人,佩劍雖好,可斬斷硬物后,也須得悉心保養(yǎng)。”謝鳳池在二人身后輕聲提點。 崔紹下意識側(cè)目朝自己腰間佩劍看去,頓時一怔。 他想起,這劍還是他剛被提點為大理寺少卿時,安寧侯府送來的,劍身為玄鐵鑄造,乃傳世寶劍。 當(dāng)時他本不欲收,送禮者卻告訴他,珍寶都是身外之物,唯有世子與崔紹之友情最為可貴。 洛棠還摸不著頭腦,崔紹卻知道,這把劍,是他與謝鳳池之間的友誼信物,亦暴露了大皇子的細金鎖是他斬斷的,謝鳳池心中清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