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室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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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fēng)又刮了些時日,再過幾日便是中秋,日頭卻少見的微微犯了涼。 洛棠戴著帷帽,正在書齋與編撰先生聊新的話本,忽而聽到旁邊進(jìn)來的客人議論: “真的假的,崔大人那么大一個官兒,當(dāng)朝就給扣了?” “證據(jù)確鑿,天子也要與庶民同罪??!” “這么想也是啊,江南的貪腐案,明明都抓住證據(jù)了,這半年來還未能將那群碩鼠連根拔起,沒準(zhǔn)就是有人在里面幫遮掩呢?!?/br> 洛棠一頓,立刻驚疑不定看向書齋掌柜,人群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崔紹也是玉山書齋背后的老板。 掌柜同樣震驚,不過很快回過神,借口與那些閑聊的客人攀談起來。 一問才知,這是今日早朝上發(fā)生的事,有人證呈上贓物清單,其中所有東西都在江南被查抄了出來,唯有一把玄鐵鑄得寶劍,正是崔紹往日佩戴過的。 崔紹立刻反駁他的佩劍是曾經(jīng)的安寧侯世子,也就是如今的新安寧侯謝鳳池所贈,可謝鳳池因著守孝并未上朝,御史臺只好先將人暫時扣下,再去安寧侯府問訊。 雖然結(jié)果還未出,聽聞此事的百姓們?nèi)允沁駠u不已。 洛棠卻記得,崔紹的確有把削鐵如泥的玄鐵寶劍,他正是用得那把劍斬斷了大皇子拴在自己腳腕上的細(xì)金鎖,謝鳳池也親口承認(rèn)是他所贈的。 可這劍,竟成了彈劾崔紹的贓物…… “娘子還是先回府中等候消息吧?!闭乒褚娐逄氖Я松?,便走過來低聲與她商議。 洛棠呼吸有些艱難。 她這才有些隱約預(yù)感,謝鳳池前些日子所說,讓她回去過過看她想過的日子,她會回來求他的,難道不是要直接針對自己,而是……針對崔紹!? 洛棠來不及想太多,匆忙應(yīng)了掌柜,提腿便往外走。 來往莘莘學(xué)子還不知就里,有人喟嘆崔大人不是那樣的人,崔大人正直清廉,在大理寺中不知為多少人聲張了正義,這次定當(dāng)是受了jian人所害,不足為懼! 這些文人聲聲仗義,義憤填膺,又叫洛棠腳步一頓,生硬停駐在書齋外。 這里的書裝幀簡單輕便,所以賣的惠利,是崔紹特意為了寒門學(xué)子而準(zhǔn)備的,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 他初次冒犯了自己,心中不安,第二次便直接誠懇道歉了。 還有這半年的相處,叫洛棠知道,他當(dāng)真知禮守節(jié),比謝鳳池那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要真誠的多。 他是個好人,洛棠卻猜測,謝鳳池是十有八九不會正面替崔紹證明了。 她不得不想,這其中,有她的拖累。 但她狠了狠心,嗤笑謝鳳池,憑何覺得,她會為了崔紹去求他? 她向來膽小怕事,依附男子自然只想與他們同甘,夫妻到了大難臨頭的時候還各自飛呢,罔提她同崔紹如今還什么都不是。 思及此處,洛棠又是一頓。 她突然想起,幾日前,她同崔紹心意互通后,故意將話題勾到嫁娶之上,那時崔紹卻極少有地沉默,過了很久才說讓她等等,但定不會負(fù)她,只待此番事畢。 她本以為是如今自己身份未安置妥當(dāng),對方不便迎娶,心中還有些咯噠,如今想來,更有可能是崔紹早就知道他即將面對什么。 等此番事畢,蓋因不想拖累她。 洛棠攥緊衣角,良心與私心在胸膛里互相撕扯,像兩個在市井撒潑的小民安寧不得。 半晌,她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深秋的高空。 罷了,既然崔紹早有打算,她又何必驚慌? 定了心神后,洛棠折回書屋,小聲指揮了掌柜幾句,若是近來有空,也可將書齋中的賬目清點妥當(dāng),再不濟,歇業(yè)整頓幾日也好。 掌柜當(dāng)即點頭,崔紹與洛棠初識那日,他老人家沒看清洛棠的臉,如今只真心實意將她當(dāng)做真是崔紹的表妹,壓著感激,輕聲寬慰她: “娘子放心,大人不是那樣的人,書齋的事老奴也會打點好,您就安安心心等著他回來便是?!?/br> 洛棠鼻尖一酸,明明還沒到什么地步,卻給她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她定下心神后,直接回了府。 風(fēng)暴來臨前,最弱小的動物會跑得最快,她心中雖信崔紹有主意,卻也不至于真就甘心在府中等著。 可她當(dāng)真拮據(jù),崔紹也兩袖清風(fēng),搜刮了半日,也就才整理出她的十兩潤筆費而已,旁的頭面都是便宜貨,繁瑣還值不了幾個錢。 洛棠再次忍不住,想起那根被她遺落的、謝鳳池送的玉釵。 可很快,這半年來貼身照顧她的丫鬟碧溪又給她送來百兩銀子——這是崔紹早前準(zhǔn)備的,沒有提前給她,也是擔(dān)心萬一沒出事,叫她白擔(dān)心。 可終究還是出了事。 “大人說了,若是他不能回府,也叫娘子莫要擔(dān)心,繼續(xù)寫自己的本子,好好等他便可?!?/br> 丫鬟紅著眼,陸續(xù)將崔紹的話告訴洛棠,其中更蘊含更深的意味—— 若是他當(dāng)真回不來,也請恕他信口開河了,未能圓滿洛棠查明身世的愿望,還望她堅強珍重。 洛棠驀地攥緊了包裹銀子的布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味陳雜。 * 太陽已經(jīng)落了山,秋日的余暉不夠溫暖這座清冷的宅邸。 今夜,洛棠沒等回宅邸的主人。 又過了幾日,下人們終于從外面打探到消息,卻是哭著回來說, 安寧侯拜見了圣上,道不知送劍一事! 洛棠幾乎當(dāng)場就要跌倒,幸好她身后就是座椅,沒叫她太過失態(tài)。 謝鳳池…… 他竟真這么無情? 崔紹可是來過侯府,是他親口承認(rèn)的好友啊…… 但不等洛棠多恍惚,禁軍很快便來查抄府邸,因著崔紹是大理寺少卿,所以禁軍多少給了幾分薄面,也容洛棠顫抖地將所有的個人銀錢都帶上,才跌跌撞撞離了府。 丫鬟小廝們圍在府門前哭得宛若崔紹死了似的,聽得洛棠心煩意亂。 不是還沒死嗎,哭什么喪! 管家和碧溪一同前來,官家啞著嗓子問她,娘子可要同他們一道先去找個屋院歇腳,總不能真叫這么多人流落街頭。 洛棠猶豫半晌,點了點頭。 崔紹不僅給自己留了后路,給這滿院宅的下人也留了,可他畢竟是個清官,手中銀兩最多也只能給到這么多了,所以最后幾十人也找不到多寬敞的院落,那屋主還要收定金。 眼見管家面色凝滯,洛棠只好將自己身上的銀子勻了些出去。 左右這百來兩在她看來,有同沒有也無二樣,不如現(xiàn)在先叫自己過得舒服些,也免得明日的吃食都沒著落。 況且崔紹的人對她都很好,不像侯府里那些陽奉陰違的,崔紹選的人,就如他本身一般坦誠耿直。 到了夜里,洛棠不得不和碧溪擠在一個屋里。 碧溪睡在外間的小床上,洛棠躺在里間,睜著眼。 這段時間她一直精神緊繃著,如今懸在頭頂?shù)牡督K于落了下來,好似等到了審判,洛棠才發(fā)覺自己再也沒有別的盼頭,撐著自己的那股子心氣兒也就消了下去。 她頂著這黑漆漆的帳頂,不住地想,落到現(xiàn)如今田地,就好似是老天爺在嘲笑自己一年多來的算計是場空,下賤的人如何處心積慮想往上爬,最后都會重新落回泥地里。 可她甘心嗎? 當(dāng)然不甘心啊,她已經(jīng)退讓了許多,打算只守著崔紹過日子了,可就這臨門一腳,都要生生被折斷,她如何甘心? 她閉上眼,胸口不住地起伏。 作者有話說: 談戀愛最重要的是什么? 崔紹:忠誠坦白 謝鳳池:咬緊不放 洛棠(笑不出來):你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第五十三章 圣上緊盯的事, 除非真缺乏證據(jù)查不出,否則都是極快出結(jié)果的。 大理寺少卿府邸的查抄便如是如此。 除卻搜到了那柄寶劍,又查出玉山書齋與崔紹的幕后關(guān)聯(lián),書齋被當(dāng)做贓物, 當(dāng)日就給封上了。 原本還覺得大理寺少卿廉潔清風(fēng)的人也啞了嗓子, 雖說本朝沒有明令禁止官員經(jīng)商, 可坐到少卿位子上了,位高權(quán)重, 再開了間盈利的書屋,如同瓜田李下,叫人百口莫辯。 命崔紹查案原本最為合適, 此刻卻成了砍向他自己的刀。 打算去找掌柜合計的管家搖搖欲墜地癱坐到了椅子上, 洛棠坐在屋中聽到碧溪忍著哭腔來報,天也如同塌了。 碧溪終是忍不住,泣不成聲地罵道:“外頭那些聽風(fēng)就是雨的混人們, 平日里沒少得書齋的便利,這會兒都在外面說,說, 怪不得書齋里的書賣那么便宜,恐怕就是大人為了洗他的黑錢才開的!” 洛棠口舌發(fā)苦, 忍不住猜, 這其中又有幾分謝鳳池的手筆? 不怪她把謝鳳池想的那么壞,他查出了自己與程四郎的事,那自然也知道自己寫話本,都放在玉山書齋賣, 以謝鳳池的本事和睚眥必報的性子, 崔紹出事, 牽連玉山書齋倒霉,必然有他的手筆吧? 他將崔紹所有的生路都堵死了,也是想將自己的所有后路都斬斷。 若非那日謝鳳池冷笑著輕賤戲弄自己,她都當(dāng)真以為,這人是愛自己愛得瘋魔,不擇手段也要逼自己回去呢。 可他明明只是憎惡自己背叛了他,他只是在報復(fù)她與崔紹。 洛棠深吸了口氣,縱使也惶恐地紅了眼,卻不想再這么坐以待斃了。 她戴好帷帽,沒帶任何人出了宅院,碧溪趕過來擔(dān)憂地問她何時回來,她看了眼忙碌的宅院與目光真切的丫頭,咬了咬牙,道,下午就回來。 她要去求人幫忙。 可萬萬沒想到,循著記憶里的位置找到將軍府,本該是最愿意替她反抗謝鳳池的霍光,此刻卻不在京中。 將軍府的小廝待人倒也和善,面對這看不見面容的娘子,雖心中也有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道:“小將軍帶著清單去江南捉人了,幾日前便出發(fā)了,娘子若要找我們小將軍,還是再等等吧?!?/br> 說著還好奇地多看了這姿態(tài)婀娜的娘子一眼,心道奇了,他們家狗都嫌的小將軍居然也有娘子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