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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面前這個,似乎受了驚、茫然無措的女人。 莫祎祎抬手,用指甲輕輕叩響玻璃桌面,脆生生的“噠”,提醒對面回神,也將自己從回憶中抽離:“你到底怎么——家里出了事兒?”這么失魂落魄的。 “沒、沒有,都挺好……”那輕輕的一聲像是真的驚到她,說話也顯得語無倫次,“父母都見過,婚慶和酒店也訂了,后天……后天就該領(lǐng)證的我,我突然害怕,恐懼婚姻——” 莫祎祎似聽了笑話:“恐婚?” 高幼欣急于證明自己的話,上身前傾。 “真的!上周我和男朋友做了婚檢,他要求的。做也就做了這沒什么,醫(yī)生說……說我zigong是馬鞍型,具體我也不懂,就說懷孕可能有問題也可能和別人沒區(qū)別。那天回去后男朋友好幾天沒聯(lián)系我,直到昨天。這幾天我也在想,在想我是不是應(yīng)該和他結(jié)婚,是不是應(yīng)該……應(yīng)該和你分手,以前的事兒反反復(fù)復(fù)地在腦里蹦出來,我躲不了真的我躲不了!可離領(lǐng)證的日子只有一天了……” 莫祎祎淡聲:“所以找我開解你的恐婚?” “我沒有這個意思!” 莫祎祎盯著她:“那是什么意思?你說??偛豢赡苁窍霃?fù)合?” 劍拔弩張之際,手機通知音響了一下。 莫祎祎摸出手機,點開,見是路路發(fā)來的消息,這個小基友還算勤奮,性子簡單,她算比較中意,于是強自把帶了些惱意的情緒壓下去些許。 路路發(fā)來一張照片。 照片中間是手掌,柔細白凈,掌紋干凈明晰,看起來路路和目測的年紀差不多,很年輕。醒目的是裹了一圈創(chuàng)口貼的食指,邊緣浸了些血。 莫祎祎一時摸不著路路的想法,一個多月以來,她們保持著淡淡的關(guān)系,彼此基本不提各自的現(xiàn)實生活。 突然發(fā)這么一張照片,這…… 她點了照片,退回對話框,正好出現(xiàn)一段語音,手指不偏不倚還沒離開觸屏。 手機猝不及防地開始播放—— “做飯切到手了嗚,好痛哦?!?/br> 一個和手掌同等年輕的聲音,清靈又干凈,拖著委屈的尾音。 莫祎祎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的古怪,眉毛輕輕一挑:路路這,這是在撒嬌……? 對面的高幼欣反應(yīng)比她直接多了。 她眼眶當即紅了,顫聲問:“……你的新女朋友么?!?/br> 第十一章 對一座像北京這樣大的城市來說,白天夜晚已經(jīng)沒了什么分別,只是在于景象和出來的人有不同而已,熱鬧的地方不同罷了。 何鹿家位于中心圈層,兩百多平的復(fù)式,落地窗外光點耀眼明亮,室內(nèi)只開了客廳璀璨的吊頂燈靠外的較弱的那圈燈,屋里在這樣柔和的光線下顯得異常靜謐。 何鹿發(fā)完照片和語音后,曲腿靠在沙發(fā)柔軟的抱枕上,靜靜地,歪頭看著息屏的手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發(fā)那樣的照片和語音。 屋里沒人,又大,隔音又好,坐在沙發(fā)上不說話,靜得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平時業(yè)余時間靠碼字打發(fā),今天不能了。她一個人窩在沙發(fā)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解鎖屏幕。 沒回。 還是沒回。 果然發(fā)那樣的東西,就是不妥。尚且保有距離感時,發(fā)去語音這樣帶有親密屬性的消息,打破目前關(guān)系平衡又影響他人私人空間——如果那人正處于不適合聽語音的環(huán)境呢? 何鹿深知社交禮儀,于是更為懊惱:她一定是腦子崩了吧一定是吧!受傷也不是理由!就指腹被劃個口子能死人咋地這么矯情! ……可能破傷風。 菜刀又沒生銹想多了你! 但是—— 應(yīng)該不至于就此被句號討厭……吧? 她背靠著一個抱枕,又從旁抓來另一個按在懷里,心情微微忐忑。 忐忑了一會兒又默默笑了笑,笑自己怕不是被花卷和大白真給弄出了心理陰影,一驚一乍的。不過,說句實在話,不論情深情淺,被人丟棄確實不算好的交友體驗。 道理都懂,這股子情緒還是禁不住在心里偷偷尋了空隙擠進來。 屏幕忽然一亮,她眼睛跟著一亮。 【。:[圖片]】 是張截圖。 點開放大。 何鹿臉蹭的一下紅到耳根,是剛成為CP時她放下的信誓旦旦的一句—— 【路路:你放心,我不姬!】 啊這真是……對著基友說手被切到好痛這種事,事后想起來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太姬了這要怎么解釋嚇壞了宇直句號可怎么整……她腦子里漿糊一團。 她下意識就說,沒打擾你吧? 【。:來得挺及時?!?/br> 及時? 沒等何鹿問,那邊又彈出一條。 【。:手還好嗎?】 句號人真好啊。 何鹿真情實意地感慨著,不介意她發(fā)去語音的唐突,還關(guān)心她的手怎么樣。 等手指頭好了,何鹿恢復(fù)每天碼字的習慣,和句號的聯(lián)系依舊淡淡的,但從不間斷,內(nèi)容也簡單,約一下今晚碼字的時間。與之前不同的是,手頭忙不過來或不方便打字時,就用語音簡單說句發(fā)過去。 繼手指頭切傷之后的第一次語音,等何鹿發(fā)過去后,原本連貫的對話突然停滯了一下,句號才慢吞吞地回復(fù)了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