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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白而迷蒙的煙霧,隔了幾個位置的董珍珠一掃在公司雷厲風(fēng)行的姿態(tài),臉上是職業(yè)得體的笑容,與坐在她旁邊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聊得正熱絡(luò),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視線幾度直白而熱切地停留在她的胸口。 “珍珠啊我可把底都透給你了?!敝心昴腥藙e人叫他李總,拿起一瓶剛開的白酒,“這杯不喝不行啊!” 董珍珠笑著起身,捏著酒杯:“李總,您一直這么看重我們公司,我能不喝嗎,這杯就敬您對我們公司的偏愛了啊?!?/br> “叫什么李總,你要真心就叫一聲李哥,李總多見外。”他同樣拿起一只酒杯,起身,目光肆意在女人臉上流連一番,“咱倆又沒差多少對吧?” “李哥,這杯我敬您!”董珍珠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男人順手接過她的酒杯,拍拍她的手背:“誒這就對了!” 旁邊觀完全程的何鹿胃里一陣惡心。 這是她最討厭的應(yīng)酬情景之一。 大學(xué)時,盡管金融不是她感興趣的專業(yè),卻也并不排斥,只是無法發(fā)自內(nèi)心去熱愛罷了。 真正的厭棄來自工作以后。 親眼目睹所謂高端飯局桌上,男人如何以自以為是的口吻互相虛偽吹捧彼此,和放浪無羈用著惡俗的口吻去聊女人,他們聊這些時從不在意桌上是否有女人,以及她們內(nèi)心如何想。 何鹿坐在這里,在彌漫著酒味和煙霧繚繞的包廂內(nèi),忽然懷念起句號帶她去的那個清吧。 那里好干凈,空氣干凈,心情干凈,人也是干凈的。 接著開始懷念句號。 上次面基后快一個月了,有點(diǎn)想她。 想著想著,身體比意識反應(yīng)更快地摸出手機(jī)。 【我頭上有犄角:句句,我想你了……】 【我頭上有犄角:想辭職的三百六十天[流淚]】 秒回。 【。:想我和辭職有什么關(guān)系?】 何鹿看著屏幕犯難。 好像是沒什么邏輯關(guān)系。 她想了想。 【我頭上有犄角:應(yīng)酬讓我心累,你讓我很放松很開心,所以想你就想辭職】 點(diǎn)擊發(fā)送。 這邏輯行嗎? 何鹿笑自己邏輯死,下一秒收到回復(fù)。 【:你在哪里?發(fā)個定位?!?/br> ? 何鹿心里驚疑,發(fā)去了微信定位。 【。:我回北京了,白天忘了說?!?/br> !?。?/br> 所以,她要定位是準(zhǔn)備…… 何鹿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兒。 握手機(jī)的手心不覺出了汗,又是喜又是在心里否定。 她只是隨口一提而已。 可在這關(guān)頭,她還要了定位那不就是…… 句號卻不吱聲了。 何鹿一遍遍解鎖手機(jī)看微信,擔(dān)心信號不好,流量開了關(guān),關(guān)了開,還給方云發(fā)了幾條內(nèi)容為“test”的消息來測試信號。 【方云:test啥???】 【方云:人呢,撩完就跑???】 【方云:你個渣男!】 信號沒問題。 何鹿又切回和句號的對話框,安安靜靜,一點(diǎn)兒沒變。 我在想些什么呢。 她自嘲搖頭,起身去了廁所。 在洗手的時候,放在旁邊紙盒上的手機(jī)屏幕亮了亮。 何鹿隨意一瞥。 【。:我到了?!?/br> 【。:從你包廂出來右手直走,有個天臺,你過來?!?/br> 何鹿不敢置信,盯著屏幕,幾乎要盯出一個洞。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猛然回神,飛快擦干了手,拿起手機(jī)拉開門,往右邁步跑了起來。 走廊盡頭有扇門,她輕輕使力,門推開了。 門外真是一個天臺,面積不小,落了一地新雪。 她合上門轉(zhuǎn)身,天臺空無一人。 何鹿一邊想句號在哪兒,一邊在想她怎么知道這兒有個天臺。 手機(jī)一震。 【。:到邊上來,我在下面?!?/br> 【。:酒店包廂區(qū)沒有預(yù)約進(jìn)不來?!?/br> 原來如此。 何鹿安心了,不由又開始發(fā)散地想,句號看起來比她對北京更熟,熟悉好多倍啊。 她走到天臺邊緣,越過欄桿探出頭往下看。 地上綿軟細(xì)膩的新雪,在淡黃路燈下披上溫柔的羽衣,靜靜地躺著。 雪地里佇立著一道高挑纖瘦的人影,她雙手插兜,穿一件米灰大衣,仰起頭朝天臺方向,淡淡笑著。 何鹿驀地呼吸一窒。 她迅速回神,抬起雙手握起來,放在唇邊朝下喊:“你怎么來啦——?” 何鹿看見句號摸出了手機(jī)。 接著自己兜里適時響起鈴聲。 真是的,這么近還要打電話。 她小聲嘀咕一句,摸出來接通:“句句?” 她的耳朵聽著聽筒里淺淺的風(fēng)聲,眼睛仍望著天臺下的句號,看見她沒有握手機(jī)的那只手緩緩抬起來,朝自己招了招。 “來帶你去過平安夜啊?!?/br> 第二十三章 何鹿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 抻直了脖子往下看:“???” “啊什么啊,下來啊?!?/br> “可那邊……”她回頭看了眼包廂的方向, 猶猶豫豫道, “飯局還沒結(jié)束哪?!?/br> “你是飯局的主角嗎?”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