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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發(fā)生什么事?” 何鹿實話實說:“我跟家人坦白和你在一起的事了,他們……” 莫祎祎頓時意會,只是仍有些擔心:“為什么不等我一起呢,手頭錢夠不夠,房子里東西不多,需要購置的你看著買,不夠我這邊——” “停停停?!焙温贡欢盒?,“我好歹也工作兩年啦,怎么會沒錢呢,再說,周亞京開給我的條件你知道呀,放心吧,我沒問題,很滋潤的?!?/br> “OK,我這邊工作在收尾,估計一周后回北京?!蹦t祎說,“等我?!?/br> “好,等你。” 掛了電話,何鹿握著手機原地站了會兒,心跳有點快。 原本她想住過去,是因為忙于新工作,沒時間找房子。 聽莫祎祎的意思,一周后回來,那么……這不就同居了? 緊張。 她搓了搓臉,有點燙。 * 何鹿的搬走,是在母女倆的心照不宣中完成的。 何母拿不定用什么態(tài)度去面對女兒是同性戀的事實,盡管何鹿沒有直接承認,只是說自己喜歡上一個女人,對其他女人沒有感覺。 但在何母眼中,喜歡某一個女人和喜歡女人是等同的,就是同性戀。 她出生在民風保守淳樸的地區(qū),后來又做了老師,身兼教導處主任。 以前在學校,即便是男孩女孩攬肩牽手,她都是要登記在冊,找他們的班主任談話的。 現(xiàn)在自己的女兒說喜歡女人? 何母的世界震裂了。 “人只能活一輩子,好也罷壞也罷,只有這幾十年。未來是好是壞我都認,但我做夠提線木偶了。” “mama,我二十四歲了,這二十四年,我有沒有讓您失望過?這一次,只這一次,懇請您……再多相信我一次,可以嗎?” 那晚后來下起夜雨,何鹿低低柔柔的聲線含混在淅瀝的雨聲里,一字一字卻完完全全地撞在何母的心口上。 她想說不行不可以。 說不出口。 何鹿拖著行李箱離開家的那天,她站在陽臺盆栽那兒,舉著水壺慢悠悠澆水。終于到門開的一刻,才淡淡開了口:“你要住哪里,這該讓我曉得吧?!?/br> “嗯?!焙温箞蟪龅刂?,朝門內深深彎腰,“mama,那我走了,爸爸那兒……我晚些時候跟他說。” 這與何鹿預想的不一致。 何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何懷益,以至于他這幾天照常上班,照常應酬晚歸,連何鹿今天要搬走都不知情。 何鹿想不通mama為什么不說,忐忑著,只好說自己會晚點再跟爸爸說一次。 何母動作頓了下,眼神沒看門口,依舊垂著視線看花:“不用,我跟他說?!?/br> “好,謝謝mama?!?/br> 門砰一聲關上。 手中的水壺維持著傾斜的角度,何母回頭望著安安靜靜的玄關,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放下水壺,給何懷益發(fā)微信:晚上回來吃嗎? 【要回,大約八點】 收起手機,她又拿起水壺,給陽臺的花卉盆栽一一澆了遍水。 晚上何懷益七點半到家,換了鞋進屋,除了廚房活動的身影,他忽然覺得家里少了點兒什么,坐在客廳換了好幾個臺,突然揚聲朝樓上喊道:“何鹿?!?/br> 沒有回應。 他又喊一聲:“何鹿。” “她搬走了?!焙文付酥詈笠坏罍献?,穩(wěn)穩(wěn)放在墊子上,“飯好了,過來吧?!?/br> 直接讓何懷益驚呆當場。 “何鹿?!?/br> “何鹿?!?/br> 他莫名又喊兩遍,依舊沒有回應。 急忙到了桌邊,連椅子也沒拉開,他盯著何母:“搬走?什么意思?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搬走?搬去哪兒了,啊?” 何母卸下圍裙,搭在一邊椅背上,抬眸看著丈夫又驚又怒的神色,心里頗有些惘然。 何懷益不是個喜怒行于色的人,卻在何鹿的事上總是容易情緒起波瀾。這算父愛嗎? 說不算未免虧心,說算……又有哪個父親連女兒搬走了三天才發(fā)現(xiàn)的? 她拉開椅子,坐下去拿起碗筷。 何懷益刷地也拉開椅子坐下,急急道:“你還有心情吃飯?!何鹿搬家這么大的事為什么我一點也不知情?” “搬走三天了?!焙文付似鹜耄此谎?,再垂眼挑菜,“你不也沒發(fā)現(xiàn)?” 何懷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天? 這三天,他過得和過去幾年別無二致。 早起上班,晚歸下班回家。 女兒? ——女兒不該就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嗎。 “她辭職了?!?/br> 何懷益眉心一跳:“……” “她戀愛了?!?/br> 何懷益眼睛一瞪:“……” “對象是個女人?!?/br> 何懷益由于工作的關系,鮮少表露出非常鮮明的表情。 此時,他的面部肌rou已然無法全權控制,微微抽搐著。 他咬牙問:“你竟然不跟我說?” 何母放下碗筷:“我也是三天前剛知道?!?/br> “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他震聲質問,“喜歡女人?開什么玩笑!滿世界的好男人死光了?她還拿我當父親嗎,你呢,又拿我當一家之主了嗎,這么重要的事,現(xiàn)在才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