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促進消費，商場從上到下布置得紅彤彤喜洋洋，年味十足。

    江鑒之是過不過節(jié)都無所謂的人，反正每天地球照轉(zhuǎn)，但他看了一眼戚白，問他：

    “你過年吃餃子還是湯圓？”

    戚白毫不猶豫答：“湯圓，甜的?！?/br>
    江鑒之點頭：“好?！?/br>
    ……

    戚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和江鑒之一起置辦年貨，體驗新奇，經(jīng)過堆成小山的禮盒區(qū)時，他問江鑒之：

    “你家過年不需要走親戚拜年嗎？”

    戚瑞山好面子，每次過年都很隆重，包酒樓請客吃飯，會來一堆戚白認識的不認識的人。

    江鑒之說不用。

    戚白：“也沒人上你家拜年？”

    江鑒之淡聲道：“大家都不在一個城市，平時會打電話問候?！?/br>
    戚白點點頭表示了解。

    路過零食區(qū)時，戚白發(fā)現(xiàn)某牌薯片竟然出了新款——過年暢想新包裝。

    超大一袋，戚白抱著能把他上半身遮個七七八八的大。

    還是戚白最喜歡的那個口味。

    戚白登時有點走不動道了。

    江鑒之推著購物車走他旁邊，余光見這人走著走著不動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看見超大薯片，江教授：“……”

    在心里嘆口氣，江鑒之開口：“只能買一袋?！?/br>
    戚白雙眼一亮，哐哐往里扔了兩大袋：“我一袋，叔叔阿姨一袋，完美?！?/br>
    江教授不理解戚白為什么這么喜歡吃薯片，很有原則地放了一袋回去：

    “你叔叔阿姨不吃?！?/br>
    戚白有錢，又是成年人了，照理說他想吃就買，江鑒之也管不到他頭上，要是換個人敢把他放進購物車的東西再拿出來，戚爺早一個白眼翻上天了。

    然而戚白今天沒翻白眼，只是略帶遺憾地看了短暫擁有的大薯片一眼，小聲逼逼：

    “這兩個口味都好吃。”

    成年人就是都要！

    江鑒之：“……”

    很有原則的江教授，最后從旁邊拿了一袋正常大小包裝的。

    戚白滿意了，還得寸進尺順了一瓶可樂進購物車。

    不喜歡垃圾食品和碳水飲料的江教授腳步一頓，在戚白瞄第二眼過來時，極輕地嘆了口氣。

    “走吧。”

    最后結(jié)賬時，戚白的零食一個袋子裝不下。

    要不是江教授攔著，戚白說不定還能順幾包大辣片回去。

    從超市出來把東西放車上，戚白問江鑒之：“現(xiàn)在回家？”

    江鑒之抬腕看了一下時間：“還沒買衣服。”

    戚白‘哦’了一聲隨口問：“江先生你要買衣服啊，什么樣的？”

    江鑒之定定看他：“不是我，是你?！?/br>
    戚白：“？”

    江父讓江鑒之帶他去買兩套新衣服，戚白自然是聽見了，但那是基于江父以為他們是情侶的情況下。

    沒想到江鑒之真打算給自己買衣服，戚白搖頭如飛：“不用了?！?/br>
    他怎么能真的讓江先生買？

    江鑒之牽著他往賣服裝的三樓走：“做戲做全套?！?/br>
    戚白：“……倒也不用這么全?！?/br>
    然而江教授就是這么嚴謹一絲不茍的人，說既然答應(yīng)了江父就不能空手回去。

    戚白動作一頓，最后妥協(xié)：“那我付錢，回去就說你買的?！?/br>
    江鑒之早就發(fā)現(xiàn)了，大多時候江母江父的話對戚白更管用。

    江教授停下腳步看他，表情沉靜坦誠：“冒名頂替的事我做不來?！?/br>
    戚白：“……”

    合著你今天不花錢還會良心不安？

    兩人乘坐扶梯進了男裝店，聽導(dǎo)購介紹款式面料時，戚白心里都還在想——

    買套衣服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冒名頂替的高度了？

    江先生的腦回路，戚白表示不懂。

    選衣服沒花多少時間，戚白連試都沒試，報了自己的尺碼讓導(dǎo)購拿貨。

    報尺碼時戚白掃見身邊一米八幾的江鑒之，想到自己穿這人睡褲是褲腳拖地，這人還讓他挽兩圈……

    突如其來的男人的自尊心，讓戚白面不改色地把碼數(shù)報大了一碼。

    冬天的衣服買寬松一些，很合理。

    江鑒之聞言看了他一眼，在導(dǎo)購應(yīng)聲要去拿貨時叫住她，報了正確的碼數(shù)：

    “拿這個碼。”

    導(dǎo)購下意識看了戚白一眼，繼而點頭：“……哦，好的?！?/br>
    戚白：“……”

    好的回去就喝牛奶！

    結(jié)賬時江鑒之刷卡，開了個大單的導(dǎo)購笑容真摯：

    “先生您對您弟弟真好。”

    江鑒之簽名字的動作一頓，抬頭瞧了導(dǎo)購一眼，語氣平淡：

    “他不是我弟弟?！?/br>
    戚白先是愣了一秒，沒忍住笑了一聲，真實碼數(shù)被戳穿的別扭瞬間煙消云散，走到江鑒之身邊對導(dǎo)購道：

    “你看我們，哪里長得像兄弟？”

    戚白和江鑒之從長相到氣質(zhì)，沒有半分相似。

    導(dǎo)購笑意一僵，一邊說抱歉，一邊又把江鑒之和戚白再看了看，還是沒琢磨明白兩人什么關(guān)系，能讓江鑒之花這多錢給戚白買衣服。

    入行十幾年，導(dǎo)購見了各式各樣的顧客，當然也有小情人帶著金主、男人帶著男朋友來選購衣服的。

    可導(dǎo)購觀察兩人，覺得既不像同性戀人，也不像小情人和金主。

    兩人相處時神情自然大方，沒有過分親昵，但又比旁人多了份熟稔親近。

    導(dǎo)購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認定是兄弟關(guān)系，卻沒想到猜錯了。

    好在顧客看起來不怎么在意。

    ……

    出了男裝店后戚白又去給江父江母挑了新年禮物，等他們大包小包把所有東西都買好時，江母打電話過來，問他們晚飯還是回家吃還是在外吃。

    接電話的江鑒之看向戚白。

    戚白：“？”

    在江教授的注視下，戚白后知后覺對方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戚白把腦袋湊過去對著江鑒之手機道：“阿姨我們回來吃。”

    江母笑吟吟說好，還說晚上吃魚，問戚白喜歡是清蒸紅燒還是水煮。

    戚白矜持：“都可以。”

    旁邊的江鑒之補充：“麻辣水煮?！?/br>
    光是麻辣兩個字，就讓嗜辣的戚白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江母：“好勒！”

    電話掛斷之前，江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對了，鑒之小白你們回來時，在小區(qū)旁邊帶瓶醬油回來?！?/br>
    不等江鑒之開口，戚白：

    “好勒！”

    結(jié)束通話后，坐在江母旁邊的江父疑惑看她：

    “家里的醬油前兩天才拆，你又讓孩子們買做什么?！?/br>
    “你不懂?！苯阜畔率謾C，動作優(yōu)雅地喝了口白開水，慢條斯理開口：

    “這可是難得的指使兒子的機會?！?/br>
    江母江父陪伴江鑒之的時間太少，每當聽別人說誰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江母都無比遺憾。

    她倒不是真想讓江鑒之跑腿去打醬油，只是想讓對方有些生活參與感。

    聽江母說完，江父沉吟幾秒，一臉認真道：

    “那我現(xiàn)在打電話讓兒子幫我?guī)О鼰煟俊?/br>
    江母：“……”

    你又不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