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讓我有種被江教授凝視的錯覺。”

    姜意：“……”

    “薄凝南應(yīng)該是知道了些以前的事。”戚白不徐不緩地開口：

    “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我媽和那人還沒離婚的時候，兩人經(jīng)常吵架……”

    說經(jīng)常吵架不準(zhǔn)確，那時候戚瑞山和白?？梢哉f是天天吵架，從背著他小聲爭吵，演變當(dāng)著他的面摔打東西。

    當(dāng)時戚白年紀(jì)小，并不能完全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原本恩愛的爸媽忽然過不下去了，因?yàn)榘职衷谕夥噶隋e。

    大人的事小小的戚白插不上手，每當(dāng)兩人吵架激烈時，小戚白都會被嚇哭，跑過去拉白?；蛘弑萑鹕降难?，讓兩人別吵了。

    這一招剛開始還有用，后來就沒了。

    有天他放學(xué)回家，相看兩生厭的兩人又發(fā)生爭吵，白桑再次態(tài)度堅(jiān)決地提出離婚，盛怒之下，戚瑞山抬手重重的打了戚白一巴掌，厲聲罵道：

    “哭哭哭，一個男孩子，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你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

    當(dāng)時的戚瑞山正值壯年，戚白小小一只，他一耳光下來戚白站不住，白凈的左臉?biāo)查g腫了起來，臉上是個鮮明的巴掌印。

    不僅如此，戚白倒下時撞上了茶幾，剛好是右耳的地方。

    戚瑞山猝不及防的動作讓白桑愣了兩秒，在瞧見戚白流血了后，瞬間瘋了，拿起手邊的花瓶就往戚瑞山身上砸。

    戚瑞山回過神來后也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和白桑吵架，趕緊抱著戚白去醫(yī)院。

    那天戚白流了不少血，耳后還縫了幾針，醫(yī)生很嚴(yán)肅地批評教育戚瑞山和白桑，說流血都是輕的，小戚白身體發(fā)育沒完全，但凡戚瑞山那一巴掌再用力一些，戚白絕對會聽力受損。

    從此聾了都有可能。

    戚瑞山可能也嚇著了，那之后兩人再吵架，他就會把戚白鎖房間里，不讓他出門。

    后來兩人離婚，戚白提出要學(xué)畫畫，心懷愧疚的戚瑞山，出于補(bǔ)償心理同意了，花錢送他去少年宮，給他請老師……

    這些過往戚白以前連回憶都不愛，但現(xiàn)在戚瑞山在里面蹲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放出來，白桑長眠于地下永遠(yuǎn)不會醒來，再提起從前，戚白心里竟然出奇地平靜。

    小時候眼中過不去的坎，現(xiàn)在仍然是心里的傷疤，但已經(jīng)不會再流血了。

    戚白指著薄凝南帶來的那張滿是蝴蝶的草稿紙，跟姜意說那就是他想學(xué)畫畫的契機(jī)。

    被關(guān)在房間里的戚白坐在書桌前，樓下傳來的激烈爭吵，窗外恰巧有只蝴蝶飛過。

    本該寫作業(yè)的戚白，鬼使神差地開始在草稿紙上畫畫。

    十幾分鐘過后，稿紙上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

    第93章 爹系

    耳后縫了幾針的地方如今連疤痕都沒留, 時日久了，戚瑞山心里的愧疚也漸漸淡了。

    不過是個意外。

    大家都沒想到戚白真的有繪畫天賦，戚瑞山認(rèn)為也算是誤打誤撞的因禍得福。

    到現(xiàn)在, 戚瑞山對戚白最后一絲愧疚也沒了。

    和戚白比起來, 姜意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豪門闊少, 從小保姆傭人廚師圍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知道戚白以前過得不好, 但不知道他竟然經(jīng)歷了這么多。

    說這些時戚白還笑，神色平淡得仿佛險些被一巴掌打聾的人不是自己，姜意卻笑不出來。

    他有一瞬間都想請律師給戚瑞山打官司, 好讓戚瑞山那種人渣多在局子里多待幾年。

    最好別再放出來為禍社會。

    惡人自有天收, 戚白喝了口啤酒讓姜意情緒不要這么緊繃：

    “屁大點(diǎn)事?！?/br>
    姜意氣不順, 聞言想也不想回：“那你這個屁還真大。”

    戚白：“……？”

    姜意伸手一拍桌：“他怎么好意思讓你拿錢撈他？”

    這題戚白沒猶豫：“因?yàn)樗灰槨！?/br>
    姜意嘆口氣坐下, 看戚白的眼神還帶著心疼憐惜等一系列復(fù)雜情緒。

    戚白似笑非笑看他：“你這眼神會讓我誤會你喜歡上我了?！?/br>
    “……”姜總對此的回應(yīng)是望天一白眼：“我對我家老郁堅(jiān)定不移。”

    “那我就放心了。”戚白狀似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打算用金錢讓我就范，還動搖了一瞬，差點(diǎn)對不起我家老古板?！?/br>
    姜意：“……”

    對此人的憐惜蕩然無存, 姜意努力把話題拉回正軌：

    “聽薄凝南那意思，她媽還沒放棄撈人。”

    戚瑞山還不到五十歲，離退休還有些年,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要是弄出來東山再起不是沒可能。

    薄英英愿意花錢撈人, 不過是放棄眼前暫時的利益，用來博以后更大的利益。

    就像她當(dāng)年不顧家人朋友的反對，堅(jiān)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嫁給年紀(jì)比她大許多的戚瑞山一樣。

    事實(shí)證明當(dāng)年她賭對了, 之后過著住別墅、吃穿不愁的有錢人的日子。

    雖然薄英英心里認(rèn)為自己是捏著鼻子忍著惡心過日子，但她的確享受到了。

    早就知道薄英英真實(shí)面目的戚白對此并不意外, 但他并不在意。

    見戚白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姜意默然片刻，轉(zhuǎn)移話題，開始調(diào)侃他和江鑒之。

    一說起江教授，戚白果然興致高了許多，姜意也暗自松了口氣。

    姜意很上道，親自帶烤盤和食材來不說，結(jié)束后還叫來了兩個他家的阿姨，把客廳收拾得一塵不染才離開。

    阿姨們連空氣中的烤rou味都一并處理了，十分專業(yè)。

    姜總來時大包小袋，走時順便幫戚白把垃圾帶走了，腿腳不便的戚白躺在沙發(fā)上，咸魚得十分心安理得。

    姜意一離開，原本還算熱鬧的房間重歸寂靜。

    戚白玩了一會兒游戲，開始sao擾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江教授。

    【齊白石分白】：[圖片.jpg]

    江鑒之一行人一下飛機(jī)，就有人帶著去參觀本次的活動場地、吃飯、和國外代表團(tuán)交流，戚白給他發(fā)消息來時，他剛到酒店，行李還沒來得及放下。

    江教授拿過手機(jī)一看，就見戚白發(fā)給他的是一張黃色圖片——

    真的黃色圖片，顏色飽和度極高，黃得亮眼。

    底色純黃的圖片上，有幾行深灰色的字體：

    -男朋友不在家，一個人寂寞無聊。

    -打開xxx，來一次盡情享受。

    -火熱勁爽，甜蜜小窗dd

    -給你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yàn)！

    -crazy~

    -……

    短短幾行字中間，用了紅色愛心隔開，還有幾個其他江教授看不懂的符號，有幾個字還是圖片形式。

    收到圖片的江鑒之：“？”

    看著那行‘男朋友不在家，一個人寂寞無聊’，江教授：“…………？”

    江教授從來沒有收到過帶有暗示黃色照片和短信，但他有基本的判斷能力，這張圖片從顏色到文字都透露著一股不正經(jīng)。

    眼瞳微顫的江教授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備注，‘人帥腿長已畢業(yè)男大學(xué)生’，發(fā)信人沒錯——

    這備注還是兩人在一起后，戚白拿著江教授的手機(jī)自己改的。

    看著就不正經(jīng)的圖片發(fā)過去后，戚白在心里默數(shù)，還沒數(shù)到‘十’，江教授的視頻通話請求就發(fā)過來了。

    戚白彎唇一笑，在接通視頻前，把原本扣得整整齊齊的紐扣解了兩粒，領(lǐng)口大敞后，他才慢悠悠按下接通。

    畫面一亮，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戚白那副能放硬幣能養(yǎng)魚的鎖骨。

    江鑒之：“……”

    戚白正想自己是不是太刻意了，就見江教授擰眉問：

    “那圖片……誰發(fā)給你的？”

    戚白忍笑裝傻：“什么圖片?！?/br>
    相隔千里的兩個人隔著屏幕對視，江鑒之注視著戚白的眼睛，一板一眼重復(fù)圖片上的文字：

    “男朋友不在家，一個人寂寞無聊，打開……來一次盡情享受……甜蜜小窗dd……”

    江教授語氣不帶絲毫情緒起伏，念完后頓了頓，問：

    “小窗dd是什么？誰叫你弟弟？”

    “沒誰叫我弟弟?！逼莅仔睦锟煨Ο偭?，還要繃著給老古板科普：

    “甜蜜小窗dd，是快來私聊我的意思?！?/br>
    被科普后的江鑒之眉頭不松反緊，抿著唇看著他不說話。

    見江教授的嚴(yán)肅臉，開玩笑不得太過火，戚白笑意繃不住了：

    “網(wǎng)上隨便找的圖改了改，不是別人給我發(fā)的?！?/br>
    江鑒之聞言一愣。

    戚白：“你不是沒點(diǎn)進(jìn)圖片上的網(wǎng)址？”

    江教授沉默搖頭。

    江教授是個正經(jīng)人，從來不搜索點(diǎn)擊來歷不明的網(wǎng)址或鏈接，更何況那圖片看著如此不正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