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74節(jié)
坐歸坐,他的手指卻須臾不離扇柄,甚至明目張膽地在身邊的石上磕了磕:“哎呀,機關最近有點不太靈,控制毒藥不夠精準?!?/br> 宇文離:“……” 元清杭和氣地看著他:“宇文公子想談什么?” 宇文離目光微閃:“澹臺超對元少主忽然殷勤許多,我可以問問,是為什么嗎?” 元清杭眨了眨眼:“或許他忽然覺得我這人很有用,不如示一下好,省得被對家拉攏走。就像此刻的宇文公子一樣?” 宇文離凝視他,一言不發(fā)。 元清杭面帶微笑,看著宇文離警惕的眼神,心里雪亮。 仙門的術宗諸家,以兩大宗為首。 南澹臺、北宇文,幾乎兩分天下?;ハ嗉蓱剬Ψ讲徽f,在各種術法所需資源上,天然也存在競爭關系。 可是這一代的晚輩中,澹臺家的兄妹倆全都資質(zhì)出色,而宇文家卻只有宇文離這一個杰出弟子,看上去,自然就弱勢一些。 至于這位宇文公子,看上去顯然不是安于被壓制的人。 宇文離一雙鳳目微微瞇起:“澹臺超肯定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我說出去,倒是可以送他一頂勾結(jié)魔宗的帽子。” 元清杭笑瞇瞇道:“我和他交情也不深,宇文公子請隨意。你們仙宗內(nèi)斗,我一個魔宗之人,看著也很高興?!?/br> 宇文離道:“你剛剛也評價澹臺超有點蠢。和蠢人相交,搞不好還會被連累。元少主不如考慮一下,和聰明人多多親近?” 元清杭欣然點頭:“你說得對,我覺得澹臺小姐就相對聰明一點兒。” 他就是不接宇文離的話茬兒,宇文離只得苦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元少主,這里似乎也有個聰明人?!?/br> 他平時機變多智,和人交往無往不利,今天遇到元清杭這種油鹽不進的,竟然有點兒無可奈何。 元清杭終于哈哈一笑:“宇文公子太謙虛啦,我就是擔心和太聰明的人打交道,會吃虧?!?/br> 宇文離輕輕搖頭:“我們也不必拐彎抹角了。我有一個小提議,元少主不妨一聽。” 元清杭點頭:“嗯嗯,聽著呢。” “魔宗一下子出了兩位少年天才,又這般高調(diào)露面,想必大有所圖?!庇钗碾x盯著他,緩緩道。 元清杭笑道:“我說沒有所圖,你反正也不信。那就當我們所圖甚大好了,你繼續(xù)?!?/br> 宇文離點點頭:“二十年前仙門和魔宗血戰(zhàn)過一次,各門派死傷慘重。你舅舅……” 他頓了頓,委婉道:“也不幸殞命?!?/br> 元清杭嘆了口氣:“是啊,大家都很慘呢?!?/br> 天邊微弱星光灑下,他晶亮眸光仿佛也閃著碎光,看上去似乎也只是遺憾而已。 宇文離也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得接著道:“你們從萬刃冢出去后,想必就是行動之時?” 元清杭啼笑皆非:“宇文公子,你偏要這樣疑神疑鬼,我也沒有辦法。” 宇文離沉默半晌,道:“那我直說好了——宇文家如今人丁單薄,老爺子又年紀大了,若是再有什么仙魔爭端、腥風血雨,我們宇文家,絕不想再牽扯在內(nèi)?!?/br> 他提到宇文瀚,元清杭心里不由得一動。 姬半夏臨來時,也曾叮囑過他不要和宇文家的人起沖突,宇文瀚老爺子對他也頗為友好,這樣說的話,的確不用和宇文離弄壞了關系。 他沉思片刻:“這個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們不主動挑釁,我們魔宗也絕不會找宇文家的麻煩?!?/br> 宇文離神色微微一松:“那就再好不過了?!?/br> 元清杭笑道:“那就這么定了?” 宇文離卻不起身,沉吟道:“日后,元少主假如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我私下一敘。聯(lián)手合作,也未必沒有機會?!?/br> 元清杭猛然抬頭,目光犀利:“宇文公子,你是說,愿意暗中和我們魔宗勾結(jié)?” 宇文離面色溫柔:“倒也不必說得如此難聽。不違背原則的事,在下可以略盡綿薄之力?!?/br> 元清杭盯著他俊雅溫和的臉:“比如,假如我們想對澹臺家出手,那么宇文公子大概就可以幫著通風報信、一起謀劃布局?” 宇文離輕撫著自己的劍鞘,森森劍氣溢出幾分:“那不妨等到元少主有需要時,再詳談不遲?!?/br> 元清杭的白玉黑金扇柄輕點手掌,神色淡淡的,既不親近,也不疏離:“宇文公子,你我立場不同,我沒有信任一個陌生人的習慣,更怕被人賣了卻不自知?!?/br> 宇文離微笑:“沒關系,我只是釋放一下善意。元少主暫時有疑慮,我自然能理解的?!?/br> 元清杭笑吟吟地擺了擺手:“合作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我怕像我舅舅一樣,信了仙宗的人,卻落個身死道消呢。” 他站起身來,向宇文離拱了拱手,剛要離去,宇文離卻忽然開口。 “元少主是不是只相信寧仙君一個人?” 元清杭的腳步驀然頓住。 他背對著宇文離:“我們魔宗和蒼穹派是血海深仇?!?/br> 宇文離似乎輕笑了一聲,終于不再出聲。 …… 元清杭臉色微沉,大步回到帳篷。 該死,就連一個外人,都覺得他和寧奪走得太近。 等以后他的身份暴露后,那些仙宗的人,會不會把污水往寧奪頭上亂潑一氣? 帳篷里,厲輕鴻獨自蜷縮在角落里。 元清杭和衣躺下,正心事重重,耳側(cè)忽然感到一股冷意。 他悄然睜眼,望向一邊。 厲輕鴻的枕頭下,那柄匕首露出了一端,一縷模糊的黑氣正抑制不住地散逸開來。 元清杭皺起眉頭,無聲地往他那邊挪了挪。 夜明珠散在帳篷角落,發(fā)著淡淡的珠光。 光暈中,匕首柄上的“屠靈”二字宛如有了生命,在那一縷細細的黑氣中,顯出一種詭異的邪氣和妖異。 元清杭眉頭越皺越緊,正要伸手去抓那匕首,蜷在一邊的厲輕鴻卻忽然猛地一動。 他面色潮紅,在身邊的珠光映照下,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汗水。 “沒……我沒想殺你……是你逼我!”他的眼珠在眼皮下快速轉(zhuǎn)動,嘴里喃喃自語,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顯然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魘中。 元清杭一怔,去抓匕首的手停住了。 第48章 失明 元清杭悄悄打開儲物袋,把造夢獸放了出來。 小東西一出來,就正看見滿臉冷汗的厲輕鴻,嚇得“吱”一聲,飛躥到元清杭身后。 元清杭無奈地把它揪了出來,揉了揉小東西的肚皮,又沖著厲輕鴻指了指:“多多,來,幫幫忙?!?/br> 小家伙瑟縮地探出頭,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幾步,趴在厲輕鴻腦袋邊,飛快地噴了一口。 元清杭沖它嘴里塞了一顆靈丹:“再噴一口嘛,這么小氣?!?/br> 小東西一口吞下靈丹,忽然打了一個激靈,顯然爽的渾身毛孔都舒服,聽話地沖著厲輕鴻連噴了幾大口。 厲輕鴻急促而紊亂的呼吸終于平復了些,臉上不正常的紅意也慢慢褪去。 元清杭在心里嘆了口氣,拿了顆寧神丹放在他枕側(cè),才又躺下,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他同樣睡得極不安穩(wěn)。 一睡著,也夢境不斷,混亂無序。 一會兒是幼時,那個當時還叫木小七的孩子拿骨刺抵著他的脖頸,冷冷說“亂動就殺了你”; 一轉(zhuǎn)眼,木小七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長身玉立的寧仙君,拿著應悔劍指向他:“元佐意那個大魔頭自己死不足惜,為什么還要殺了我唯一的親人?” 忽然地,他又置身在一片蒼茫天地間,眼前一幅幅動漫一樣的畫卷在滾動。 遙遠的畫外音在畫面外響起來,冷酷機械:“你曾經(jīng)在幼年時,獰笑著給男主喂過穿腸蝕骨的毒藥;” “在少年時,獰笑著暗算男主,將意外失明的男主推下萬丈瀑布;” “又在坑文處獰笑著一劍刺傷男主,最后被反殺?!?/br> …… 元清杭大叫了一聲,猛地翻身坐起。 帳篷外已經(jīng)天色大亮,外面更是隱約有了嘈雜的人聲。 身邊沒有人,厲輕鴻應該是已經(jīng)起了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透過帳篷的縫隙望出去,正好對著遠處那處瀑布。而瀑布邊,就是他們這些人即將前往的地方,出陣的陣眼所在地。 他怔怔望著遠處那片云蒸霞蔚的巨大瀑布,忽然之間,冷汗涔涔。 自從進了萬刃冢,他總隱約感到某種奇怪的不安,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了。 他將失明的男主推下萬丈瀑布? 呸呸,根本就是胡扯淡。 書里他還有個外號叫“笑面人屠”呢,這難道也會出現(xiàn)??? 正在心神不定,厲輕鴻挑開帳篷,從外面走了進來:“少主哥哥你醒啦?” 元清杭被他這么一叫,嚇了一跳,小聲抱怨:“別亂叫,萬一叫人聽見呢?!?/br> 厲輕鴻微微一哂:“馬上就要出去了,也不用再這么小心。” 他語氣雖然輕松,可是臉色卻不太好,兩個淡淡的黑眼圈掛在眼瞼下,原本秀美的容貌顯得有點憔悴。 元清杭看了看他:“昨晚做噩夢了?我聽見你說什么殺人?” 厲輕鴻臉色一僵,低聲抱怨道:“一定是少主哥哥不小心又把那造夢獸放出來了,害得我一夜都不安生。” 元清杭正要追問,外面有人叫了一聲:“喂,你們倆快點出來,大家伙要啟程啦!” 商朗彎著腰,從帳篷外探進來一個頭,眉目俊朗,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