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98節(jié)
元清杭悵然道:“真的不用啦。人活在世上,也不能一點兒不顧悠悠眾口的?!?/br> 寧奪鄭重道:“師父素來疼愛我。他若知道是你救了我,一定會對你改觀,你不用擔心過多?!?/br> 元清杭迅速擺手:“打住打住,你師父就算真的喜歡上我,紅姨也不會喜歡你啊!看到你的話,說不定就是當頭一下?!?/br> 寧奪淡淡道:“她現在也未必就打得過我?!?/br> 元清杭兇巴巴看了他一眼:“金丹中期好了不起???紅姨是魔丹圓滿境!” 他嘟囔著:“再說了,要殺你還用動武?她手指尖兒漏點毒藥出來,就能把你毒得四仰八叉,雙腳朝天,信嗎?” 寧奪繞過面前一截橫斜的樹枝椏:“你會給我解毒的?!?/br> 元清杭又氣又笑:“哎,你這是訛上我啦?” 寧奪眼簾低垂,長長黑睫覆在眼瞼下,冷肅的臉被陽光照得宛如冷瓷美玉,聲音低沉柔和:“嗯。” 元清杭瞪著他。 “嗯”是什么意思啊?是說真的要賴上他的意思嗎?! 寧奪抬起頭,幽黑的眸子迎向他,道:“你幫我解毒,不是已經熟門熟路了嗎?” 元清杭想了想:“……” 也是。 小時候給他解過毒,還是三番五次。 這在萬刃冢又來了一次,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 男主角就是男主角,搞到最后,就連自己這樣的反派邪佞之徒,還是得心甘情愿、無怨無悔地幫他??!…… 山路崎嶇,溪水潺潺,不遠處,山腳遙遙在望。 元清杭停下腳步,捉著手中的造夢獸的小爪子,笑吟吟向寧奪揮了揮:“來,跟我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寧仙君再見啦?!?/br> 小東西昂著頭,黑亮亮的眼睛瞪著寧奪:“吱——” 寧奪彎下腰,輕輕摸了摸多多的頭:“就知道你喜歡我。” 說著,他手指輕探,從多多爪子里摳出那顆鵝卵石,抓在了手中。 元清杭愕然:“你做什么?” 寧奪淡淡道:“這顆給我?!?/br> 多多原本正開心地扒拉著玩具,沒想到忽然就被搶了,呆了呆,急得尖叫了一聲:“嗷!” 元清杭哈哈大笑:“喜歡個鬼啊,你把多多逼得都學狼叫了?!?/br> 隨著他的話音,多多猛地一躥,撲向寧奪面門,爪子急伸,就想去抓那顆鵝卵石。 寧奪手疾眼快,伸手抓住它的頸后,多多怒極,嘴巴一張,連著沖他狂噴了好幾口:“阿嚏!阿嚏!……” 元清杭笑得直打跌:“寧仙君,你完啦。這晚上回去,不得連做三天噩夢才怪呢!” 寧奪站在那里,臉色有點奇異:“不會做噩夢的?!?/br> 說完了這一句,他終于轉身離去,雪白的衣袍沒在了山林之間,隱約一朵紅霞在樹葉中飄忽,正是元清杭用朱砂畫就的那一朵。 他的聲音遙遙傳來:“三日內,我必然前去?!?/br> 兩個人背道而馳,一南一北,就此分開。 …… 元清杭一路前行,嘴里哼著亂七八糟的小調,向那處山谷奔去。 腳步輕快,心情大好。 幾個月過去,先出來的人固然一開始會為他倆焦急忙亂,可日子總要過,想必現在也漸漸接受了現實。 原先是約好出來后來此會合的,既然他莫名失蹤,依紅姨的性子,應該還會在這里盤桓一段時間,實在等不到,才會死心離去。 不知道從萬刃冢出來的那些少年們,現在是不是一個個意氣風發(fā),志得意滿? 商朗得到了滿意的“熾陽”劍,現在應該已經磨合得很好了吧? 木嘉榮那柄“驪珠”鋒利輕銳,配他這樣驕氣的小公子確實正好,估計也是得心應手得很; 至于他送出去的那道“裁春”,應該也很適合常姑娘。 還有澹臺超,在出谷前還忸忸怩怩地對他示好,想必以后再見,總不好意思再橫眉豎目了吧? 話說回來,最不得心應手的,恐怕倒是宇文離。 他得到的那道兵魂,很明顯是用血契強行收服的。 那兵魂顯然很抗拒宇文離,若是磨合得不好,主人怕是要心力交瘁得多。 …… 一邊散漫地想著,他一邊踏入了那處山谷。 正是大白天,陽光溫柔又熱烈,照在滿目的綠草茵茵上,靜靜無聲。 他側耳聽了聽,除了悠悠風聲和幾聲鳥鳴,沒有別的聲響。 那座臨時駐足的小屋和離開時沒什么兩樣,門口草簾稀疏,屋頂衰草枯黃。 元清杭慢慢走近,試探著叫了一聲:“紅姨?霜降jiejie?……” 無人應答。 遠處山坡上,一排灌木叢中,一只呆立不動的鳥忽然轉過頭,黑幽幽的眼睛望向了這邊。 那雙眼睛毫無生機,竟是一對黑曜石所做! 它盯著茅草屋的方向,嗓子里咕噥了幾聲,聲音奇異又沙啞。 下一刻,它忽然撲閃著翅膀,從棲身的灌木叢中疾飛而出,消失在空中。 …… 元清杭驀然回頭,望了望身后。 一切安靜如初,沒有什么異常,除了遠處空中的一只驚鳥。 他壓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挑開草簾,走進小屋。 空無一人,四處都有依稀的灰塵,角落里原先待著蠱雕的那個小草窩里,也已經空蕩蕩的,沒了那對母蠱雕和小蠱雕。 他的目光落到了地下,忽然皺了皺眉。 暗色的地上,有一串隱約的紅褐色陳舊血跡。 他彎下腰,凝視著那串斑駁的血跡,摳下來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 是獸血。 自己離開的時候,這串血跡絕對是沒有的。難道蠱雕mama產后又有什么不好的并發(fā)癥? 這也有可能。 畢竟生產對于任何雌性來說,都是一道鬼門關。有的當時看似安全,事后忽然發(fā)病,都是常事。 不過紅姨在的話,總不至于坐視不理吧? 他憂心忡忡,又四下看了看,可除了這串血跡外,倒也沒有別的什么不對。 看來厲輕鴻已經將自己陷落在萬刃冢的事告訴了紅姨,他們覺得自己起碼會被困十二年,自然覺得守在這里沒有意義。 看來,還是得回魔宗去。 只可惜,三天后寧奪帶著商朗他們來做客的時候,見不到小蠱雕,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失望呢? 他把多多從儲物袋里放了出來,由著它高興地到處在熟悉環(huán)境里亂轉,自己轉身出去。 在附近摘了些甘甜的果子,一個人坐在小屋前面,就著從萬刃冢中帶出來的潭水,慢悠悠地看著風景。 比起萬刃冢里的狹小,這里天地悠然,四野浩大,可不知為什么,卻好像有點索然無味。 他拿起手邊的白玉黑金扇,隨手比劃了幾下,忽然一怔。 竟然是見招拆招、雙人對戰(zhàn)的姿勢。 他啞然失笑,對自己搖了搖頭。 這些天,和那個人對練拆招太多,以至于一出手,竟然就是這些熟之又熟的招數。 那個人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是正被驚訝狂喜的師兄弟們圍著,給他接風慶祝?還是正在拜見師父,訴說這些日以來的遭遇?…… 小造夢獸在草地上歡快地打著滾,隨著吃飽喝足,身形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扭曲,忽然“砰”的一聲,化成了一團灰蒙蒙的迷霧。 元清杭伸手探過去,從迷物中抓住隱身的小東西:“出來,陪我玩兒?!?/br> 迷霧扭曲,小家伙現出身來,“啪嗒”幾聲,從它懷里掉出來好幾顆圓溜溜的鵝卵石。 它用爪子捧著一顆,繞著元清杭身邊轉了轉,好像在找著誰。 半晌才不甘心地停下來,眼巴巴地看著他。 元清杭點點它的黑鼻尖:“干什么,沒心沒肺的家伙。人家要你一顆,你還不高興,現在人家走了,又想他了嗎?” 小東西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忽然抬起爪子,把一顆鵝卵石送到元清杭手里。 元清杭笑嘻嘻收了起來:“好,等他來了,我和他說,這是你心甘情愿送他的。” 半晌,他又嘆了口氣:“多多啊,你以后不高興的時候,不準沖我噴氣。我怕我再做夢,又夢見一劍捅死他?!?/br> 日頭漸漸西落,元清杭草草打掃了一下小屋,將隔間里小床上的灰塵撣去,鋪好了留下來的床鋪。 夜色漸漸遮蓋住了四周的山林和野地,他獨自躺在小床上,終于沉沉睡去。 從萬刃冢出來的過程其實還是兇險萬分,那個小型的陣眼比不得外面那個,被他們聯(lián)手撕開后,極不穩(wěn)定,開啟的時間也短暫,兩人穿過之際,也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這一躺下,便感到了筋疲力盡,睡得極沉。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這般吃了睡、睡了吃,過了兩天,山野寂寂,寧奪卻始終沒有出現。 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元清杭一直等到了斜月西沉、繁星漫天,也依舊無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