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140節(jié)
元清杭心里像是被什么撥了一下,又癢又麻。 “反正你就是死不悔改就是了。”他嘴角噙笑,斜睨著寧奪,“算了,隨便你?!?/br> 兩個人不管不顧,這么一走了之,在外界人的心里,寧奪早就和他這個小魔頭綁在了一起,洗也洗不白,說又說不清。 自己再說什么不想他如此付出,未免也太看輕了這個人。 兩個人一邊閑聊,一邊吃著“骨rou相連”,旁邊的小蠱雕眼巴巴瞧著,時不時跑上來接一串,吧唧吧唧地吞下去。 元清杭吃得愜意,又道:“對了,以后就算我們找到那個入口,怕也進不去。我舅舅進去的時候,可是魔丹圓滿境哎。” 寧奪淡淡道:“他能做到,總有一天,我也能做到?!?/br> 元清杭躺在草地上,烏黑瞳仁藏在密密眼睫里,笑瞇瞇看他:“好,我等著小七君將來修為逆天、手撕時空,霸氣無敵、大殺四方。” 寧奪微微一笑,清澈眸中似乎有萬千波光:“好?!?/br>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廢話,心里卻都莫名地安寧喜樂,昨夜的腥風血雨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模糊了起來。 多多在兩人身邊打著轉,看到元清杭半瞇著眼睛,似乎在犯困,忽然湊近了,討好地沖著他臉上噴了一大口。 元清杭昨夜設計逼供宇文離,一直精神緊繃,這么冷不防被噴了一口吐息,立刻便倦了,眼睛一閉,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寧奪轉頭看向他。 絲絲金色陽光落在元清杭臉上,散落一地的黑色長發(fā)間,那個熟悉的金色發(fā)環(huán)爍爍閃光,更襯得他唇紅齒白,眉若遠山。 寧奪靜靜看了一會兒,悄悄縱身,迎上頭頂大樹。 應悔劍極輕極快地揮出,數(shù)根柔韌的枝條無聲而落,被他接在手間。 他身子輕若無物,輕飄飄落下。 坐在草地上,他手指輕動,將那幾條帶著茂盛葉片的枝條分開,編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形草簾。 手掌再一揮,靈力托著,覆在元清杭臉龐上面數(shù)寸,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林中安靜無聲,四周野花點點,小蠱雕的身影在遠處林子里出沒,清新的草木香隨著林間的微風隱約傳來。 寧奪一邊閉目調息打坐,一邊暗暗運力,維持著那小小的遮陽樹葉簾不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周圍暮色四合,林間漸暗。 幾只小小的螢火蟲紛飛點亮,不知怎么,有一只便飛近了元清杭的臉,圍著他的鼻尖輕輕舞動。 寧奪瞥了一眼,悄然低下頭,伸手將那小螢火蟲拂開。 微弱的螢光下,面前的臉恬靜俊秀,平時靈動晶亮的眸子閉上了,昏昏暮色中,卻依舊唇若朱丹,眉目如畫。 怔怔望著那張臉,仿佛被什么蠱惑住了似的,寧奪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了些。 他的頭慢慢低下,挨近了下方元清杭的臉。 鼻尖對著鼻尖,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只知道遠處暮云翻卷,身邊春風蕩漾,山野中寂寂無人,而他的身體里,好像有種奇怪的情愫在暗涌激蕩。 他淡色的雙唇有點發(fā)顫,輕輕地,越垂越低。 忽然地,身下的元清杭睫毛微微顫動,喘息了一聲,眼皮下,眼球快速轉動起來,像是被什么魘住了。 寧奪的身子飛快一退。 可是元清杭的動作更快,竟然猛地坐起身來,這一起身,兩人的鼻尖正撞在一處,嘴唇似乎也若有若無地輕擦了一下。 元清杭迷迷瞪瞪地揉了揉鼻子,有點茫然。 似乎有那么一點古怪的感覺殘留在面上和唇邊,但是又捕捉不到。 可是鼻子上又酸又痛,淚水都快漫了出來,他終于哀叫了一聲,伸手捂住了被撞酸的鼻子:“怎么了!……” 寧奪迅速退開了一尺之外,幽幽地看向他。 寧靜的林間,草木清冽之氣幽幽浮動,他臉上那抹殷紅被暮色和樹影遮掩住了,看不清顏色。 好半晌,他才終于動了動身子,移近了些。 他面無表情,有點疑惑地看向元清杭的臉。 那上面蒼白一片,隱約可見額前細細的輕汗。 寧奪眉頭皺起,看了看多多。 多多委屈地搖了搖尾巴,黑豆一樣的小眼睛緊張地盯著元清杭,也同樣擔心地“吱”了一聲。 小蠱雕本來睡在一邊,立刻驚跳起來,大腦袋茫然地晃啊晃。 元清杭定了定心神,才從夢里徹底清醒過來。 他低下頭,摸了摸造夢獸的腦袋,輕輕吐了一口氣:“不怪它?!?/br> 寧奪看著他:“夢見了什么?” 元清杭回憶著腦海里那恐怖的場景,猶豫了一下:“我夢見你們蒼穹派很多人?!?/br> 寧奪愕然:“什么?” 元清杭心有余悸:“我夢見你們那位太上掌門出關了,功力大進,帶著你師父,還有仙宗的人再次圍攻我們魔宗。然后又是血流成河,我們還全無還手之力?!?/br> 寧奪沉默良久,才緩緩道:“太上掌門的確快要出山了?!?/br> 元清杭猛地一怔:“一直有聽說他的魂燈越來越旺盛,難道……” 寧奪點頭,將自己在閉關室里的際遇一五一十,和盤托出:“就在前幾日,商師兄還特意激動地告訴我,他爺爺?shù)幕隉粼趧×姨鴦樱氡睾芸炀陀写蟮漠悇?。?/br> 元清杭心里驟然一跳,不知怎么,竟然有種驚悚的異樣感覺。 形勢已經如此撲朔迷離,千頭萬緒,商淵這個當年最大的戰(zhàn)爭機器,真的再現(xiàn)人世的話,難道會和風細雨? 寧奪仿佛看出了他的憂慮,皺眉道:“你不用想太多。當年是因為元宗主的破金訣引起仙門忌憚和眾怒,才有必殺之意。現(xiàn)在……” 他忽然說不下去。 元清杭苦笑:“現(xiàn)在好像沒好上多少吧。” 寧奪目光幽冷,沉聲道:“所以我們要更快一步,找出真正的幕后cao控者來。” 元清杭凝視著他,心里隱隱憂愁。 他的目光落在寧奪腰側的應悔劍上,盯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向寧奪道:“我還沒細細看過你的劍呢,給我端詳一下?” 寧奪毫不遲疑,立刻遞過劍來。 元清杭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抽出應悔。 應悔劍出,薄刃光華璀璨,絲絲銳光隱約帶著碎金。 元清杭望著那劍鋒,神色不知怎么,有點奇異。 寧奪皺起眉頭:“怎么了?” 元清杭微微一笑,神色卻依舊有點奇怪。 “你知道嗎?我時常會做一個相似的夢?!彼鋈坏馈?/br> 寧奪道:“什么?” 元清杭道:“我總是夢見小時候我喂你毒藥,還夢見把你推下懸崖。” 寧奪神色溫柔道:“我也時常想起來?!?/br> 元清杭搖搖頭:“不,夢見把你推下懸崖,是在這事發(fā)生之前。” 寧奪終于猛然一怔。 元清杭沉默半晌,垂下眼簾,道:“不僅如此,我還夢見后來我用應悔劍刺了你一劍,你又反殺回來?!?/br> …… 數(shù)縷陽光從頭頂綠葉間投下,映照在應悔劍上,這一瞬間,劍鋒上的銳芒竟似有了絲冷意。 寧奪修眉緊緊皺起,一字字道:“夢見喂我毒藥,是因為這是發(fā)生過的事。夢見推我下懸崖,只是一個巧合,你受了暗示,所以正好想到這救我的方法。” 他手按應悔劍:“至于夢見你刺殺我,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受了我叔叔和元宗主之間舊事的影響?!?/br> 元清杭靜靜望了他,半晌溫和道:“是啊,想必是這樣?!?/br> 這個人啊,平時話少,可現(xiàn)在卻一口氣說了這么多。 是心里也同樣不安嗎?…… 寧奪看著他,再次道:“應悔劍絕不會傷你的。” 元清杭笑了笑,忽然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你用它再刺我一下。” 寧奪猶豫一下,輕輕舉劍,慢慢橫過來。 果然,劍鋒按上元清杭前臂,卻隱約血光一閃,再也刺不下去。 寧奪似乎隱隱松了口氣:“你看?!?/br> 元清杭瞇起眼睛,感受著臂膀上一片炙熱劍意和那股巨大的阻力,心里也覺得古怪。 是的,在萬刃冢中就試過。 寧奪剛剛蘇醒時,不辨身邊情形,也曾這樣將應悔劍壓上他的咽喉,卻無法傷他分毫。 ——寧奪自己親手烙下的血契,根本就是禁止他用這柄劍傷害元清杭! 會嗎?命中注定的事會因為寧奪的干預,而如此這么簡單地發(fā)生改變? 元清杭怔怔出神,眼睛望著應悔劍,忽然伸手抓了過來。 他凝視半晌,手指一伸,向劍刃前端抹去。 刺痛傳來,一道血痕驟然浮現(xiàn),殷紅的血珠“撲簌簌”紛紛落了下來! 寧奪猛然抬起頭,眸子一縮,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元清杭收回手,將流血的手指放入口中,恍若無事吮了吮。 “沒事啦,小傷?!彼ξ?,“我試一下。看來這血契只能約束你,若是你對我出手,那便不成?!?/br> “可是……” 元清杭想了想,道:“可若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又或者我自己主動動手,那血契便會失效?!?/br> 寧奪凝視著他,一字字道:“你為什么要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