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35節(jié)
商淵面色冰冷,眼中有絲和當年一樣的殺機:“我聽得煩躁,便起了殺心。” 元清杭和寧奪不由自主,互相向?qū)Ψ酵ァ?/br> 目光一接,明白彼此心意,心中都是惻然悲憤。 鄭源當年,竟是因為不愿師兄幫自己冒險,才慘遭毒手。 顯而易見,為了遮掩殺人事實,商淵卻對寧晚楓和商無跡說,鄭源是忽然走火入魔而死。 寧晚楓自小被他養(yǎng)大,幾乎視他為父,又哪里會想到商淵真實面目,背后還有這樣的慘事?…… 商無跡終于木然點頭:“明白了。所以……我們師兄弟三人,到底算什么呢?” 他喃喃道:“寧晚楓是一枚尖刀暗器,鄭師弟成了一縷冤魂。而我,只是父親您的一枚棄子?!?/br> 他環(huán)視著四周神色各異的仙門眾人,在那些臉上,看到的是片片憎惡,點點厭棄。 有人看他的神色帶著點同情,有的又卻似乎幸災樂禍。無數(shù)目光冰冷如刀,無數(shù)竊竊私語像是在譏諷。 他忽然縱聲狂嘯一聲,充滿悲憤:“父親,父親!若您真是為了天下蒼生,取得破金訣意圖破解,造福無數(shù)金丹破裂的仙門,縱然真的身殘身死,兒子也絕無二話的!” 他凄厲長叫:“可您不是。您是為了您自己,現(xiàn)在竟弄出來這種邪門罪惡的東西,荼害生靈。我苦苦等待您出關(guān)十幾年,就等來如此笑話、如此真相。” 他眼中血淚源源不斷流下,一張原本干凈慘白的臉上滿是血痕,恐怖無比。 商朗撲到地上,跪在他身前,悲傷地不能自已:“爹爹,爹爹!” 商無跡低頭摸了摸他的頭,低低道:“好孩子……爹爹這些年,一直拖累你?!?/br> 商朗放聲大哭:“沒有的,只要爹爹在我身邊,我做什么都開心?!?/br> 商無跡搖了搖頭,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他一眼,柔和道:“以后你一個人,要好好活著。爹爹茍活了十幾年,再無生趣,這去找地下的兩位師弟請罪去啦?!?/br> 話說到這兒,他伸手搶過商朗手邊的“熾陽”劍,舉劍一橫,干脆利落地割上自己咽喉。 血光迸射,濺上商朗英俊眉目。 “撲通”一聲,尸橫當場。 第178章 恩怨 商無跡身體殘疾,毫無威脅,加上死志已決,這一下?lián)寗ψ载睾翢o征兆,根本無人能擋。 眼看著商無跡忽然血濺當場,無數(shù)人齊齊驚呼了一聲,呆在當場。 商朗大叫一聲,身子一軟,撲倒在父親尸體邊,手忙腳亂去掩他脖頸血流。 商無跡心灰意冷之下,這一劍毫不留手,卻哪里還能活,只見他脖頸上血流汩汩,已經(jīng)沒了生氣。 商朗回過頭,向著四周嘶聲大叫:“誰來救救他?快點??!……” 木嘉榮在一邊呆呆看著,心知絕對無救,伸手想去扶他,不忍地低語:“你……你醒醒。世伯已經(jīng)……” 商朗踉蹌地一把甩開他:“不會救就走開??!” 旁邊黑影一晃,厲輕鴻疾沖過來。 銀針亮出,迅疾無比,他顫著雙手,向著商無跡脖頸要xue用力扎下,商無跡頸間洶涌血流終于止住,可臉色青白,早已沒了氣息。 厲輕鴻狀似瘋狂,不顧滿手鮮血,只不停施針,又往商無跡嘴里強灌丹藥,奮力許久,終于怔怔停下手來。 沒來得及向商朗說什么,他已經(jīng)臉色慘白,“咕咚”一聲,暈倒在地。 上次他被寧程一劍穿胸、重傷無力,眼見著木安陽被商淵一掌擊中,卻只有眼睜睜看著父親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有了心病已久。 這一次眼見商朗和他一樣,也要遭遇這種錐心刺骨之痛,自己依舊無能無力,積攢的憤懣痛苦,統(tǒng)統(tǒng)在這一刻發(fā)泄出來,反應竟不比商朗平和多少。 商朗終于醒過神來,望著地上父親的尸體,放聲痛哭。 商淵站在遠處,一動不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沒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動容。 凄風刮過陰槐樹梢,他忽然打了個冷戰(zhàn):“不對,十多年前的舊事,早就過去啦,卻又一樁樁翻出來,到底誰在背后搗鬼?” 沒人回答他。 他終于慢慢向地上的商無跡挪來。腳步沉重,像是帶著巨大的無形鐵鐐,一步步,轟響不已。 途經(jīng)之處,所有人都紛紛退后,似乎不愿沾染他身上戾氣。 商淵走到近前,歪著頭,茫然地看了看地上眼睛未閉的兒子,半晌喃喃道:“不對,是假的?!?/br> 他抬起頭,看了看一臉仇恨的商朗,搖了搖頭:“你也是假的。” 他挨個點數(shù)著四周那些影影綽綽的無數(shù)商朗:“瞧,都是假的。” 轉(zhuǎn)過身,他皺眉望著鄭源“嗬嗬”嘶吼的驚尸,和靜立在他身邊的寧奪:“統(tǒng)統(tǒng)都是幻像,一個個的,明明都死了,全都尸骨無存?!?/br> 他身后,忽然幽幽響起了一聲輕語:“師尊,我是真的。” 商淵猛一回頭,盯著不知何時冒到他身邊的寧程:“哈,對。你是個大活人。不過為師也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倒是會鉆營斂財,這么多年,背地里干了這么多蠅營狗茍的事?!?/br> 寧程低著頭:“師尊,我這樣做,是因為我一直想著,等您出關(guān)后,送您一份大禮?!?/br> 商淵一皺眉:“什么?” 寧程踏上一步:“我……” 元清杭站在不遠處,正對著寧程那忽然亮起的瘋狂眼神,心里猛然一驚,向商淵身邊疾沖,手中一道銀索同時飛了出去。 他一手抓住渾渾噩噩的商朗,銀索纏住昏迷的厲輕鴻,用盡全身力氣,向邊上滾去。 身后,寧程忽然一把抱住了商淵,體內(nèi)爆出一股驚天動地的金光,宛如炸開了一座山丘。 竟是自爆了金丹,用忽然迸發(fā)的巨大靈力鎖住了商淵,于此同時,商淵身后的鄭源尸骸,像是接受到了什么指引,鬼魅般瞬移到了商淵背后。 那把銹跡斑斑的重劍,行云流水,一劍捅入商淵的小腹! 銹劍深埋地下多年,不僅早就沾滿主人的怨氣,更是釀出了重重尸毒。 平常武器根本很難傷到商淵的銅皮鐵骨,可這柄重劍切入商淵肌膚,卻輕而易舉。 丹田不僅是金丹所在,更是孕育元嬰本體的地方,商淵全身被寧奪金丹自爆的靈力團團鎖住,這一劍勢無可擋,正中他丹田。 商淵猛地大叫一聲,身上青氣暴漲,頭頂上那個嬰孩幻像竟然赫然睜開了眼,幼稚的臉上扭曲成一團,發(fā)出了一聲悲鳴…… 商淵跟著痛嘶一聲,一掌拍下,將鄭源的頭骨擊得粉碎,再一掌,重重拍在寧程身上。 鄭源的尸骸踉蹌一下,徹底散架,在地上變成了枯骨根根,而寧程的身體則瞬間倒飛出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空中一道白衣身影疾沖上天,在空中接住了寧程:“師父!” 正是寧奪。 寧奪身子在空中急速落下,元清杭第一時間飛奔上去,看向?qū)幊蹋睦镉质琴亢鲆怀痢?/br> 今晚上,已經(jīng)死了太多人,他再也不想看見有一個人撒手西去,更何況,這人是寧奪世間僅剩的師長和親人。 無論寧程做過什么,他對寧奪的養(yǎng)育撫養(yǎng)、殷殷看顧,都是寧奪一生中無法罔顧的恩情… 雖然在心里對這個人也是痛恨萬分,可得知他行為背后的動機,不知怎么,卻又讓人隱約唏噓。 他看看寧奪悲痛欲絕的臉色,接過奄奄一息的寧程,平放在地上,低低道:“我盡力?!?/br> 寧奪眼中淚光隱約,驟然抬頭,冷峻殺意望向那邊的商淵。 商淵踉蹌幾步,臉色扭曲,頭頂?shù)那鄽獠粩啾q盤旋,頭頂?shù)膵牒⒁呀?jīng)沒了聲音,小臉卻皺成一團,肌膚迅速蒼老,皺紋累累中,竟然有隱約的血跡滲出。 這樣看上去,哪里像是寶相莊嚴的體內(nèi)元嬰,卻像是一個附在他身上的索魂小鬼。 眾人盯著這詭異的情形,個個悚然心驚,只有宇文瀚忽然大喝一聲:“殺了老賊!” 他手掌向身邊一棵槐樹上用力一按,血氣沿著樹干侵入,鋪天蓋地的槐樹葉忽然脫落,飄飛向商淵。 看似柔弱的樹葉,卻一片片銳利如刀鋒,帶著冷肅的殺意,組成了一個小型殺陣,襲向商淵頭頂那片青氣。 眾位仙長終于醒悟過來,一咬牙,紛紛亮出本命兵器,圍逼上去。 ——任誰都看得出,商淵這一下是真的受了致命重創(chuàng),抓住這次機會,說不定就能將其徹底斬殺! 元清杭一邊幫寧程診治喂藥,一邊用眼角余光瞥了那邊幾眼。 商淵重創(chuàng)之下,又受了巨大刺激,此刻已經(jīng)狂性大發(fā),一雙血紅rou掌上下翻飛,忽然鬼魅般突襲到一位劍修面前,劈手奪過他利劍,“咔嚓”一聲,折斷成幾段。 發(fā)狂般奮力一揚,那幾段斷劍瞬間飛入周遭幾人胸口,巨大沖擊下,穿胸而過,頓時擊殺了數(shù)人。 商淵雙掌同時探出,從兩人體內(nèi)飛快掏出金丹,一把捏爆。 轟然金光閃耀,他臉上迷醉般的神色一閃,頭頂?shù)膵牒⒁惭劬σ槐?,皺紋中的血跡迅速收起了一些。 宇文離在邊上,朗聲喝道:“諸位不要送金丹給他,他此刻狂癲瘋魔,戰(zhàn)力反而回升!” 他長劍一指,諸多驚尸瘋狂扭頭,向商淵撲去。 商淵手掌紛飛舞動,一具具驚尸在他手下骨骼斷裂,散架倒地。 ——不知道是回光返照,還是被激發(fā)了兇性,此刻的商淵,明明重傷在身,卻竟似和原來巔峰時的戰(zhàn)力沒有什么明顯下降! 宇文離劍走龍蛇,一面指揮剩余的驚尸繼續(xù)纏斗,一邊奮力將宇文瀚護在身后:“祖父,您退下吧,這里交給孫兒!” ……… 元清杭盯著那邊眾人圍攻,心里忽然有絲蕭瑟。 當年仙魔大戰(zhàn)時,這些人中,又有多少也像今天一樣,參與過圍剿過他舅舅元佐意? 沒有滄海桑田,只不過區(qū)區(qū)過了十幾年時間,這些人絕想不到,當年帶頭圍攻擊殺的那位仙門首領(lǐng),卻成了今日被圍剿之人。 什么是仙,什么是魔,卻又哪里說得清。 他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身邊的寧奪,低低道:“你要不要去?” 寧奪不語,手中應悔劍瑟瑟抖動,殺意四溢??山K究不敢離開寧程,生怕再回來時,看見的已經(jīng)是一具冰冷尸體,喑啞道:“……我陪著師父?!?/br> 元清杭不敢再分心,低頭去看寧程。 卻見他面如金紙,小腹處炸開了一個小洞,原本金丹所在的地方一片焦黑,四周隱約有斷裂的經(jīng)脈連著。 胸前被商淵一掌打出了一處巨大的塌陷,渾身靈力只剩下極微弱的幾縷,心臟跳動更是輕得幾乎探查不到。 雖然也能用丹藥吊著最后一絲生機,可是縱然易白衣在,也決計救不了他的命。 寧奪忽然飛快地掏出儲物袋,手指顫抖,從里面找出了一枚丹藥,眼中淚光瑩瑩,送到了元清杭手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