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殺仙君都失敗[穿書] 第238節(jié)
元佐意從秘境小天地中強行取得的那對遠古寶鐲,可分可合,曾經(jīng)分成兩半,其中一半,在風月無邊的湖邊,送給了寧晚楓,作為送給寧奪的出生禮; 而另一半,則留給了他同樣出生不久的小外甥元清杭。 命曰“遏禍”,原來真正的意思是,在感受到主人有性命危機時,能幫主人擋住這驚天禍事,遏制滅頂之災。 空中,元清杭已經(jīng)趁著姬半夏不防,掙脫了他桎梏,身子直跳而下。 耳邊風聲呼嘯,他眼睛充血,死死盯著下面那道白色身影。 目標急速靠近,近了,再近了。 他手中白玉黑金扇赫然張開,在空中用力一扇,急墜的勢頭頓時緩了幾分。 他口中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口哨,下面的小蠱雕聽見哨聲,忍著疼痛,扇著rou翅疾飛過來,險險接住了他的身子。 元清杭手下不停,扇中銀索飛出,徑直卷向不遠處的白色身影。 銀索上身,倒飛而回,將寧奪帶回。 元清杭眼前一片迷蒙,淚水盈滿了眼眶,哆哆嗦嗦去探他鼻息。 ……身邊氣流顛簸,探查不易,晃動中,似乎感覺不到。 元清杭心跳如鼓,只覺得一陣窒息,滿心絕望之下,也顧不得施針喂藥,毫不猶豫,猛一吸氣,再俯下臉,將顫抖的唇貼上了寧奪的嘴唇。 恍惚中,好像有相似的情景在腦海中閃過,可這一刻,卻沒有任何旖旎溫存,只有冰冷到心里的悲傷和懼怕。 一口口,不停度氣。嘴唇和嘴唇密密貼合,又快速分開。 牙齒和牙齒磕碰在一起,磕碰出了點點血痕,順著兩人的嘴角流下。 小蠱雕似乎也知道背上的小主人在做著極重要的事情,雖然身上沉重,卻依舊吃力地震翅飛動,竭力保持著平穩(wěn)。 似乎也只是過了很短的時間,又似乎是已經(jīng)過了漫長的一生。 元清杭哆嗦著雙唇,正要再一次印上去,身下寧奪的眼皮,終于輕輕一動。 朝陽初升,如夢如幻,他蒼白冷冽的臉上似乎有一絲融融暖意,微微睜開的眼睛里,一雙烏黑瞳仁像是養(yǎng)在水銀中的純黑曜石,怔怔看向面前的元清杭。 下一刻,他瞳孔猛然縮起,手臂一張,山澗下面,應悔劍清嘯一聲,拖著回聲,飛回他的手掌。 而他的身體,猛地弓起,箭一般向元清杭身后的山崖急速彈出。 金丹粉碎,劍光赫赫,卻已經(jīng)不帶什么驚天之威,只剩下最后的執(zhí)念,斬向不知何時、再度急撲過來的商淵。 這一劍銳氣縱橫,雖然沒有了金丹修為,卻依舊有過去多年苦練的余威,重重斬上商淵的身子。 血光四濺,商淵重重撞在身后山石上,砸出了一個人形巨坑。 他低下頭,茫然地看向自己被應悔劍斬下的小半邊肩頭,忽然一張口,一股黑血急噴而出。 寧奪身形踉蹌,落在他身邊一塊凸出的巨巖上。 他臉上方才的融融暖意已經(jīng)化成了冰冷寒雪,手中應悔劍微弱長鳴,高高舉起,就要再次斬下。 商淵眼中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真正的恐懼。 他全身已經(jīng)被鮮血染滿,頭頂?shù)那鄽廨p薄如煙,那個魔嬰的幻像也早已消失無蹤。 他猛地抬起手,像是要阻擋這一劍,嘴里瘋狂喊叫:“你不能殺我!……” 寧奪劍實蓄而不發(fā),停在空中:“哦?” 商淵死死盯著他的應悔劍:“晚楓……晚楓不是死在我手里,他是心甘情愿去魔宗的。” 他喃喃道:“晚楓性情善良,得人點滴之恩,便會肝腦涂地……我對他有收養(yǎng)培育之恩,他的劍魂,不會對我起殺心。” 小蠱雕盤旋飛近,元清杭從它背上跳下,立在寧奪身邊,緊緊握住了他那只不執(zhí)劍的手。 商淵猛咳一聲,大股大股的黑血夾著肺腑內(nèi)臟的殘片,從他嘴里噴出,支離破碎。 他驚懼無比地看著寧奪,嘶聲叫:“你的應悔劍若是斬殺了他的恩師,劍魂會產(chǎn)生心魔,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寸進!” 寧奪靜靜看著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叔叔假如天上有靈,縱然得知養(yǎng)育的恩師卑劣如此,也會痛苦萬分?!?/br> 商淵眼中光芒一閃,驚喜點頭:“對對……” “可不用應悔劍,也可以同樣斬妖除魔的?!睂帄Z淡淡截斷他的話,手中應悔劍向后擲出,直插山崖。 下一刻,他的手一伸,從身邊元清杭手中搶過白玉黑金扇,向前筆直刺出。 十多道扇骨森然亮開,妖刀斬虹的殘片兵魂激動嘯叫,銳光閃耀,向前扎入商淵心口。 寧奪手掌一收,白玉扇的扇骨盤旋飛回,已經(jīng)全部被鮮血染紅。 “元宗主生前被你所害,他的兵魂想必很樂意殺你。”寧奪啞聲道,看著商淵胸口數(shù)十個洞口鮮血狂涌,眼中波平如鏡。 應悔劍盤旋飛回,輕輕落在他腳下。 他伸手攬著元清杭,站上應悔劍,向上面的山崖疾飛而去。 元清杭嘴唇貼著他耳邊,略有不安:“他會不會……沒死透?” 寧奪腳下一頓,應悔劍停在半空。 他輕輕一擰修眉:“你擔心得對?!?/br> 他伸手接下腰間那個碩大的儲物袋,手邊鮮血滴上,封印自解。 無數(shù)附著魔修兵魂的兵器呼嘯而出,仿佛經(jīng)年不見天日的索魂利器。 寧奪衣袖輕輕一揮,百千兵刃向下面急墜,像是嗅到了血腥氣味的鯊群。 “撲哧”聲不絕于耳,不知道有幾百幾千下,扎入血rou的聲音驚悚又血腥。 寧奪一手攬住元清杭清瘦腰肢,一只手輕抬,將元清杭忍不住低頭去看的眼睛蒙?。骸八劳噶?,放心?!?/br> ……… 山頂在望,霞光萬道。 清風迎面而來,吹散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也吹動了屠龍少年的白衣,翻卷飄動,有如神祇。 第181章 傾情 蒼穹派內(nèi),一片凋敝,遙遙望去,千重山后山頂峰已經(jīng)被削平,昔日的青山綠樹也大多損傷嚴重。 可赤霞殿上,終于不再像前些天一樣,時常關(guān)閉著陰森的紅門。 此刻的赤霞殿,陽光從兩邊的高窗投射進來,大殿上那些可疑的血跡也清洗干凈,恢復了以往一樣的明凈。 一群蒼穹派的小弟子行色匆匆,手里提著食盒和一些生活所用雜物,從外面的廊下經(jīng)過。 一名筑基晚期的弟子走在前面,小聲叮囑:“木家緊急調(diào)來的傷藥到了,待會兒你們幾個按照單子,挨個給傷重的幾家門派送去。” 他又扭頭向另一邊道:“伙食務(wù)必叫廚房跟上,每家一日三餐要加上補氣的靈丹,千萬別落下?!?/br> 他身邊的一群小師弟們神色懨懨的,有人小聲嘀咕:“我們?nèi)ニ脱a給,每天都被人給臉色看。” 有人隨聲應和:“橫眉豎目就算了,上次還有人啐了我一口?!?/br> 那名筑基弟子神色黯然:“都忍忍吧,我們蒼穹派現(xiàn)在……” 他頓了頓,再也說不下去。 半晌,有人小聲道:“門中早就資源枯竭,現(xiàn)在這么多人在這里養(yǎng)傷休憩,都要我們支出,到底撐不撐得下去?” “是啊,聽人說,太上掌門……啊不,商老賊已經(jīng)把門內(nèi)資源消耗一空了,大師兄這些天勉力支撐,焦頭爛額,人都瘦了一圈?!?/br> 那名筑基弟子一咬牙:“胡說什么,大師兄一定能想到辦法的,人心惶惶有什么用,快去做事!” 一眾小弟子一哄而散,那個筑基弟子抱著食盒,獨自往遠處的居所跑去。 商朗和寧奪居住的小院不遠,繞過后殿,遙遙在望。 小弟子邁進院子,恭恭敬敬叫了一聲:“二師兄?” 西邊的廂房里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就是一頓。隔了一會,寧奪的聲音才低啞傳來:“進來?!?/br> 小弟子推門進去,里面床上青色紗帳低垂,寧奪已經(jīng)半起了身,斜靠著床頭,身下墊著松軟的絲綢軟墊,清冷臉上一片蒼白。 窗前的桌案前,正襟危坐著那位魔宗的小少主,一張臉眉目如畫,眼若點漆,下巴比前一陣明顯尖了點兒,可不知怎么,陽光照著他臉上的細膩肌膚,似乎泛著一絲明艷的微紅。 小弟子一愣,趕緊向他施禮:“元小少主,您也在呀?” 元清杭輕咳一聲,臉色似乎更紅:“是啊,我在幫寧小仙君治病?!?/br> 小弟子感激無比:“元小少主醫(yī)術(shù)仁心,自己都重傷在身,還這樣費心……” 寧奪靠在床邊,輕聲道:“把食盒放下吧。” 小弟子慌忙將食盒放在元清杭面前的案幾上:“師兄,你們慢用?!?/br> 元清杭打開食盒,看了看里面的珍貴佳肴和幾丸靈丹,皺眉道:“送給各家的用度都一樣?” 小弟子嚇了一跳,以為他不滿,眼眶一紅:“也、也不是……木家那邊說無需我們準備,還拿了很多珍貴傷藥來送給大師兄。宇文公子也一樣,采購了不少物資,親自送來救急?!?/br> 元清杭輕輕嘆了口氣,從懷里掏了一張黃符,草草在上面寫了幾行字:“這個你拿去,找我屬下侍女霜降jiejie,她知道怎么做的?!?/br> 小弟子接過去掃了一眼,驚跳起來,慌忙看向?qū)帄Z:“這、這……” 元清杭一瞪眼:“看他做什么,這是我們魔宗少主送你們商師兄的東西,不要他首肯?!?/br> 小弟子一溜煙地跑出門,寧奪斜靠在床邊,輕輕皺眉:“你拿了多少東西出來?” 元清杭笑嘻嘻從窗邊跑過來,和剛剛一樣,靴子一甩,上了床,舒舒服服和他并排靠在床頭:“沒多少了,都是我自己的身家,也沒動用魔宗的?!?/br> 他掰著手指,一件件數(shù):“易白衣前輩以前送了我一大堆珍貴藥材,留在手里,也沒機會用,還有我爺爺分了好多他私人的積攢給我,我拿去換點錢?!?/br>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笑得狡黠又得意:“對了,還有些術(shù)法秘器,你猜哪里來的?” 他驕傲地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我曾經(jīng)拿澹臺小姐做人質(zhì),逼著宇文離那只小狐貍把他的儲物袋給了我,狠狠搜刮了他一筆。” 寧奪搖了搖頭:“聽說他這次也拿了宇文家的不少財物出來賑災救濟,頗得美名?!?/br> 元清杭不以為意:“我爺爺一輩子急公好義,宇文離要這樣做,他總不能阻攔?!?/br> 商淵死后,諸家仙門死傷慘重,一時不便長途跋涉,也只有暫時滯留在蒼穹派中,稍作休養(yǎng)。 可蒼穹派家底原先就被寧程揮霍一空,再加上商淵出關(guān)后消耗物資巨大,現(xiàn)在留給年輕一輩的,只剩下一個空殼。 寧奪金丹剛碎,重傷在身,寧程時日無多,所有重擔全都落在商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