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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包里有給你買的面包。”付止桉回過頭,眼睫輕顫:“明天見?!?/br> 付止桉在告訴他,這是短暫的分開,不論今晚發(fā)生什么事,都只會是一場洶涌的雪崩,所有都會被掩埋。 遲喻眉間舒展,居高臨下的沖著少年扯了扯嘴角,他不屑的冷哼一聲,一面開門一面嘟囔:“買的面包難吃的要死,你自己留著吃吧。”直到門的縫隙被關(guān)緊,遲喻后背靠著門板,眼眸低垂,除卻胸前輕微的起伏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情緒。 因為在此刻,沒有人會握住他的手,感受不到他顫抖又冰涼的指尖。 耳邊傳來細碎的聲響,遲喻抬起眼,瞧見站在拐角處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整個人掩在陰影中,這會兒伸長了脖子朝他這邊看。胸腔中的干柴似乎碰見了火星,嘭的一聲便點燃了,連帶著他的那些焦躁和不安,燒的寸草不生。等遲喻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揪著那人的領(lǐng)子,把他逼在墻角。 “是你?!蹦猩穆暰€低沉,語氣冷的讓人心慌。 王毅的手扒上自己被揪成一團的衣領(lǐng),他咽了口唾沫,對上遲喻通紅的雙眼。 “你什么意思啊……” “你最好祈禱付止桉好好留在學(xué)校里?!蹦猩诎追置鞯难垡凰膊凰驳亩⒅?,他甚至能感受到男生鼻尖噴出的熱氣。 “要不然我他媽會弄死你?!?/br> 付止桉放下杯子,窗外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轟鳴聲,林靜剛剛出去接他的父母了,現(xiàn)在辦公室里只有他自己。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兜,可里面只有一根裹著塑料糖紙的棒棒糖。那是遲喻昨天晚上給他的,水蜜桃味的,他還沒來得及吃。 其實也不能說是遲喻給的,那是他搶來的,從他干燥溫?zé)岬恼菩睦飺寔淼摹?/br> 聞到夾雜著濃重?zé)煵菸兜目諝猓吨硅褶D(zhuǎn)過身對上女人晦暗不明的神情,那是他見過自己母親露出過最復(fù)雜的表情。而他的父親從進到房間里就沒看他一眼,從始至終都低頭盯著地板。 林靜沒進來,她十分貼心的關(guān)上了門,只剩他們一家三口面面相覷。 “林老師說你這次大測的成績還是第一?!标悆x芳先開了口,她把包擱在桌上,卻沒坐下。 “老師對你的期望很高,說要是正常發(fā)揮的話,考A大沒問題?!?/br> 付止桉低頭笑了笑,哪怕已經(jīng)站了許久,但背依舊挺直,整個人像棵不會打彎的白松。這是付建國對他少有的要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才算是個男人,付止桉在這方面做得很好。陳儀芳抿了抿嘴,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明明看起來那么正常,成績優(yōu)秀品行良好。 明明很正常。 “如果和學(xué)校老師有誤會的話,說清楚就好了?!标悆x芳突然輕松的笑了笑,她低頭在包里找著什么,接著開口:“知道你現(xiàn)在學(xué)習(xí)壓力大,有叛逆心理也正常,回來媽跟你們老師說……” “沒有誤會?!?/br> 男生的聲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在靜謐的房間里都清晰的嚇人,女人手上翻找的動作一滯,她抿了抿嘴,但卻沒有抬頭。 “我喜歡遲喻?!?/br> “很喜歡。” 作者有話說: 卡卡卡卡卡卡死了 第33章 他的目光只看向你 晚風(fēng)吹起男生額前的碎發(fā),露出藏著的眉骨和額角細小的疤痕,那是小時候遲喻用小石子砸的。那應(yīng)該是遲喻第一次見血,往常肆意挑著的眼瞬間耷拉下來,漆黑的眼仁里滿是慌亂。 陳儀芳站在校門口與林靜說著什么,從始至終她都避開林靜的目光,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帶著讓人無法忽略的窘迫。付建國離得很遠,黑色夾克里是還沒來得及脫下的警服,指間夾著的煙緩慢的燃著。 而腳下已經(jīng)有許多煙頭,有些還沒熄滅。 不知道林靜說了些什么,陳儀芳連連點頭卻一言不發(fā),林靜臨走前伸出手在她肩頭拍了拍,大概是給這個女人一些安慰。 遲喻站在墻后,看著陳儀芳徑直從付止桉面前走過上了車,付建國吸了最后一口煙,也轉(zhuǎn)身要走。剛邁出幾步卻又拐了回來,彎下腰撿起地上散落的煙頭,裝進了口袋。 直到銀色的轎車完全消失在視野中,遲喻才從墻后走出來,他走到剛剛付止桉站著的地方,垂著眼愣了好久。 遲喻沒有坐公交車的習(xí)慣,現(xiàn)在他站在投幣口,口袋摸了個遍也沒找到零錢。他有些不耐煩的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紅票子扔了進去,司機見他頭也不回的往里走,扯著嗓子嚷嚷著他可不會找錢。 空氣中彌漫著讓人不太愉悅的味道,混著各種食物和刺鼻的香精味。公交車晃得人頭昏腦漲,但遲喻的大腦卻莫名的清明了起來。以前記不太清的事兒似乎都涌了上來,像是撕掉粘在皮膚上的膏藥,讓人忍不住皺眉。 付止桉的成績好的出奇,但他初中卻上了二中,和自己一個學(xué)校。自己被迫參加運動會時,清一色的女生啦啦隊里多了個付止桉,他云淡風(fēng)輕的晃悠著手里的彩旗,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 每次他被堵在辦公室寫檢查,付止桉沒過多久就會出現(xiàn),坐在另一邊幫老師改作業(yè),一改就是一個下午。 這樣的瞬間漸漸清晰了起來,強烈又直白的心意,讓人想起來眼眶發(fā)燙。遲喻伸出手揉了揉眼卻再也沒放下,直到廣播里響起站名,他才按了按眼眶,下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