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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緊了緊手里的繩子,偏頭瞥了它一眼,杜賓發(fā)出一聲很低的嗚咽。 “這是我兒子。”程淑然開口,身體往一邊側(cè)了側(cè),于是程斯蔚第一次和那個人對視。男人的皮膚白,瞳孔顯得更黑,哪怕程斯蔚在各種推杯換盞的場合見過不少明星藝人,在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里,看見這張臉也能夸上一句英俊。 那個人走近了一點,程斯蔚出逃的思緒重新歸位,在他準(zhǔn)備笑起來打招呼時,他突然走近一點,視線穿過滿是鐵銹的欄桿,看向他的臉。 “你流鼻血了?!?/br> 溫?zé)岬囊后w很快沾上嘴唇,旁邊的人迅速遞上紙巾,程斯蔚接過來在鼻子上壓了一下,血跡很快在白色紙巾上開出花。沒等他再開口,里面的人把牽狗繩換到左手,右手從圍欄縫隙里伸出來,手指指節(jié)纏著白色繃帶,程斯蔚看見從紗布里洇出的深紅血跡。 但不知道是誰的血。 “你好,我是沈峭。” 程斯蔚完全不想在這個丟滿塑料袋飄著腥臭味的狗場多待,他沒有要跟沈峭握手的意思,余光掃了眼程淑然的臉色,程斯蔚露出很有禮貌的笑容,說:“你好?!?/br> “晚上你就過來吧,跟著熟悉一下家里。”程淑然依舊保持良好教養(yǎng),她看著沈峭,停了停接著說:“斯蔚毛病不少,你可能得多擔(dān)待?!?/br> 沈峭點點頭,他移開和程淑然對著的目光,蹲下去之后,把裝滿生rou的鐵盆放在黑色杜賓面前。 程淑然原本還想再說點兒什么,但手機已經(jīng)震了好幾次,她只能先到旁邊接電話。程淑然這邊走開,沒了遮擋,晃瞎眼的日光落在程斯蔚的側(cè)臉。程斯蔚不輕不重地嘖了一聲,站在旁邊的男人走上前,把遮陽傘撐開。 “我對紫外線過敏,所以夏天很難熬?!背趟刮低白吡藘刹?,學(xué)著沈峭的模樣蹲下來,隔著鐵欄瞟了一眼沈峭的臉,停了停笑著說:“以后估計得麻煩你傘不離身了,不過——” 長時間的停頓終于引起沈峭的注意,沈峭抬起頭,跟他對上眼。 程斯蔚很滿意地笑,伸手扯了兩下帽子,說:“你來我家還要帶著這只狗嗎?我不喜歡狗,你能不能不帶啊。” 狗應(yīng)該真的有靈性,聽見程斯蔚的話,一直埋頭吃rou的黑狗突然抬起頭,沖他呲了呲牙,喉嚨里發(fā)出低吼。程斯蔚毫不在意,他往前湊了湊腦袋,學(xué)著它的樣子張開嘴,露出左邊有點尖的虎牙。 沈峭緊了緊手里的狗繩,杜賓搖了搖尾巴,繼續(xù)低頭吃起來。好像在確定他這些cao作并沒有影響狗的食欲,沈峭抬起眼,十分平靜地回答他說:“不行?!?/br> 程斯蔚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垂眼看在低處的一人一狗:“好吧,沒關(guān)系,我也不會跟只狗計較。” 站在不遠處的程淑然結(jié)束通話,她的臉色不太好,上車的時候甚至沒等司機來開車門,坐上車之后很用力地關(guān)上門。程斯蔚很會看他mama的臉色,他沒再管蹲在地上的沈峭,邁開步子往回走,司機替他打開車門,程斯蔚一邊往車里鉆一邊笑著說:“誰又惹程女士生氣了?!?/br> 黑色商務(wù)車往外開,噴出熱氣的排氣筒卷起大片灰塵,隨意扔在旁邊的黑色塑料袋被吹起來,最后打著圈落在離沈峭不遠的地方。 沈峭從始至終沒有抬頭,垂著眼,直到鐵盆里的rou見底。 車剛開下高架橋,始終閉眼沉默的程淑然突然開口要求停車,司機把車停到路邊,程淑然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程斯蔚,說:“我公司有事,你叫個車回去?!?/br> “行?!背趟刮荡骱妹弊又蟠蜷_車門跳下車,關(guān)門的時候他留了個縫,湊過去沖著程淑然笑瞇瞇地說:“那您記得吃飯?!?/br> 程淑然沒回應(yīng),程斯蔚把門關(guān)上,看著轎車重新?lián)Q擋往岔道開。 因為前幾天學(xué)校出了學(xué)生跳樓自殺的事,上頭的人來查,學(xué)校一連給學(xué)生放了一周的假。夏天太陽毒,程斯蔚白天哪兒也去不了,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電腦游戲上。戴上耳機坐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等程斯蔚被反射到窗戶上的車前燈晃到眼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窗外已經(jīng)是一片黑暗。 “聽說你媽給你安排的人晚上就過去了啊?”賀萊那頭吵得要死,程斯蔚把耳機往臉邊挪了挪。停在樓下院子里的車還沒熄火,遠光燈大喇喇地打在窗戶上,程斯蔚扭頭看了一眼,不輕不重地應(yīng)了一句,收回視線:“已經(jīng)在樓下了?!?/br> 賀萊喲了一聲,笑著調(diào)侃:“看來他人挺不錯的啊,你臭毛病那么多,居然還真能看中哪個人?!?/br> 程斯蔚站起來走到窗邊,抬手把窗簾撩起來,視線往下,看見門口的身影,以及規(guī)規(guī)矩矩臥在在男人旁邊的黑色大狗。 “是啊,人還不錯?!背趟刮捣畔麓昂?,轉(zhuǎn)過身重新回到電腦前,頓了幾秒,才接著說,“我再充點兒錢,這個裝備有點兒拉?!?/br> 賀萊在那邊笑他:“是你太菜好不好?!?/br> 第2章 程斯蔚和賀萊打游戲打了個通宵,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下午,程斯蔚裹著睡衣推開臥室門,眼睛被過于亮的光線晃到,程斯蔚嘖了一聲。走廊沒人,程斯蔚撐著欄桿往下看,偌大的會客廳里只站著一個人,穿著洗的發(fā)白的黑色短袖,耳后貼了一個創(chuàng)可貼。 “陳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