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

    頭頂上方傳來聲音，禾真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右耳上的耳機被人摘走，身影留在禾真右手邊，禾真緩慢地轉(zhuǎn)過頭，先是看到放在他椅背上的手臂，然后是李呈蘊的側(cè)臉。

    鎖骨窩里的紅酒被舔舐干凈，然后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中間摻著女人纏綿不舍的喘息，禾真看著李呈蘊，回答了李呈蘊提出的問題。

    “好看?！?/br>
    李呈蘊偏了偏頭，金色的光落在他的瞳孔，電影里的兩個女人開始接吻，她們瘋狂地啃噬對方嘴唇上的唇彩。

    “我說的是電影。”

    李呈蘊眉目舒張，他在笑，懸在半空的耳機線搖搖晃晃。

    禾真沒有接話，耳機里傳來女人細(xì)密的呻吟，李呈蘊沒有動，他沉默著看禾真，等待禾真說出讓他滿意的答案。

    像是被蠱惑，禾真看著李呈蘊的眼睛，垂在身側(cè)的手指緊緊扣著凳子，小聲說：“我說的是你。”

    耳機里的聲音停止了，李呈蘊把黑色的耳機捏在指尖，然后一點點湊近，用拿著耳機的手撩開他額角的碎發(fā)，紅腫的傷口暴露在空氣里。

    “以后別這么說話了，我不喜歡?！?/br>
    李呈蘊松開手，沖著禾真笑了笑。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李呈蘊對傷員還是多出了幾分耐心，他低頭捏手里的耳機，黑色的橡膠套在指尖不斷被擠壓成各種形狀。

    “聽話的?！?/br>
    李呈蘊掀起唇角，對禾真說。

    第14章

    電影在還剩一大半的時候按下暫停，禾真拿出筆電，問李呈蘊要不要把剩下的看完。

    “明天再說吧?！?/br>
    李呈蘊倚著浴室門擦頭發(fā)，他抬頭看拿著筆電仿佛猶豫不決的禾真，李呈蘊躺到床上，看著禾真說：“你不去洗澡嗎？”

    禾真轉(zhuǎn)過頭看他，李呈蘊把手墊在腦后：“你身上有味道?！?/br>
    紋絲不動的表情出現(xiàn)裂縫，禾真眨眼的速度變快，李呈蘊決定乘勝追擊，補充道：“不太好聞?！?/br>
    禾真的表情變得僵硬，他把電腦放到一邊，轉(zhuǎn)身走進浴室，在關(guān)門之前稍稍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的衣領(lǐng)，停了幾秒，又走回到李呈蘊床邊。

    “應(yīng)該是食堂的味道，今天食堂做了炸雞，味道比較大，我坐的位置可能比較靠近廚房——”“禾真。”

    李呈蘊毫不猶豫地打斷，他從床上坐起來，微微偏著腦袋沖禾真笑，“我只是隨口一說，你緊張什么?！?/br>
    禾真小聲地說了句沒什么，然后轉(zhuǎn)身走進浴室，很快李呈蘊聽見流水聲，白色的霧氣順著門縫漫出來，迅速消失在明亮的光線里。

    李呈蘊拿出枕頭下的手機，查看今天沒來得及看的信息。

    他找的私人偵探效率很高，沒隔幾天就會發(fā)來他父親的近期的行程，李項霆沒撒謊，確實和跟他說的一樣，這幾天都在外市開會。

    李呈蘊把信息拉到最后，是一條態(tài)度還算好的催款信息，問他什么時候能結(jié)這個月的錢，李呈蘊停了一會兒，在鍵盤上打了兩個字：盡快。

    浴室的門咔噠響了一聲，不知道禾真是用了多熱的水，白霧像海嘯似的涌進來，禾真站在一團白色中間。

    霧氣很快散開了，李呈蘊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落在穿著白色家居服的禾真身上。

    “過來?！?/br>
    李呈蘊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禾真愣了愣，朝他走過去。

    禾真的頭發(fā)很濕，從發(fā)梢滴下的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肩膀，鎖骨和胸口的皮膚因為過高的水溫微微泛紅。

    他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只要禾真瞥一眼，就能看見上面的內(nèi)容。

    但禾真只是垂著眼看他，好像只要自己不說讓他走，他就會一輩子杵在這兒。

    “我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啊?！?/br>
    李呈蘊抬頭看著禾真，禾真有些不自在的抿了一下嘴，他站在空調(diào)風(fēng)口下，衣擺被風(fēng)吹得發(fā)顫。

    李呈蘊眼睛彎下來，語氣溫和的對禾真說：“真聽話。”

    第二天李呈蘊沒課，他叫了網(wǎng)約車回家拿干洗好的衣服，臨出門的時候禾真叫住他。

    禾真還坐在床上，打開的電腦屏幕遮住他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很黑的眼睛。

    “晚上要不要一起把剩下的電影看完?！?/br>
    可能是害怕被拒絕，禾真頓了頓又補充道：“早點看完就可以早點開始寫了?！?/br>
    李呈蘊點點頭，說了聲好，然后打開門走了出去。

    車已經(jīng)在學(xué)校大門口等了，李呈蘊剛剛上車，就聞到一股很大的煙味。

    司機從后視鏡打量他，卻恰好和李呈蘊冷淡的視線撞在一起，司機有些尷尬地笑笑，摸了摸鼻子說：“上個乘客抽了兩只煙，已經(jīng)打開窗戶散了一會兒了。”

    李呈蘊打開車窗，偏過頭說沒事。

    汽車駛進隧道，收音機里正在放的流行歌唱的斷斷續(xù)續(xù)，司機有些煩躁，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把收音機音量調(diào)到最低。

    在車沖出隧道的前一秒，隧道兩旁的地?zé)粢婚W而過，李呈蘊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眼的視線里只剩下翻起白浪的海和三角梅。

    過了二十多分鐘，李呈蘊到了家，在門上錄入指紋之前，他看了一眼停在車庫門口的黑色商務(wù)車。

    門咔噠一聲開了，但屋里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穿著灰色工作服的男人正蹲在他面前卷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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