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內(nèi)容嚴(yán)禁外泄，但就有那么幾個犯皮的學(xué)生，不僅偷偷錄了，還傳到了隔壁學(xué)校貼吧里。

    對家剛開始矢口否認(rèn)，隔壁便咬牙切齒，痛罵他們的缺德行為。誰知后來出了內(nèi)jian，把自家的開會內(nèi)容也上傳了。

    這下都不裝了，看熱鬧的、披皮臥底的、拉群吵架的，簡直搞得烏煙瘴氣。

    還有一點特別好笑，他們都是一邊防備對家搶走自家已有的優(yōu)質(zhì)生源，一邊又想著從對家手里搶學(xué)生。

    顧景就接到過不少陌生電話，一張口便是：“你好，顧景同學(xué)，我是二中招生辦的某某老師?！?/br>
    后來刷朋友圈和畢業(yè)班群才知道，不止他一個人，原來一班的絕大部分學(xué)生都接到過電話。

    今天顧青許下班回來也提到這個了，她對段鐘毓開玩笑說：“下午我在跟爸媽說事，偏偏那個招生老師的電話打個不停，我差點沒被煩死?！?/br>
    “咱兒子還挺搶手?！倍午娯苟酥P子過來，“誒對了，爸媽來電話什么事？”

    “還是上次請保姆的事?！鳖櫱嘣S邊擺碗筷邊說，“芳姐的丈夫最近失業(yè)了，我爸媽就問她，要不趁這次一家都到春溪來，讓咱們給安排份工作?！?/br>
    “那正好啊，小景以前在老家就是芳姐帶的，我們都信得過?！?/br>
    “而且芳姐的廚藝也不錯，小景馬上就升高中了，高中要上晚自習(xí)，大晚上的，我們要是加班，不能讓兒子回來沒吃沒喝呀?！鳖櫱嘣S敲了下桌面，“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沒幾天要開學(xué)了，我們還沒討論過住不住宿的問題?！?/br>
    于是一家三口今晚餐桌上討論的話題就是——到底要不要住宿？

    顧景剛才在群里看到了大家在討論，他沒參與，而是將與自己相熟的幾個同學(xué)的回復(fù)看了遍，一般都是家離學(xué)校遠(yuǎn)才選擇住宿。

    顧景的意思是不住宿，顧青許思考了一會兒，說：“咱們家離學(xué)校是近，但有時我和你爸會加班，你下了晚自習(xí)天都黑了，我們怎么放心你一個人回來？”

    “那個點兒公交肯定沒了，出租車的話……”段鐘毓搖頭，“太晚了，你一個人也不安全?！?/br>
    “我不是——”

    顧景想說他才不是一個人，誰料顧青許突然打斷道：“我想起來了，芳姐的丈夫不是要找工作嗎？就讓他接送小景上學(xué)，反正咱們給的工資不會低，跟他提一提，他不可能不干?！?/br>
    段鐘毓表示贊同：“這樣他跟芳姐就都留在我們家了，說不定還能做得長久些?！?/br>
    “有道理。”顧青許說到這里就要給那邊打電話，她推開椅子站起來，“我現(xiàn)在就去問，不定下來我不放心?！?/br>
    “吃完飯再……”段鐘毓搖了搖頭，放下筷子對顧景說，“你mama呀，滿心里都是你。”

    顧景當(dāng)然知道，也聽出了他爸酸溜溜的語氣，問道：“你是在吃醋嗎？”

    “還好，”段鐘毓說，“兒子的醋不吃?！?/br>
    顧景夾了塊排骨放碗里，心里還在為不能跟沈齊一起上學(xué)而煩惱。

    段鐘毓見他不好好吃飯，輕輕敲了下桌子：“是不是馬上開學(xué)了，心疼假期？”

    顧景捏著筷子良久，然后蹦出一句：“爸爸，你覺得我能學(xué)會賽車嗎？”

    段鐘毓瞬間失語，干眨巴了兩下眼，說：“還是安穩(wěn)一點好，那些都太危險了，不適合你?！?/br>
    “哦。”顧景低頭失落，“我就只會鋼琴?！?/br>
    “你最近不是喜歡漫畫了嗎，我看見你自己也畫了一些，對這個行業(yè)感興趣？”段鐘毓試圖激起兒子的積極性，“感興趣的話，回頭我聯(lián)系下你姑母，她是行家，叫她給你一些指導(dǎo)?！?/br>
    顧景直接拒絕：“不用了，我就是隨便畫畫，并不想成為畫家?！?/br>
    段鐘毓：“……”

    隨便畫畫？不像啊，明明那么用心。

    顧景悶聲扒完了碗里的飯，拿起手機就回了房間。

    沈齊最近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給他發(fā)消息總說在外面，問他在哪里就是不說。本來還想在開學(xué)前約他一起去書店采購些文具，現(xiàn)在連人都見不著。

    連著郁悶了幾天，開學(xué)的日子終于到了，顧景已經(jīng)不抱希望能跟沈齊一起去報到了。結(jié)果這天沈齊早早就來找他。

    顧青許叫他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匆匆忙忙跑下樓，領(lǐng)帶都忘了，還是顧青許提醒才回去拿的。

    高中部的校服與初中一樣，唯一不同就是這條領(lǐng)帶，沈齊早已穿戴整齊，他再出房間，才想起剛才有多丟臉。

    顧景把害他丟臉的領(lǐng)帶攥在手里，慢吞吞地往樓下走，沈齊站在客廳正中看著他，笑了聲說：“其他都可以忘，唯有這條領(lǐng)帶不能?！?/br>
    在一中，領(lǐng)帶是升學(xué)部的標(biāo)志，意味多了約束，更意味一段成長。

    但此刻它對顧景來說，意味著煩惱。

    煩惱在他手里，不得不戴上，沈齊嫌他戴得不好，又幫他整理了一下。

    “好了嗎？”沒有鏡子，顧景只能問面前的人。

    沈齊松開領(lǐng)帶，伸手在他肩上撫了撫，抹平皺起的部分，點了點頭說：“祝賀你，高中生。”

    顧景一下就笑了：“什么呀，好久不見就說這個?！?/br>
    沈齊堵在前面：“你也要對我說一句?！?/br>
    “太傻了，”顧景繞開他，“我不說?！?/br>
    顧景聽見他跟上來的聲音，就一個勁兒向前跑。跑著跑著被追上了，沒說兩句就笑著鬧起來，顧景借機又問起沈齊這些天在哪兒、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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