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齊回答說：“我開心就笑。你笑什么？”

    “笑你傻?！鳖櫨斑呎f邊走近，等沈齊游到泳池邊緣，矮身半跪與之對視，“你現(xiàn)在看上去真的特別傻。”

    “你說特別傻就特別傻?！鄙螨R雙臂撐在岸邊，仰起頭看他，臉上不住地笑著，“只要你喜歡?！?/br>
    卻也沒說喜歡什么，顧景只好當(dāng)他讓著自己：“你可以反駁我?！?/br>
    “不反駁?！鄙螨R說，“一旦你不開心，就不會陪我游泳了?！?/br>
    “我現(xiàn)在也不陪你?！鳖櫨疤鹉侵荒怂幐嗟氖郑澳阏f很嚴(yán)重的，所以不能下水?！?/br>
    沈齊故作懊悔地拍了拍水面，抬手時濺起一片，顧景向后躲了躲：“喂，你是故意的嗎?！?/br>
    沈齊并不否認(rèn)：“你這樣跪著膝蓋不疼嗎？不下水也沒關(guān)系，坐在邊上看著我好不好？”

    因為穿的齊膝短褲，顧景才這樣的姿勢，要是坐下，褲子肯定會被濺濕。他不像沈齊一樣瘋，穿著衣服就往泳池里跳，就連坐在濺了水的池邊都是搖頭拒絕。

    家里的泳池沒有太深，沈齊直直站好，水面也就到他胸口位置，因此顧景能看到他暴露在空氣中的被濕衣服勾勒出的肌rou線條。

    真不知道這人怎么做到的，同時忙那么多事，還有時間健身。練得還這么好看，多一分少一分都沒他這么好看。

    沈齊似乎無知無覺自己被盯，繼續(xù)剛才的問題追問顧景：“為什么不行？”

    顧景沒有移開視線：“你說呢。”

    “怕我像剛才那樣抱你？”又是一句試探，沈齊相信對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顧景很輕地笑了下，搖頭：“不怕?！?/br>
    “那我……”笑容映在水中搖晃了一會兒，忽然停下，沈齊捋了把濕透的頭發(fā)，身體再向前一點，一只手撐在池邊，另一手輕輕放在顧景的膝蓋上，“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嗎。”

    顧景感覺沈齊的手在下移，在他曲起的那條腿上撫摸，從膝蓋到腳踝。

    又是不抵抗。沈齊進(jìn)而得寸進(jìn)尺，握著他的腳踝往下拽。

    屈起的那條腿徹底松了力，顧景在池邊坐了下來，一只腳踩進(jìn)水里，另一只腳還被抓著。

    “別害怕，”沈齊看著他，“不會讓你摔下來的?！?/br>
    顧景點了點頭，眼睛里卻透著迷茫。

    下一步沈齊就牽起他涂過藥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這樣就不會沾到水了。”

    顧景笑了：“你要在水里嗎?！?/br>
    “嗯，”沈齊也跟著笑，“你再稍微往前一點，直接拽我怕弄傷你。”

    于是顧景就向前移了移，即將掉入水中時身體被一股力量托了起來，沒有體會到失重感，卻還是濕了衣服。

    “這跟我直接下水有什么區(qū)別？”除了摟著他脖子的手，身上就沒有一處干燥的，顧景感覺好笑不已。

    “有啊，”沈齊說，“有我抱著你。”

    顧景又覺得他傻了，傻得徹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我下來?！?/br>
    沈齊故意問他：“你不是不換泳褲就不下水的嗎?！?/br>
    “那我現(xiàn)在在哪里？”

    沈齊看著他：“在我懷里。”

    顧景最怕的就是沉默，一旦沉默下來，很多事情不得不去想。他怕這又是沈齊的試探，想對沈齊坦白，卻怕坦白之后連朋友都做不成。

    對朋友最難宣之于口的，應(yīng)該就是喜歡了吧。

    更何況這人還那么堅定性向——口口聲聲稱自己是直男。

    那他現(xiàn)在這樣是在干什么？差點忘了，才說過的，他在試探。

    可是這樣的試探到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自己一直給不出他要的結(jié)果，他就會繼續(xù)試探下去嗎？

    顧景覺得他在引誘自己，這樣的試探太讓人心動了。好像只要自己不開口，不表露出過分的心意，就會一直得到擁抱。

    這種感覺很微妙，想持續(xù)下去不被打破，就要盡力維持平衡。

    直到……他不再喜歡沈齊，或是沈齊喜歡上他。

    “怎么不說話。”沈齊放在他腰上的手指動了動，想替他擦一擦臉上的水，但此刻騰不出手。

    顧景抬起眼眸的動作，帶起睫毛上的水珠墜落，他望進(jìn)沈齊的眼睛，試圖尋找什么，卻只看見了猶豫的自己。

    “我們……”

    “嗯，”沈齊與他對視著，“你想說什么?！?/br>
    “不奇怪嗎？”顧景試探道，“像這樣。”

    “你覺得奇怪？”

    顧景反問他：“你不覺得嗎?！?/br>
    沈齊以為他們之間已經(jīng)算是水到渠成了，不需要過多言語解釋，顧景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可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沖擊來得太快，以至他那一刻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曖昧忽然斷了，沈齊的思路也斷了，一直到期末考結(jié)束，他才好意思再去打擾莊廷希。

    這位上來就問狠的：“你那天不會是在他面前起反應(yīng)惡心到他了吧?！?/br>
    “我是那種人嗎？”既然是找問題，那肯定要稍微講一些經(jīng)過，沈齊不知道他怎么能從那么點信息中得到這樣荒唐的猜測。

    莊廷希推了推眼鏡：“那他突然……你說之前都好好的，你摸他抱他，他都沒反應(yīng)？”

    “嗯?！彼陨螨R當(dāng)時覺得顧景應(yīng)該是喜歡他的。

    莊廷希不信：“真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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