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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她一句話沒說,像一只驚弓鳥,謝茗君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驚嚇到冬茵,她總覺得自己再說一句話,冬茵會昏厥過去。 楚凝安她們是在后面來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看看謝茗君,“靠,這里的路好難走,冬茵呢……” 謝茗君壓了根手指在唇上,噓了一聲。 路寒秋看了看這小房子,把楚凝安嘴巴捂住。 房子很舊。 在她們的認知里。 這地兒能住人嗎? 這地兒根本不能住人吧! 真的,那種感覺特別壓抑,路寒秋往后退了幾步,楚凝安把自己的行李箱提起來也跟著退,她盡量不弄出聲響。一直跟路寒秋退到后山,楚凝安才說話,“怎么辦……感覺,我們不應該來的?!?/br> 路寒秋蹲著沒說話。 的確,她們今天不應該來的。 她們不知道冬茵是什么狀態(tài),但如果換成是她,她住在這個地方,她一定……一定不會讓別人來她家里。 如今,她們像是撕下了一層遮住布,讓冬茵把她最不堪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了。 很猝不及防,她們都很后悔。 謝茗君走過去,她輕輕地敲了幾次門,她想喊一聲冬茵又不敢喊,里頭的人一直沒有應聲。 這小小的屋子里看著漆黑一片。 謝茗君總覺得冬茵在里面哭,躲在里面瑟瑟發(fā)抖。冬天了,手伸出來就變冷了,謝茗君敲了兩下,手凍僵了,她咬了幾下嘴唇,“對不起,冬茵,我沒告訴你,是我自作主張了,你怎么樣?” 聲音很輕,可落在冬茵耳朵里沒有任何安撫效果,她鼻子發(fā)酸,她說不出話,像是失語了,她咬嘴唇摳手指,人坐在地上,不停地扣手指。 “你走……” 第60章 冬茵的身世 “好。我們走, 你別太緊張?!敝x茗君輕聲哄著,她沒再哄冬茵開門,她能感覺到冬茵顫抖的嗓音, 能感覺到冬茵的害怕。 謝茗君說:“冬茵, 沒事的,我們都不在意這些, 來這里我們就很開心了, 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就不來了。” 她溫溫柔柔地安撫著,怕聲音重了會驚嚇到里面的人,“我往后退,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看到。” 謝茗君退了好幾步,腳踩進了黑色的灰燼里, 她有潔癖, 眉頭用力皺了皺。她退到小屋旁邊, 楚凝安坐在行禮箱上,雙手撐著腿不知所措。 三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們原本是想著元旦跨年, 怎么能少了冬茵呢, 她們四個人就應該整整齊齊的, 就想著給冬茵一個驚喜,沒想到…… 楚凝安站了起來,帶倒了行李箱, 她說:“我得把我的想法告訴她?!?/br> 路寒秋喊了她一聲想攔住她,但是沒喊住, 謝茗君把行李箱扶起來, 說:“讓她去試試, 也許能安慰一下冬茵?!?/br> “她……”路寒秋看看這房子, 無形的壓抑感襲來,并不是這個房子如何破敗,是冬茵都21歲了,她住這里21年了,就如今的社會發(fā)展…… 沒有人幫幫她嗎? 一路走過來,也碰到過這樣的房子,多半是沒人住,或者是作為畜生棚使用的,她卻還住這里。 路寒秋問:“她沒有跟你說過嗎?就是她家里什么樣兒的嗎?” “說過,她說過自己很窮,家里沒有人,但是我想……”謝茗君再窮能有多窮啊,可真的見到了,才知道冬茵的生活比她想象的還要苦很多。這一路走過來,這地兒能看出來窮,但是她沒想過冬茵住的是這種房子…… 她看看庭院,不能說是庭院,就是一條寬闊的鄉(xiāng)間路,那些雜草應該是昨天冬茵弄斷的。 昨天冬茵還在群里發(fā)信息,說自己在弄雜草,謝茗君還在想不錯啊,冬茵庭院里還能種花種草,這不是鄉(xiāng)間小宅院嗎,她哪里想到是滿院子的雜草,長起來能有膝蓋高。 楚凝安在門口說了很多,開導、哄了,口都說干了,依舊沒聽到回聲,她垂頭喪氣地回來,仰頭本來想嘆氣的,卻看到了墻上的那個洞。 這屋子很小很密封,好像只有這個洞可以往里窺探,楚凝安拉著路寒秋抬石頭過來踮腳,她輕聲說:“我看一眼,她要是好我就可以放心了。要是實在不愿意見我們,我們就走,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br> 謝茗君幫著搭了把手,“你小心點。” 楚凝安站在石頭上往里看。 入眼是漆黑,里面很難看清楚,只有這個洞泄露了一束光,她看到了陳舊的木桌,灰蒙蒙的,好像用了幾十年,屋里只有一口箱子,這是唯一算得上是家具的家具,連個柜子都沒有,箱子旁邊是木床,木床看著很有年代,底下好像鋪了一層稻草。 冬茵拿回來的箱子就順在旁邊,她找了很久才找到冬茵,冬茵不是靠在門口,她是縮在床角落里,低著頭,緊緊地絞著她的手指。 場景令人心生害怕。 楚凝安偏了偏頭。 昨天在群里冬茵還發(fā)信息說:“我回家了,我把我的小窩收拾的可漂亮了,被子曬了有陽光的味道?!?/br> 她以為的小窩,跟她老家一樣,或者像小貓的窩一樣,有溫暖的被子,有柔軟的床,躺在上面能感受夏日的烈陽。 現(xiàn)實來的一拳,給她的幻想砸得七零八散的,她跟冬茵關系好了以后,覺得冬茵很陽光很努力,覺得……從來沒想過她過的這么壓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