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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傅言卿松開捂住她眼睛的手,看著闔著眸子睡得睫毛輕顫的人,神色苦楚而心疼。無論她多生氣,看著此刻安靜惹人憐的人,也只剩下了疼惜。 這小家伙才十九歲,雖說尋常人家,怕是孩子都有了的,可對于她而言,這個年紀的趙梓硯應該是肆意張揚的,而不該是這個模樣,把所有的痛和苦都咽到自己肚子里,隱忍到讓她心疼萬分。 微微俯下身子,她目光仔細打量著睡著的人,原本就皮膚白皙的人,此刻臉上沒有一起血色,看起來分外孱弱。細長的睫毛濃密卷翹,猶如小蒲扇,襯著高挺精致的鼻梁,線條柔和的臉龐,當真是分外好看。 趙梓硯生得比她幾個兄弟姐妹都俊俏,安靜睡著時,眉眼間柔和溫婉,既沒有身為樓主時的凌厲,也少了對自己耍賴時的無辜可憐,同景帝并不像,合該很像她母妃。傳聞趙梓硯的母妃溫如言乃是后宮最漂亮的一位,當年也是引得許多青年才俊爭相求娶的對象。 想到溫如言,傅言卿不由將思緒轉到那日那位鬼樓樓主身上,那天他說的話,總讓她覺得,他似乎同溫如言關系非同一般,而在趙梓硯提到她母妃早就不在了的時候,他的反應更是古怪。她記得趙梓硯曾經說她不曾見過溫如言的尸首,當年后宮也從不提起這位娘娘,莫不成這其中有隱情?目光落在睡著的趙梓硯身上,傅言卿擰了擰眉,這人是不是早就懷疑什么了? 低頭深深嘆了口氣,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也不知是甜蜜多些還是痛苦多些。 就這般傅言卿守著趙梓硯,直到暮色驅逐一室微光。 玄清將飯菜送進房內,又點燃了一旁的蠟燭和燈,頓時屋內稍微亮堂了些。傅言卿看著原本睡得安穩(wěn)的人眉頭擰了擰,似乎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她原以為是光線刺到她了,正欲吩咐玄清滅一盞燈,卻猶豫了下伸手撫了撫趙梓硯的額頭。果然,手下溫度不大正常,且俱是冷汗。 “她發(fā)熱了,可否請藥先生看看?”傅言卿轉頭看著玄清。 玄清聽了開口道:“是我糊涂了,藥三通說過,樓主夜里估計會發(fā)熱,不過等到發(fā)了汗退了熱,接下來就不會疼了,讓蘇姑娘不必緊張,他下午便去山上采藥了,估計明日才歸。樓主晚上的藥,我會熬好送過來,蘇姑娘到時喂樓主喝了便好?!?/br> “嗯,我曉得了,還麻煩你送些熱水進來,我替她擦擦身子,這般渾身是汗,她怕會不舒服?!?/br> “好的,我這便去,蘇姑娘先用膳吧,累了一日又一路奔波,別累壞了?!?/br> “謝謝,我知道了?!?/br> 傅言卿看著在睡夢中依舊不肯松開自己手的人,低聲湊在她耳邊道:“先松開手,我去給你喂些水?!?/br> 趙梓硯頭腦混沌,卻并非無意識,只是身子倦得很,心口又熱又疼,怎么都醒不過來。模模糊糊聽到傅言卿的嗓音,緊了緊手,最后仍是松了開來。 傅言卿有些憐愛地親了親她嘴角,果然熱得厲害,呼出的氣息都是guntang的。將人扶起來靠在懷里,傅言卿將玄清送來的燕窩粥喂了些給趙梓硯。 她到是吃了小半碗,乖得不行。只是后面玄清送了藥,任憑傅言卿如何哄,趙梓硯也是低低哼唧幾聲,扭著頭不肯咽,喂了幾次衣衫就濕了一片。 傅言卿皺眉看了看那泛著一股濃重苦澀之味的藥,猶豫片刻,伸手掰開趙梓硯的嘴,將藥倒了進去,在她想要吐出來時,低頭封住她的唇,舌尖挑開她的牙關,苦澀的藥汁被逼著咽了下去。 掙不開的趙梓硯只能用舌頭推拒著阻止她的傅言卿,使得原本苦意泛濫的軟舌,觸碰到與它分外契合的同伴,忍不住追著不肯松開。 傅言卿勉強起身,瞥了眼亂動的人,紅著臉瞪了她一眼。等到兩人斗智斗勇,唇槍舌戰(zhàn)一番,趙梓硯占盡了便宜,也喝完了藥。 傅言卿給她漱了漱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當真是不老實,都這般了,還是個無賴?!?/br> 吃過藥,傅言卿又給她擦干凈身子,換了身干爽的衣服,到了后半夜趙梓硯終于是舒服些了,最終安靜地睡了過去,傅言卿這才松了口氣。 她趕了幾天路,幾乎不曾好好休息,今日又是一番折騰,此刻也是困倦非常,草草洗漱后,她掀開被子,躺在了趙梓硯身邊。正準備闔眼,身邊的人卻是側了側身,伸手圈緊了她的腰。 傅言卿看了看夜色中那精致的側臉,微微笑了笑,側身靠著她,沉沉睡去。 翌日等到傅言卿恢復意識時,屋內已然灑滿了陽光,略微有些刺眼,逼得傅言卿閉了閉眼。 正在此時,眼前附上一片陰影,耳邊熟悉的嗓音輕聲道:“醒了,可還要歇息?” 傅言卿頓時完全清醒過來,睜開眼快速打量了下眼前的人,隨即松了口氣:“可算好多了?!?/br> “嗯,已經不難受了,辛苦你了?!?/br> 傅言卿扯了扯她的發(fā)尾:“以后乖點就好了?!?/br> 趙梓硯瞇了瞇眼,蹭了蹭她的鼻尖:“還累么,是要再睡會兒還是起來用膳?” 傅言卿伸展了下身子:“睡得夠久了,不能貪懶,得起來了?!?/br> “好,那我讓人送早膳來,你先起床洗漱?!?/br> 過了一夜,兩人之間平靜的如同往日一般,似乎不曾經歷過昨日那番歇斯底里的爆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