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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月底的時候,許白特意挑了蔣文樺不在公司的一天,讓財務(wù)把近兩年的賬給她整理了一份,她現(xiàn)在是蔣文樺的秘書,以她的名義做任何事情都是被允許的,因為有蔣宗那件事在前,即便是蔣文樺問起來,她也能以查蔣宗的賬務(wù)做由頭。 小助理搬了一大堆資料放到許白的桌子上,還問她需不需要自己幫忙,被許白拒絕了。 許白查賬查了一整天,她的注意力從未這么集中過,生怕錯過一丁點蛛絲馬跡,一直到夜里十點鐘才查到三分之一,賬面上除了蔣宗那邊偶爾有對不上的,蔣文樺這邊暫時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有出入,旁邊也都有備注原因,她早該料到的,這人要想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走明賬。 正困擾時,許白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審計署盯企業(yè)財務(wù)收支盯的這么緊,更何況盛世這樣一個大集團,每年審查一次,偌大一個企業(yè),要是一點問題沒有那才叫不正常,蔣宗賬務(wù)上的漏洞說不定剛好還能讓上面打消一些懷疑,所以蔣文樺才這么放任。 審計查出來問題,輕則罰款重則坐牢都是有可能的,蔣宗這個當然沒到坐牢那么嚴重,回頭頂多罰點錢給幾句警告。 許白忍不住想,蔣文樺肯定不把這點罰款放在眼里,甚至為了打消上面的懷疑,故意搞這么多‘爛賬’,實際上是為了給她的‘其他業(yè)務(wù)’打掩護也說不定。 公司的賬看不出來,蔣文樺自己的私人賬戶不可能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正想著,一陣手機鈴聲忽然在寂靜的辦公室中響起。 許白頓了頓,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J’的來電。 接起電話,許白沒吱聲。 蔣文樺的聲音從聽筒里面?zhèn)鞒?,“都幾點了還不回家。” 許白淡聲道,“我在查賬?!?/br> 蔣文樺不疑有他,“蔣宗那些賬都是我默許的,別查了,趕緊回來。” 許白沉默了半晌,說,“知道了?!?/br> 掛了電話,許白心底莫名焦躁,她實在煩透了這種時時刻刻被人監(jiān)視著控制著的窒息感,可現(xiàn)在除了順從她別無他法。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弱點的,許白心想,她還是要沉住氣,想掙脫牢籠,必須摸清摸清敵人的底細,之后才能思考應(yīng)對之策。 收拾好東西,出了集團大樓,黑色的私家車已經(jīng)等在外面。 四十分鐘后,許白回到別墅,她和往常一樣先去看了看語兒,裝扮的粉粉嫩嫩的公主房里,小家伙抱著玩偶睡得又香又甜。 蔣文樺最近心情不錯,不僅允許她進語兒的房間,就連平時休息的時候,她帶語兒出去玩她都不太管了,當然了,出去玩也只是在別墅的花園里,單獨帶孩子出去,暫時想都別想。 許白并沒有因為她的‘大發(fā)慈悲’而對她心生好感,反而愈發(fā)厭惡這種被困在籠子里的感覺,她不可能滿足現(xiàn)狀,也不可能因為那一點點所謂的善舉就去感激蔣文樺。語兒本來就是她的孩子,她們母女二人的生活本該是自由自在的,而蔣文樺,從頭到尾,都是那個拆散她們母女的罪魁禍首。 從語兒房間里出來,許白本來要回房間睡覺,傭人告訴她蔣文樺在書房里,讓她過去一趟。 許白面容平靜,轉(zhuǎn)身又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在樓下,還沒走到門口,許白就聽到隱隱約約的鋼琴聲從房間里傳了出來,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感受,她本來打算敲門的,想了想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做了隔音,在外面聽到的聲音很小也并不真切,推開門后,悅耳的鋼琴聲瞬間便涌入耳內(nèi)。 一進門,許白便看到了坐在鋼琴前的纖長身影,穿著深藍色的睡袍,如海藻般的烏發(fā)散落至腰間,而她正在彈奏的曲子,竟然是《夢中的婚禮》。 許白壓下心底的嘲弄,她沒有打擾正認真投入彈奏的蔣文樺,而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間她從未踏入過的領(lǐng)域,環(huán)視一周,最終視線落在金絲楠木辦公桌上,那個小巧精致的筆記本電腦上面。 許白一面思索拿到電腦并成功破解密碼的可行性,一面衡量電腦里面的東西值不值得她冒這么大的險去破解密碼。 鋼琴聲不知何時停了,許白也收回了自己放肆打量的視線。 蔣文樺沒看她,而是出聲道,“過來?!?/br> 許白習(xí)慣了她這種叫狗一樣的行為,什么也沒說,抬腳走了過去。 “好久沒聽你彈曲子了,坐到我旁邊來?!笔Y文樺再次說道。 許白只當她故意羞辱自己,畢竟坐過牢的人,根本沒辦法再重回舞臺了。 “你想聽什么?”許白在她身邊坐下,不辨喜怒的問道。 蔣文樺說,“繼續(xù)我剛才沒彈完的那首。” 許白手指微微蜷縮,“可以換一首嗎?” 蔣文樺沒看她,說道,“不可以,我喜歡有始有終?!?/br> 這是許白曾經(jīng)最喜歡的曲子,現(xiàn)在她要彈給她最厭惡的人。 短短片刻的功夫,許白已經(jīng)整理好情緒,她以為自己這么長時間不碰,一定會非常生疏,可當手指放到黑白琴鍵上時,那種早已刻入骨髓的感覺像本能一樣,她甚至不用想,就知道該按哪個鍵。 輕緩流暢的琴聲再次響起,蔣文樺在旁邊聽了一會,便也加入其中。 許白閉上眼睛,刻意忽略身邊坐著的人是誰,將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音樂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