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妤早已回到了姜瀛洲的宅子里，也早已看到自己的信息被赤/裸裸的曝光在網(wǎng)絡(luò)上。

    她蹲在床邊，不停嗑咬著指甲，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將手機屏幕逐一劃動。

    指甲被嗑破，滲出了血,她也全然不顧。

    她已經(jīng)連續(xù)關(guān)注微博將近八個小時,然而這條熱搜的熱度絲毫沒有消退。

    這八小時里,她花錢請了水軍，想要把這些評論沖掉。借著喬吟山的名號聯(lián)系官方，試圖撤掉熱搜。還重金聘請公關(guān)團隊,試圖為自己脫身。

    然而所有的結(jié)果都與她期望的背道而馳。

    水軍們拿錢刷完后，轉(zhuǎn)身就投入討伐者的陣營，曝光她請水軍想轉(zhuǎn)移輿論風向。

    官方也果斷駁回她的請求，聲稱事關(guān)電影局，除非電影局發(fā)話可以撤銷，官方才會壓下這場鬧劇。

    而公關(guān)團隊……也不知是被何人壟斷，竟然沒有一個團隊愿意接下付妤的單子。甚至還有公關(guān)直截了當告訴她：“如果不是喬吟山女士直接出面，你所說的承諾都是空話?！?/br>
    一時間，付妤覺得天都塌了。

    全世界的人都好像將她棄之不顧。

    如果她也和mama一樣栽在這些罵聲手里……不，她不能栽倒在這里，她還要報仇。

    對……還有姜原！她們朝夕相伴了十年，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輿論殺死的！

    還有姜瀛洲……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如果他還記得mama是怎么死的，他一定不會將她棄之不顧。

    付妤渾渾噩噩地想著，還沒整理好自己就提著挎包急匆匆朝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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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人民醫(yī)院。

    姜原正和辛野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下五子棋。

    棋盤是辛野在自己寫劇本的大本子上畫的，兩人一人拿一只鉛筆。姜原是X，辛野是O。

    “下九流盛行的年代距離我們太遙遠，你確定要繼續(xù)寫那個劇本？”姜原隨手畫下了一個X，抬眸看向正垂著腦袋思考的小白兔。

    辛野猶豫著畫下O。

    “我確定。mama在演《神女》之前，走訪過很多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國內(nèi)的老藝術(shù)家，當時我也在場，留下了很多資料，可以讓劇本盡可能真實的還原那個年代。”

    “你要知道，難點并不在于還原真實?！苯J真說道。

    下九流，在八十多年前是從事低賤職業(yè)的人。戲子，吹鼓手，腳夫，娼/妓等等，都是社會地位低下的職業(yè)。

    辛野正在謀劃的劇本聚焦到了這些底層人物身上。尚且不論如何真實還原的問題，真正的難點就是如何展現(xiàn)下九流人民遭受壓迫的心境。

    這里面深刻的東西太多，多到每挖出一個點來，都足以讓人沉默許久。

    “別擔心?！毙烈皳P起一個笑臉，靈動的眸光閃動著，“還有許多曾做過下九流職業(yè)的人仍在世上，我會先一一走訪，為他們寫一個傳記留存。之后……寫劇本就會好很多啦?！?/br>
    看著辛野云淡風輕地說著，姜原心底卻有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種讓她肅然起敬的感覺。

    她看著這張專心盯著棋局的臉蛋，腦海里閃過了許多東西。

    辛野見面前的人沒動靜，抬起頭來同她對視：“到你了，你還走不走棋啦？”

    姜原搖頭：“不走了。”

    辛野笑嘻嘻：“是不是因為我太厲害了，不敢繼續(xù)下！”

    看著這笑得天真爛漫的小白兔，姜原只得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是啊，你很厲害?！彼肫饋硇烈扒扒昂蠛髮戇^的那些劇本——那些并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的人能夠?qū)懗鰜淼膭”?，輕聲道，“我認輸?！?/br>
    辛野乖巧地探頭過來，蹭著姜原的手掌心。

    就在此時，一個穿高跟鞋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從醫(yī)院外跑進來，徑直跑到了二人旁邊。

    “原原……”

    她們同時偏過頭來，看向發(fā)絲凌亂，面容猙獰憔悴的付妤。

    此時的付妤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撲通一聲跪在二人的面前。那只指甲嗑出血的手攀附在姜原的小臂上，微微震顫。

    “原原，幫幫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網(wǎng)上傳言的那個樣子……”付妤的眼淚奪眶而出，好像經(jīng)歷了什么莫大的絕望一般，將額頭抵在姜原手臂旁，“我們是一家人，你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的，對不對？”

    姜原有些不耐，但付妤變成這副模樣又不能不管。親人關(guān)系束縛得讓她左右為難。

    “你先松開?！苯鲎☆~頭，語氣很是燥郁。

    她試圖掙脫開手臂上鷹鉤似的雙手。

    付妤那紅色的美甲像是開啟記憶的開關(guān)，把姜原過去看到過的某個畫面硬生生拽了出來。

    她只覺得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原原？難道你也不幫我嗎？你也和那些污言穢語的人站在同一邊？”付妤抓住她小臂的手又用力了幾分，像是要用那十顆美甲摳下姜原的血rou。

    辛野眼見著姜原的小臂已經(jīng)滲出幾滴血珠，登時睜圓了眼睛，欲要扒開那兩只鷹爪似的手：“付小姐！請你先把手松開，松開了再好好說話！”

    “你滾開！這里沒你說話的地兒！”付妤一只手橫掃過去，用力將辛野的手拍開。

    美甲留下的劃痕赫然出現(xiàn)在辛野白皙的手背上。

    眼見著辛野被劃傷，姜原也沒了耐心，徒手將付妤死死勾著她的雙手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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