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靜靜看著，在大腦里整理紛繁復(fù)雜的思緒。直到醫(yī)護(hù)們都關(guān)上了0號病房的門離開后，她才下定決心般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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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妤的信來得很快。

    第二天一早，“寸”字署名的電子打印信件便卡在姜原的車門把手上。

    她坐入駕駛座，拆開信件來細(xì)細(xì)看去。

    前面近乎一半的內(nèi)容都是付妤出生后的童年記憶。

    那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但她深知自己只是一個私生女。喬茵娜從來不會帶她回喬家，也不會帶她去找父親，她這個所謂的mama也只一心撲在那個男人身上，甚至為了那個男人離家出走，一心想單槍匹馬闖娛樂圈。

    付妤13歲時，對娛樂圈有了概念。她在無意中撞見另一個男人和喬茵娜在家里行茍且之事后，喬茵娜告訴她，今后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爸爸。那個男人姓付，今后她也要跟著姓付。

    起初付妤并不相信。

    但在那之后，喬茵娜突然間一夜爆紅，出演一個又一個影片，拿下各路代言和獎項，演藝之路順風(fēng)順?biāo)臁８舵ズ鋈挥X得，那個男人或許真的是她父親吧，不然怎么會給喬茵娜提供這么好的資源呢？

    她和mama度過了一段很長、很有錢的時期。

    直到一年多以后，她放學(xué)回家看到幾個兇神惡煞的人拿著噴漆，在自家的樓道里到處亂噴，大大的寫著：“喬茵娜，臭婊.子?！?/br>
    她叫來了保安將他們趕走?；氐郊依飬s發(fā)現(xiàn)，自己的mama抱頭縮在角落，像是著了魔一般嘶喊哭號。

    也就在那個時候，付妤才從網(wǎng)上和mama的口中知道——喬茵娜身敗名裂，成了全娛樂圈，不，全社會的笑柄。

    接連幾天都有人來sao擾，在門外砸東西，這讓付妤不得不向?qū)W校請假，在家中陪著喬茵娜。而喬茵娜卻一遍又一遍地?fù)艽蛑硞€電話，一遍又一遍給某個號碼發(fā)送消息。

    起初付妤不知道她發(fā)了些什么，又是給誰發(fā)。直到后來喬茵娜自殺，她才知道，是在向一個叫“費正培”的男人示愛和求救。

    可是所有發(fā)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半年后，喬茵娜死了，死得不知不覺。甚至先發(fā)現(xiàn)的人都不是一直陪著她的付妤，而是某天破門而入滿臉驚惶的喬吟山。

    她和喬吟山對視，那個女人明明很痛苦，卻用排斥又厭惡的目光看著她。

    “你是誰？”

    “mama的女兒?！?/br>
    “……你是茵娜的女兒？”

    付妤點點頭。

    “不可能……你今年多少歲了？”

    “13……14歲了。mama還沒有給我過14歲的生日?！?/br>
    喬吟山的眼里是五雷轟頂般的愕然，但很快這份情緒就消逝，轉(zhuǎn)頭陷入到無盡的悲痛之中。

    這個氣質(zhì)拔群的女人妥善處理了mama的后事，也花了幾個通宵將mama死前的所有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拿著喬茵娜的手機(jī)來問付妤：“知道密碼嗎？”

    付妤在手機(jī)上輸入幾個數(shù)字，屏幕解鎖了。

    她和這個女人一起看著，看到費正培的名字，看到了mama發(fā)出去的一封封求救信。她還看到身邊這個漂亮的阿姨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rou里，將這個臨時租來的出租屋里僅剩的玻璃杯摔碎在墻上。

    后來幾周，付妤都沒有見過喬吟山。

    直到某天，喬吟山帶著一張銀行卡和一枚冷翡翠百葉戒指過來交給付妤，告訴她以后好好生活，如果有需要盡管使用這枚戒指能帶來的惠利。而那女人在這之后就啟程遠(yuǎn)赴美國，立志找到費正培，徹底搞垮他的一切給喬茵娜報仇。

    第二天，付妤放學(xué)后便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子等在校門口，朝她招手過去。他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告訴她自己同他的關(guān)系。

    他說：“我是姜瀛洲，你的父親希望你今后可以同我們家一起生活，你愿意嗎？”

    她沒有問是哪個父親，是那個姓付的毫不起眼的男人？還是喬茵娜發(fā)消息的那個費正培？她不知道，但她還是點了頭，跟著這個老頭子上了車。

    反正已經(jīng)沒有家了，付妤覺得去哪里都無所謂。

    她來到了姜瀛洲身邊，見到了那個年紀(jì)小小的可愛小孩。

    那個時候的姜原才9歲，正是好奇心旺盛又開朗的年紀(jì)。可是付妤初次見到她時，她卻是一臉的深沉和憂郁。看上去像是經(jīng)歷了什么沉重的悲痛，被迫壓制下自己的天性一般。

    9歲的姜原多可愛。這對于剛剛經(jīng)受過失去母親痛苦的付妤來說，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希望這個孩子也被痛苦束縛。

    于是她想去愛護(hù)她，感化她，照顧她。只是姜原從來沒有對她敞開心扉。

    這么多年過去，她們之間存在的只不過是年復(fù)一年漸漸養(yǎng)成的習(xí)慣和依賴罷了。

    可是付妤，已經(jīng)不可自拔地深深陷入了一個漩渦。

    一個永遠(yuǎn)都無法將目光離開姜原的漩渦。

    ……

    將信合上后，姜原說不出來是什么心情。

    她能判斷出來，整封信都是以付妤本人的視角來敘述，那些客觀的真相并沒有透露完全。

    但已經(jīng)足夠讓她理清一部分的思緒。

    信中末尾的內(nèi)容，也讓她明白，為什么付妤會對自己有著如此強(qiáng)的占有欲，強(qiáng)到幾乎癲狂的地步。

    信封里還有一張手寫的紙。

    【當(dāng)我后來有了人脈，我才從當(dāng)年的細(xì)枝末節(jié)中知道，mama原本可以不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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