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蛇一想起來就激動，它剛才趁著魔尊和鰲頭說話的間隙成功溜了出來：“你不知道我偷聽到了什么，魔頭和鰲頭不知商量了什么jian計(jì)要對付你呢，我看見鰲頭把藥粉一樣的東西塞給她了。你這商人也真是心大，居然敢和魔頭為伍。”

    這話落入另一邊的同僚耳里。

    “這是真的？！魔頭果然沒安好心！七十七，你還是快回來……”

    “jian計(jì)？”桂云扶眼前浮現(xiàn)出疾雪今天那副怪異的打扮。

    ……哦，原來如此。

    他不知為何，反而帶上點(diǎn)笑意：“你覺得，魔頭能殺得了我嗎？”

    “你也許有什么辦法……可萬一……”

    “沒有萬一?！彼唤?jīng)心道：“魔族有什么蠢笨的計(jì)劃都沒用。我說了，我不會讓自己虧本?！?/br>
    手緩緩一松，黑蛇猝不及防摔到了地上，玉簡也隨之被他關(guān)閉。

    桂云扶轉(zhuǎn)身離去。

    魔域沒有黃昏，轉(zhuǎn)眼已經(jīng)日落，疾雪在商街大門口等了半天，終于看見一個人影遙遙沖自己走來。

    她直起身沖他招手：“芙芙，等你好久了?！?/br>
    “……”

    桂云扶問：“芙芙？”

    “我剛才突然想到的?！彼鹊剿叩缴砬傲瞬诺溃骸半y得知道了你的名字，以表親近，給你取了個愛稱，怎么樣？”

    桂云扶：……

    “尊上一直等在這里？”他換了個話題。

    她已經(jīng)把白天那件披風(fēng)給脫了。

    “對，也就等了一會兒?！?/br>
    這就跟現(xiàn)代的“我也才剛到”一個意思。

    “為什么不回魔殿？”

    “當(dāng)然是因?yàn)橐獊斫幽懔??！奔惭┯X得他問得莫名其妙：“晚上的魔域很危險?！?/br>
    “……”桂云扶：“多謝尊上關(guān)懷。”

    疾雪一頓。

    等等，他怎么突然這么禮貌？

    桂云扶雖然平時也挺有禮貌的，但和眼前這種“商人營業(yè)模式”不一樣。

    她對著屏幕看過三百多個小時他的營業(yè)模式，所以很清楚。這感覺，不太對勁。

    她本來想問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不在的期間好感度發(fā)生了什么，桂云扶已經(jīng)一低頭，越過她徑自而去。

    她問當(dāng)康：“……他怎么了？”

    當(dāng)康：“這不是和平時一樣嗎？”

    一樣？這哪里一樣了？

    “……”疾雪怎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直覺告訴她，不對。

    她一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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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商街和魔殿之間有一大片樹林，到了晚上更是陰森。

    疾雪腳程快，幾步追上來時，發(fā)現(xiàn)桂云扶正靜靜跪坐在一片灌木叢前。

    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以為他被什么妖獸襲擊了，沖上去發(fā)現(xiàn)他完好無損，只是低著腦袋在盯著草叢看。

    “……你干什么呢？”她問。

    他頭也沒抬，語氣聽不出情緒：“這種靈植叫什么？”

    她看了眼：“穿心草，一階魔域靈植，不怎么值錢?！?/br>
    桂云扶沒說話。

    疾雪上前，蹲到他旁邊，看著他被晚風(fēng)微微吹得晃動的面簾：“你為什么這么喜歡錢？”

    “這和尊上有什么關(guān)系嗎？”他淡淡地道。

    疾雪也猜到他肯定不會回答。

    按游戲設(shè)定，現(xiàn)在的好感度不是負(fù)數(shù)也最多就是個0。像這種觸及核心的問題，沒有個99的好感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她只好說：“怎么和我沒關(guān)系了，你的事不都和我有關(guān)?！?/br>
    桂云扶不答。

    一貫的無視之術(shù)。

    疾雪又往他那邊挪了挪：“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來商街干了什么嗎？”

    “那是尊上自己的事，不必告訴我?！?/br>
    “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彼龥]臉沒皮，合情合理地套近乎：“咱們不是有好幾次生死之交的情誼嗎?！?/br>
    一次是從天上掉下來那次，第二次是那條蛇。

    雖然前者完全是她造成的。

    桂云扶依舊沒搭腔，連面簾的朝向都沒往她這邊偏一下。

    疾雪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直覺沒有錯，他果然有那么一點(diǎn)奇怪。雖然是同樣的無視，但現(xiàn)在的無視，就是和之前的不一樣。

    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樣。

    “芙芙，我……”

    “不要這么叫我。”這離譜的愛稱終于讓桂云扶給了她一點(diǎn)反應(yīng)，他側(cè)過臉，語中含笑：“我告訴尊上我的名字，只是因?yàn)槟拇_救了我一命。”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這么說，話中的疏離之意很明顯。

    等等。

    這個態(tài)度和之前的態(tài)度，好像也不太一樣。

    疾雪的雷達(dá)嗡嗡作響，可她還是沒搞懂自己為什么會覺得不一樣，甚至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思索的時候，桂云扶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地道：“尊上，不早了，該回魔殿了?！?/br>
    疾雪道：“你還愿意回去？”

    她這問話的方式很怪，好像他是她的什么人似的，他當(dāng)沒聽見：“我答應(yīng)了尊上等您傷好再走，當(dāng)然不會提前離開?！?/br>
    疾雪點(diǎn)頭，最終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看她蹲在地上一直不動，桂云扶再次開口：“尊上?！?/br>
    “那你拉我起來吧?！彼?。

    “尊上修為深厚，想必不會腿麻吧？”

    “雖然不會，但你如果不拉我，我今天就不起來了?！?/br>
    桂云扶：“……”

    疾雪可以很大方地承認(rèn)，自己就是個無賴。雖然不知道他態(tài)度為什么這么奇怪，但這并不影響她耍無賴。

    桂云扶靜了幾秒，靠近，微微彎腰，沖她伸手。

    那只手在夜色中，筆直，冷白，骨節(jié)分明，很好看。

    疾雪握住他，沒動。

    桂云扶：“……”

    “您是不是該自己起來？”

    他向上微微用了用力，她和他的兩只手因?yàn)檫@個力道貼得更近，疾雪清楚地感覺到他柔軟細(xì)膩的掌心，冰冰涼涼的，抓著很舒服。

    她本來是想起來的，現(xiàn)在突然又不想了，手肘往回一抽，抵抗他的力氣：“起來是可以，但你先告訴我為什么你今天有點(diǎn)怪?！?/br>
    “……”

    桂云扶聞言，一下放開手，疾雪在他抽離之前反手抓住了他。

    抬頭，和他隔著一張面簾相視。

    她鉗制他的力氣很大，似乎他不回答，就絕不松開。

    二人一時僵持在原地。

    桂云扶不說話，她便任由他沉默，反正她在這個世界有的是時間。

    樹林里寂靜，只剩蟲鳴與風(fēng)聲，偶爾有小動物一竄而過，誰也沒往那邊看。

    也不知這樣過去多久，久到疾雪不禁產(chǎn)生出自己真有點(diǎn)腿麻的錯覺，桂云扶才掙了下手腕，可惜在她的力量壓制下，這力道微乎其微，他低頭看著她問：“尊上是不是覺得，殺我就像殺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沒等她理解一下這句話的意思，他接著往下說：“但真的是這樣嗎？”

    那只被她抓住的手突然朝這邊施加力氣，他俯下身，整個人朝她倒了過來，疾雪本來就沒聽明白剛才那話什么意思，被他一撞，朝后仰倒在地，沖擊之下，有什么東西從袖子里掉了出來。

    她抬頭，桂云扶居高臨下地跨坐在她身上，一只手摁在她肩頭，手臂線條纖瘦有力，這姿態(tài)猶如一只高高在上的貓。

    但他的視線沒有落在她身上，往旁，看著她身側(cè)的草坪。

    疾雪轉(zhuǎn)頭就看見了那袋藥粉。

    那是白天被鰲頭塞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