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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頭我只想泡路人男 第91節(jié)

    “難道不是嗎?”

    “不是的?!?/br>
    “你早就見過我了。”

    他沖她露出個笑容:“織桑姐,我就是你嘴里的那只‘畜生’啊?!?/br>
    “被你的捕獸網險些害死的,畜生?!?/br>
    “你沒有錯,是我自己先誤會了。是我天真地以為你救了我的命。”

    “所以我犧牲了近百年的道行,就為了幻化成人報答你的恩情。”

    織桑不是沒見過妖獸,更不是沒聽過妖獸化形的傳聞,但此時比任何傳聞都要真的,是千令的表情。她知道他不是在跟她說笑。盡管,這比任何傳聞都讓她驚愕。

    “難道,你是……”

    “對。”千令道:“我是那只xue鼠。你是不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織桑沒說話。

    她除了剛才有些驚訝外,再沒有任何的表情。千令心中苦澀,手指掐著自己的掌心:“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昨晚,我想了很多,我想起我們在一起生活的兩年。想起織桑姐給我煮的每一頓飯??椛=憬o我準備了溫暖的床和可以避雨的屋檐。你雖然險些殺了妖獸的我,但同時也救了作為人的我?!?/br>
    “所以,我果然還是沒辦法恨你。”

    “我……喜歡你?!?/br>
    周圍的人群嚯地爆出一陣議論聲,千令置若罔聞,定定注視著織桑。

    他不是沒跟她說過喜歡,但今天這次說得尤其鄭重。

    織桑不知該如何回答,捕獸網是她親手設下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甚至她昨晚還當著他的面罵了那句“畜生”。

    “千令……我們回去說吧?回去了,我跟你解釋?!彼?。

    千令搖了搖頭,執(zhí)著地問:“如果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人,而是一只xue鼠,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我嗎?”

    她一頓,沒答話。

    千令來不及自嘲,心頭涌出劇痛,彎腰,他突然吐出一口血。

    “千令!”

    周圍變得寂靜。

    織桑上前攙扶他,透過衣料竟然感覺到他的體溫很低,低得有些異常。他的人也很輕,輕得好像沒有重量。

    有淡淡的光匯聚在千令身周,涌動著,好像在汲取他的生命。

    他膝蓋一彎跪倒在地,織桑杵著拐杖,要很費力地撐著他才能不讓他倒下:“千令!”

    “尊者,這是怎么回事?”她抬頭看向疾雪。

    疾雪道:“妖獸犧牲道行化人后,如果被人識破真身,他就會遭到道行反噬變回原形?!?/br>
    “不過別擔心,他不會死。”

    織桑掌中抓著的細瘦胳膊忽然不見了,只剩一截空蕩蕩的袖子。

    她抬眼,發(fā)現(xiàn)那里早已沒了千令,只剩下他穿的衣物,還有衣物下隆起的一團東西。

    她動作緩慢地揭開。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xue鼠。

    虛弱地趴伏在地,圓圓的眼睛半掩著,里邊泛著早已不屬于人的光。

    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沒有。

    那些汲取他靈力的光芒也散盡。

    織桑僵著聲音問:“千令?”

    xue鼠沒有回應。

    “這就是千令?!奔惭┑溃骸安贿^已經不能再口吐人言了,所以你喊他,他也沒辦法回答你?!?/br>
    “今早,他突然跟我說他想通了,我還不知道原來他是這么想通的?!?/br>
    “可是為什么?”織桑向來冷靜的聲音帶上莫大的不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放棄演戲了吧?!惫鹪品鲈谶@時插了一句嘴:“可惜袒露真正的自己是要付出代價的?!?/br>
    這和一場豪賭無異。

    xue鼠就這么靜靜倒在地上,道行反噬奪走了他的體力和生命力,連動動眼珠都沒法做到。

    “在來的路上,他跟我們說,之后會回到野外的叢林里。”疾雪做了個手勢:“所以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說的,可以跟他說,一會兒我們就把他帶走了?!?/br>
    織桑問:“回到野外。這是他的意愿?”

    疾雪點頭。

    織桑撫摸著xue鼠的皮毛,總算認出了它。

    它厚厚的皮毛下,還留有被捕獸網勒傷的數(shù)十道疤痕。

    這的確是當年被她陰差陽錯放走的那只。

    真的是千令。

    “為什么不留下來?”織桑問它:“果然還是因為你恨我?”

    可惜無論怎么問,xue鼠都不可能再回答她的問題。

    它沒有一點反應。

    她眼神一暗,忽然站起來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沒等周圍的人反應,刀尖刺穿了她本就受傷的大腿。連皮帶rou,被她一捅到底。

    血。大片的血嘩啦嘩啦地砸落下來。

    也不知是被氣味所吸引,還是真的是自我意識在動作,xue鼠有了一點反應。它緩慢地轉動腦袋看向織桑。

    織桑低著頭,松開了手,匕首就這么釘入她的血rou之中。

    冷汗從她額角溢出來,她放低聲音對xue鼠道:“我當初傷了你,現(xiàn)在,我替你討回來。這條大腿,我不要了。”

    “這樣,能不能和你受的傷做抵消?能不能,讓你消氣?”

    xue鼠抖著身體,從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嘶鳴,沒人聽懂它在訴說什么,只知道那聲音聽上去好像在哭。

    織桑難得緩和了表情:“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的話,那就留下來吧。”

    “好吃的飯。溫暖的床。可以躲雨的屋檐。我都可以給你?!?/br>
    “千令,回家吧。”

    ……

    看著安靜蜷縮在織桑懷里的xue鼠,疾雪問:“你剛才說看他能不能賭贏。那這算輸了還是贏了?”

    說他贏了吧,他連人形和道行都保不住。

    說他輸了吧,他看起來挺開心的。

    “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桂云扶道:“不過……”

    “不過?”

    不過,這起碼不是一個讓人覺得好笑的滑稽故事了。

    桂云扶淡淡地想。

    “我們就這么放那個凡人和xue鼠走嗎?”

    “那可是妖獸誒?!?/br>
    “我們沒找到大妖,把小妖的內丹拿回去交差也不是不——”

    “砰!”

    疾雪的劍往旁邊花壇上一撞,弟子們議論紛紛的聲音霎時停了。

    “你、你干什么!”

    “大妖,我已經找到了。”她道。

    “你說什么?”

    “在哪兒?快帶我們去看看!”

    “不用看,”她道,“早被我殺了?!?/br>
    這下不僅周圍的弟子,莊曉月和懷青也很驚訝。

    “真的假的?什么時候?”

    疾雪道:“我和你們這些整日睡大覺的不一樣,每天都在認真工作好吧。”

    “我看是每天都在當狗腿子差不多?!睉亚嗪咝α寺暋?/br>
    疾雪當沒聽見他的挖苦:“我就是來通知你們一聲。就這樣,收拾收拾,可以準備撤了。”

    弟子們不約而同發(fā)出懊惱的聲音,其中不乏有懷疑她這話的真實性的。

    他們信不信關疾雪屁事,她讓莊曉月和懷青之后慢慢來,轉頭跟桂云扶離開村落。

    他們得先人一步上山和載陽長老說明情況,否則一會兒人多起來就不好說話了。

    之前從宗門下來的時候沒覺得,現(xiàn)在站在山腳望上看,疾雪才發(fā)覺這座山很高,而且陡得離譜。

    她是無所謂……

    疾雪看向身旁的桂云扶:“我昨晚說什么來著?”

    桂云扶:“什么?”

    “鍛煉啊。你看,機會這不就來了?”

    “……”他頓了下:“你打算徒步爬上去?”

    “不是我。是我們?!?/br>
    “我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