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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明明如璋在線閱讀 - 明明如璋 第5節(jié)

明明如璋 第5節(jié)

    “長姐什么都忙呢!”楚衿十分識趣,不說她時乖乖坐著,要她出來賣乖便作憨態(tài),“長姐會騎馬射箭,還會做各樣玩意,父親不會做的陶瓷小馬長姐也會做?!?/br>
    “胡說,為父只是忙于國事無暇罷了?!?/br>
    “那父親給衿娘做個小陶馬,還有大虎?!?/br>
    楚崧被她揪著袖擺緊緊盯著,放開不得,又不肯露窘色,趕緊叫了侍女端早膳過來,聞聲衿娘便朝著jiejie眨了幾下眼,滿臉的得意。

    第7章 、顧氏

    卻說那青驪帶著采采回到了顧府中,采采將贈禮呈上后自也說了番體面話,才等送走她,青驪便將在楚宅中所見一一說給家中主人們聽。

    “眉眼并不似楚太傅,唇鼻也不似,卻是姿態(tài)自成,靜若皎月,動生日暉,丹唇素齒……若說人間絕色,婢子瞧著也就那般了?!?/br>
    一個著紫衣的少女聽了驚嘆,“真如此貌美?那前頭那位楊氏夫人,豈不也是洛神宓妃般的人物?”

    她上首又有兩位婦人,身邊還有一清麗卓絕的女子,瞧著年紀(jì)不過雙十,聽她驚嘆便蹙眉看向她,“妙娘,勿躁?!?/br>
    上首一位婦人也道:“楚太傅少年時名動北周,金陵尚聞長安楚郎之龍章鳳姿,其人才比春蘭馥,貌勝玉山輝,而今雖已三十有六,還是風(fēng)度不減,再看他家三郎跟他那侄兒,也知道他一家都是個什么樣貌了,又是靡衣玉食所養(yǎng),不是人間絕色才是奇怪?!?/br>
    “正是正是?!鼻囿P連連點頭,“昨日婢子在渡口時見著,儀態(tài)實在逼人,今日見了,果真不一般,若說體弱多病倒是面上瞧不出,那肌膚瑩潤似珠玉,氣度也實在好,光是站在那里,她只看了婢子一眼,婢子便覺是莫大的榮幸了,可她卻與婢子細(xì)語溫柔,這三月春風(fēng)也比不上她幾分?!?/br>
    “大家族中的女兒,養(yǎng)個白玉一般的肌膚都不算什么,不過還能與仆婢笑語溫柔,這樣的氣度是不好養(yǎng)的?!蹦菋D人看了先前開口的少女一樣,眼中之色昭然,“妙娘,安坐?!?/br>
    顧十一娘立馬坐直了身子,跟著母親的話道:“那氣度要怎么養(yǎng)?”

    “若你這般浮躁,便是我沒在你幼時就嚴(yán)苛要求你言行儀態(tài),才叫你成了這樣沒規(guī)矩的小娘子?!?/br>
    她頓時氣餒,又不敢反駁,好在有人替她解圍道:“母親,各般性情都是好的,端莊大氣有人愛,天真爛漫自也討人喜歡。”

    說話之人正是那清麗女子,也是即將與楚崧成婚的顧媗娥,她說完之后顧大夫人神情才好了些,又問青驪,“小的那個如何?”

    “楚十四娘舉止十分有禮,生得也可愛非凡?!?/br>
    堂上另一婦人開口了,“小的那個倒無妨,總是小孩子,哄著疼著就是,郎君也無礙,后宅深閨,媗娥又只比楚三郎大幾歲,想來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面,楚元娘已出嫁,便只剩楚九娘了?!边@便是顧三夫人,如今顧氏族長的嫡妻。

    她面色精明,言語也十分冷靜,“如今看來楚太傅疼愛她不假,當(dāng)初去長安之人回來稟報時也說過,楚太傅的兒女們,是與太子殿下一起讀過書的,見識自不一般,這楚九娘又得父兄嬌疼,雖在長安城中不是什么招搖人,未必就不是她目無下塵不屑為之,往后媗娥在楚氏最該當(dāng)心的人便是這一位?!?/br>
    顧媗娥凝眉道:“我先前去那書信,只是表了親近,她也回了信來,言語可親,況昨日她下船時還簪了一支紅玉,楚太傅不是說九娘慣愛素色,那紅玉簪難道不是表態(tài)么?”

    她說著將案上匣子微微推出,正是楚姜回贈之禮物,里面是一對刻了芍藥的金臂釧、一對佩蘭碧玉簪、一對繡了石榴跟連理枝的香囊,“這些物件瞧著雖不異常珍貴,卻雙雙對對,叫人喜愛非常,她肯送來這些,可見她并非是個傲慢的?!?/br>
    顧三夫人輕嘆道:“有些人傲在面上,這是撿了三分名利的小人,有些人卻是傲在骨血,這才是貴氣天生,你想那嬌兒,可是出生這世上頭一等的家族,父母俱是龍鳳人才,她開口哭出第一聲便得天子賜名,這樣的人,且不說她傲慢與否,又怎能輕慢了她去?”

    顧媗娥倒是驟然松快了,“若如嬸嬸所說這般倒是好了,這樣的人,骨血里都是傲氣,你不去動她的牽掛,她一輩子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你能這樣想便最好不過了?!鳖櫲蛉诉€有別的心思,她叫顧媗娥起身,讓她在青驪面前展露身姿,又問青驪:“你看著五娘,比之楚九娘如何?”

    顧媗娥一怔,頓時羞惱不已,目含珠淚,“嬸嬸這是做什么?我是去做她的繼母,又不是……”

    “你既知曉自己是繼室,這一比更有必要,既然楚九娘不肖其父,想必是肖似母親?!鳖櫲蛉擞H自站起來將她拉到青驪面前,輕抬著她的下巴,讓她將面容盡數(shù)露在日光之下,聲音清冷,“楚太傅與楊氏夫人少年結(jié)發(fā),共度不過六載,楊氏夫人去后十四年未續(xù)弦,你說他愛不愛亡妻?”

    顧媗娥被她的指甲鉗住面頰,臉上生出疼意,不由得滑落淚珠,聽到這樣的話,再溫柔的人也帶了氣性,“嬸嬸,不論他愛不愛亡妻,不論他愛之深淺,我都要嫁給他的,我跟楊氏夫人本就是兩個人,她是什么樣貌與我不該有半點干系,我是顧五娘,畫的是卻月眉,薰的是玉蕤香,難道比不過楊氏夫人我便要學(xué)她的眉眼、仿她的情態(tài)么?”

    顧三夫人神情未改,眼神似深潭,似乎要將她引入其中,“你自然不能去學(xué),楊氏夫人將永遠(yuǎn)是山巔霞姝,而這世上里也只有你這一個顧媗娥,你也要成為他心上一痕,讓他夢回不見時悵然,酒醒不見時懊惱?!?/br>
    她說完便凝眸打量起她來,“皇帝叫太子南下,不過就是想要他收服南人算個功績,好讓他得朝臣信服,往后能順利即位,而今看楚太傅即將大婚,除了楚氏族人跟原就在此的左太傅,北地望族只賀禮奉來,便連其姻親楊氏也不見人影,不就是皇帝怕來了他人擾了謀劃?

    “且看他楚崧是什么人?是能為太子取表字的人,是皇帝的至交好友,往后他不為朝臣之首誰敢當(dāng)先?你若得不到他這個人的全心全意,往后顧氏跟陸氏、虞氏還是一樣,他們會笑話我們早早討好太子有什么用,搭了個藏在深閨的女兒有什么用,媗娥,你是顧氏最美麗的女兒,讓你與楊氏夫人的美貌相比,不是為了較個高下,而是讓我們明白勝算有幾分?!?/br>
    一邊的顧十一娘已經(jīng)嚇得不敢言語,顧大夫人早在三夫人掐上女兒臉蛋之時就跟了過去,卻覺她說得十分在理,看到女兒落淚雖心疼,卻也不曾阻攔。

    顧三夫人看她神情已經(jīng)軟和下來,便放開了她,又喚青驪,“青驪,且說來?!?/br>
    青驪聞言才敢抬起頭,看著顧媗娥半響不敢言語,卻等到顧媗娥顧自擦了眼角濕痕,在她面前展了雙臂,笑問她一句:“青驪,你看我比楚九娘如何?”

    她這才敢訥訥道:“是……女郎與楚九娘,各有風(fēng)度?!?/br>
    “青驪,如實說來?!鳖櫲蛉藲鈩輭喝?。

    顧媗娥看了嬸嬸一眼,又笑得更燦爛了些,“如實說,我總會見到她的,你說假話讓我空歡喜幾天有什么用?”

    她眼中那點珠光還不曾下去,總是帶了些委屈,卻要把話說得大度。

    青驪急忙搖頭,“不是假話,婢子不敢胡言,在婢子眼中女郎與楚九娘都是絕色,方才婢子嘆楚九娘人間絕色蓋因昔日慣見女郎風(fēng)采,在南地卻從未見有娘子同女郎一般,見了楚九娘才不由驚嘆?!?/br>
    顧大夫人對女兒的容貌是極為自信的,此時便上前道:“三弟妹,青驪自小就在媗娥身邊伺候,她的見識不比尋常人少?!?/br>
    顧三夫人這才放心幾分,看向一邊還展著雙臂的侄女,輕輕將她雙手拉下,又撫著她頭發(fā)柔聲道:“既是不差什么,以你的穎悟跟顧氏的財力,顧氏在周朝的榮威便也有望了,媗娥,嬸嬸再問你一句,若是楚九娘那張臉實在肖似其母,楚太傅見一日便記一日,縱你青春年少,然而亡人難比,你可知曉該怎么做?”

    “叫他們父女相離么?”一邊的顧十一娘沒由來地發(fā)了聲。

    “愚蠢?!鳖櫲蛉四抗膺€在顧媗娥身上,“蠢人才會使手段去離間,去破壞,亡人是不可能忘記的,她所遺留之物俱是珍寶,她走了,楚太傅的心恐怕也被帶走了一片,只有幾個兒女補全得了,這樣的一家人,如何能去破壞?”

    “侄女明白?!鳖檵l娥抬眉,笑得溫柔,“楚太傅最珍貴什么,我就把什么捧于他面前,我會珍視他的女兒,會尊敬他對亡妻的懷念,不生嫉妒,不起怨念。”

    顧三夫人終于展顏,“這樣就對了,縱他心若磐石,也怕你這溫柔鄉(xiāng)。”

    顧媗娥也跟著她笑。

    顧大夫人臉上盡是愉悅,“媗娥,等你嫁了楚太傅,將來他位極人臣,這江南三州還有誰敢奚落于你?”

    只有顧十一娘在一旁愣愣不語,想要開口又怕說錯話,只看著嬸嬸那坐籌帷幄之態(tài)跟母親的歡顏,又看著笑中帶淚的jiejie目光轉(zhuǎn)向自己,“五jiejie看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想到我們將要分離心中難舍罷了?!鳖檵l娥招了青驪上前來,向長輩們行了一禮,“母親,嬸嬸,媗娥先回去梳洗一番?!?/br>
    “去吧。”顧大夫人目送了她出去,顧十一娘便也要跟著去,才跟了幾步顧媗娥就叫住她,“妙娘,我回去還要做針黹的,正好你幫我……”

    她立馬就回道:“五jiejie,我也還有事呢!”說完便匆匆跑開,廊上頓時響起幾道“撲哧”聲,青驪便冷眼看了廊上侍女們一眼,不待說話便聽顧媗娥叫她,“青驪,回吧!”

    待她主仆二人步至園中一處山石畔,顧媗娥的腳步才放緩了,眼中委屈越來越明顯,長長吐了一口氣,“青驪,是真的嗎?我比楊氏夫人不差嗎?”

    青驪扶著她心疼不已,“自是不差,只是女郎,何苦為三夫人的話而執(zhí)著,天下女子姝色各異,此事又不是騎馬射箭尚分個一二三等,您方才還說端莊有人愛,活潑也有人愛,怎么還被三夫人幾句話就誆成了這樣?”

    她轉(zhuǎn)過身來,神情茫然,“我只是在疑惑,我嫁給他只是為了顧氏的榮威嗎?他會不會也這樣想?”

    這話聽著似乎糊涂,然而青驪知道她在說什么,此間青藤曼妙,林靜溪緩,像極了長安城外渭水盼。

    三年前,那是周朝的建始三年,南齊的兆康十六年,北周滅南齊,二十歲的顧媗娥本該于這年成為南齊舊主陳粲的后妃。

    又一年,建始四年春,二十一歲的顧媗娥隨父親北上長安,知道了原來北周皇帝自三年前便不納新了。

    可是她在這年上巳見到了楚崧。

    春深花濃中,長安城外渭水畔,士人坐談老莊,她只是好奇,又不敢多看,便裝作與侍女交談,近了水澤,聽到有人罵南地儒生迂腐,因個天地君親師就放縱舊主胡來,想來皆不堪大用,若是朝廷重用南人豈不亂了朝綱。

    “若是他也拿著你腦袋,隨時就是一刀,你敢不迂腐?”

    她聞聲便看向反駁之人,見他風(fēng)姿琳瑯,一盞酒澆在衣襟上,似玉山將傾,笑眼瞬目間就將先前那張狂的士人駁得不敢作聲,“你看你,我只比你官大幾級,才剛開口你就不敢說話了,你不也跟那些儒生一樣?”

    “太傅說得有理,是下臣妄言了。”

    “哪里又有理了?你的妄又在何處?見不仁不悌不勸阻,若于百姓,便說無罪,只是儒生者,莫不求仕做臣僚,卻不為百姓,只求保住一顆腦袋,難道無罪?不敢犯上只求保命,難道不是jian佞所為?既是jian佞,狡猾詭詐莫不敢為,又何談迂腐?”

    “下官……妄在下官不知根底便妄談?!?/br>
    “那你再說說我的話有理在何處?!?/br>
    “太傅的話自是……字字珠璣,是下官短見薄識?!?/br>
    “你既說我有理,可見是認(rèn)了我說你迂腐,只是你既然迂腐,你的話自也算無理,既是無理之語,你說我的話有理,那我的話當(dāng)真有理?”

    那士人頓時汗如雨下,“下官迂腐,只是……只是尚能脫口幾句有理之語的?!?/br>
    “你這迂腐之人尚能脫口幾句有理之話,怎地那些迂腐的南地士子便不能行有理之事?既行事有道理所在,為何你能入仕他們卻不能?”

    她看著那士人躬著身訥訥無語的窘態(tài),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聽到士人中有人笑出聲,“伯安呀,你再這般刁鉆,你家九娘就要全然學(xué)去了。”

    伯安,又有人稱他太傅,這樣的好風(fēng)度,年紀(jì)也不大,她被父親叫走時還忍不住回看,她還想,那究竟是左太傅還是楚太傅。

    她回金陵后還會時常想起來,每每遇上有人奚落她困在閨閣這許多年便想學(xué)他那樣駁回去,可是在心里排演了千百遭,終究是說不出來,她想著這世上能將沒道理的話翻來覆去辯駁,還能辯駁得那樣講理的,這世上應(yīng)該只有他了。

    而去歲再見,她知道了,那是楚太傅,他拱手站在她三叔面前,姿儀自若,“伯安拜見顧族長。”

    “青驪,我與他成婚后,要是真生了妒忌該怎么辦?”

    青驪輕拍著她的背,溫柔安撫,“女郎,不會的,愛恨皆生妒忌,可是女郎心性疏朗,又心悅楚太傅,只會愛屋及烏,不會生出嫉恨?!?/br>
    第8章 、族叔

    楚顧兩族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九,滿日,宜祭祀、嫁娶、出行、裁衣。

    楚姜在四月初七收到了楚元娘送來的信,拆開看了便是一嘆,“見著那些賀禮我便猜長姐或是不能趕來了,果真,如信中所言,他們?nèi)缃襁€未出蜀呢!”

    楚郁在側(cè)不由遺憾道:“長姐與姐夫喜出游,雖常有書信寄回,畢竟人不在眼前,此次她若不來,恐叫叔父心中生憾?!?/br>
    她將書信放在案幾上,“說是益州地動,她跟姐夫結(jié)識的一位友人受了重傷,要等其傷勢穩(wěn)定了他們才好離開?!?/br>
    一道實情屋中人便都能諒解了,楚曄也將書信拿過看了一遍,“此等義氣父親自是能諒解的,卻也難免他心中遺憾,我看還是明璋去與父親提起,我跟六郎去了恐遭他遷怒。”

    楚姜不滿地皺起鼻子,再兄長面前說話還帶著少女的嬌蠻,“怎就要我去,我看衿娘去才好,她人小,撒個嬌父親便不氣了?!?/br>
    楚衿正挨著她剝枇杷吃,聞言吐出幾粒籽來,舉起盡是汁漬的雙手,嬌聲嬌氣道:“不要,昨日我攆小羊摔進了水里,父親就生了一回氣,還是九jiejie去,就說也被我氣著了,父親一想他跟九jiejie都被我氣了一遭,兩人便是一營了,這樣九jiejie便是砸了父親的書房,父親也不會動怒的?!?/br>
    “歪理?!背c了點她鼻尖,又扔了一方帕子叫她擦手,“如此便你我同去,一見父親蹙眉你便開口撒嬌?!?/br>
    楚曄聞言便伸手替她二人剝了幾粒枇杷,用翠青水碧的小盞裝了,黃似金燃,汁淌在碧盞中,楚衿看得歡喜,拿起一粒就要喂給jiejie吃,“那衿娘陪九jiejie去,只是要九jiejie來說?!?/br>
    楚姜接過果子吃了,“自要我開口的,不過這事應(yīng)記著,叫長姐欠我們一筆才好?!?/br>
    楚郁當(dāng)即面露喜色,挽了袖子道:“姐夫那把龍羽弓我看上許久了,正好新近做了幾支骲頭箭,我那幾把弓用得都不好,姐夫那龍羽弓……”

    “且慢?!背先祟w枇杷進他嘴中堵了他的話,“這一事要他二人拿出珍寶恐是不能的,不如要些尋常的,我看便叫姐夫?qū)⑺氐纳B渚颇贸鰜怼!?/br>
    楚姜聽他興致勃勃說完,纖指在案上輕扣了幾下,悠然道:“只是這事是我跟衿娘去跟父親說的,若是父親生怒,斡旋的也是我們,那酒與弓箭,我跟衿娘可不愛。”

    “是呢?!背蒲鲋?,“我情愿要一套小陶人,上回左十三娘跟我顯擺她那一套,里頭有小人,有屋子,還有家禽,我讓長姐也給我依樣做一套?!?/br>
    “衿娘,殺雞焉用牛刀,你若要這樣的,六哥去找個匠人給你做全套的,你要什么式樣的都好?!彼f完又對著楚姜,語氣循循善誘,“明璋,那弓,你也見過的,我拉那弓才是好風(fēng)姿,你要什么六哥都給你尋,這回便讓給六哥可好?”

    楚姜看他卑微乞求不由失笑,楚郁一見便知她是應(yīng)了,立馬又看向楚曄,“三哥,不過就是桑落酒,姐夫那里的幾壇何及叔父所藏那些?等我拿到龍羽弓,在叔父面上耍上幾回,哄得他高興了,那酒不是任由我們暢飲?”

    楚郁頓時大笑,“這就讓你一回,不過那弓我要先耍上一個月?!?/br>
    “一個月……”他臉上立馬就現(xiàn)出幾分心痛,還爭取道:“不若我先耍上一月,再給三哥?”

    “那就不新鮮了。”楚曄眼中流光閃過,“還是先那月好些?!?/br>
    “半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