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6節(jié)
“嗯。”容灼點頭應是。 他倒也不全是為了裝紈绔,今日相處之后,他覺得這個表哥人還是不錯的。除了金豆子之外,段崢應該是他到了這個世界之后,第二個比較親近的人了。 送走了段崢之后,容灼去書房整理了一下書稿。 這些書稿都是原來的容灼謄抄整理的,看得出頗費了一番工夫,整理得很認真。 依著容灼如今的計劃,他往后是不可能再干這種有好名聲的事情了。 不過他也不愿意將書稿弄亂,白費了曾經(jīng)那個容灼的付出。 所以思忖良久,他決定將已經(jīng)整理好的書稿裝進了書箱里,打算明日帶到國子學交給季先生,然后借機將整理書稿的事情推掉。 這樣既不會枉費原來的容灼所做的努力,也不會耽誤書稿后續(xù)的整理質(zhì)量和進度。 次日一早,金豆子便幫容灼準備好了去國子學要穿的衣服。 容灼穿好衣服,讓對方幫著束好發(fā)之后,便對著銅鏡發(fā)了一會兒怔。 眼看離初九越來越近了。 他這一去國子學也不知道要耽誤多久,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他的紈绔計劃。 但在國子學里,他也不好太折騰。 一來國子學都是統(tǒng)一的制服,發(fā)簪都是統(tǒng)一的木簪,他也不能穿得花里胡哨。二來人家都好好讀書呢,他沒事兒也好去打擾人家。 去國子學的路上,他讓車夫中途停車,帶著金豆子去路邊的香粉鋪子買了一盒香粉。 然后他弄了些香粉倒進了自己衣服里,搞得渾身香噴噴的。 “公子你這是什么新愛好?”金豆子十分不解,“人家都是弄熏香,你這弄了一身香粉,到時候旁人說不定以為你這是在哪個姑娘那里沾上的呢!” 容灼挑眉一笑,他們要是這么想那最好了。 反正就算不這么想,他這一身香粉味兒,也夠讓人側(cè)目的。 屆時傳到太子耳朵里,就會變成容灼一身脂粉氣。 堂堂一國太子,怎么可能會結(jié)交一身脂粉氣的人呢? 容灼越想越得意,又忍不住往懷里多倒了些。 他進了國子學之后,周圍很多同窗朝他打招呼。 有人聞到了他身上的香粉味道,但大多都是表情疑惑,倒是沒人露出厭惡的神色。 容灼拎著書箱直接去見了季修年。 這位季先生雖然是當朝有名的大儒,但年紀并沒有容灼想象中那么大,約莫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看著精神矍鑠,絲毫不顯老態(tài)。 季修年翻開容灼帶過來的書稿看了看,眼中滿是贊賞,顯然對書稿很是滿意。 “做得很好?!奔拘弈瓿葑瓶洫劦?。 “不是我做的?!比葑崎_口。 季修年一怔,眼中有些疑惑。 “先生曾經(jīng)不是講過嗎?人生如什么朝露……暮死朝生,今日的我已非昨日的我。先生若是愿意,就當這些書稿是昨日的我整理的,往后學生只怕要讓先生失望了?!比葑埔舱f不出來為何,面對季修年時不由生出了某種莫名的敬畏感。 大概是這位大儒的氣質(zhì)太獨特,雖然德高望重,卻并不給人壓迫感。 容灼總覺得這人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老古板,有些話是可以朝他說的。 果然,季修年聞言只是微微一怔,并未流露出責備或者茫然的神色。 相反,他望著容灼時,眼底甚至染上了一絲慈愛的笑意。 “為師一直同你們說,這世上的路有千萬條,讀書做學問是為了讓你們懂更多的道理,學會做更正確的選擇,你這失望一說又從何而來?”季修年道:“我的學生,將來不管是入將拜相,還是做一介布衣,只要堂堂正正問心無愧,我便不會失望?!?/br> 容灼一怔,沒想到季修年竟會朝他說這樣話。 他還以為對方會將他痛罵一頓,嫌他誤入歧途,不務正業(yè)。 “先生……可有聽說學生的事情?”容灼小聲問道。 “年輕人,對這花花世界好奇乃是人之常情,為師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做過不少荒唐事?!奔拘弈昴抗庵虚W過一絲恍惚,“不過你需得牢記,君子要守住本心,正所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br> 容灼聽到這句話險些當場感動哭,季先生這樣的當朝大儒,給他講的道理竟然是他上學的時候背過的,簡直對他這個現(xiàn)代人太友好了。 “多謝先生,學生記住了?!比葑乒ЧЬ淳闯辛藗€禮。 季修年淡淡一笑,伸手幫他撣去了領(lǐng)口沾上的一點香粉。 容灼一進屋他就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香粉味兒,但他一看對方領(lǐng)口沾著的粉跡,就知道這是臨時灑的,并非是在哪里蹭來的。 其實聽到容灼那些傳聞時,他不是沒有驚訝過。 他這個學生素來勤勉,在外人人夸贊,算是個端方君子。 不過只有他知道,作為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容灼身上總是少了點少年人該有的活力和天真,行為舉止總是過于嚴謹,像是生怕出錯似的。所以得知容灼的胡鬧,他倒也不驚訝,只當是對方的性子壓抑久了,忽而露出了少年人的本性。 他少年時也有過這么一段,整日讀書讀得起了逆反心思,胡鬧了好一陣子。 所以后來他去評判自己的學生時,從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先入為主,他不止看重學生的課業(yè)和言行舉止,更在意學生的本性和潛質(zhì)。 方才容灼面對他時,目光清澈明亮,絕不是個迷失本心的人該有的目光。 所以他并不擔心容灼如今這些看似胡鬧的舉動…… “下次可以去買點香薰一薰,你這法子可太笨了些?!奔拘弈甑?。 容灼聞言忙點了點頭,又朝對方道了謝,這才起身離開。 這一日,容灼終究也沒好意思在學堂里胡鬧。 這地方氛圍太正經(jīng),他不好意思擾了別人學習的雅興。 直到中午休息時,他拿出昨日在于景渡那里借來的帕子把玩,被眼尖的同窗看到詢問了一句。容灼總算有了機會,隨口就說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他說帕子是尋歡樓的小倌兒送他的。 聽到這話的同窗眼觀鼻鼻觀心,并未繼續(xù)追問。 只有一個叫林遠的同窗,趁著無人時規(guī)勸了容灼幾句。 容灼面對自己這些同窗,心里其實挺不是滋味的。 想到原書中,所有和他走得近的人,幾乎都因著他的緣故和太子攪和到了一起,最后無一落得好下場。 這一次,他雖然沒辦法阻止所有人和太子結(jié)交。 但至少能努力讓原本和他走得近的學子們避免重蹈原書的覆轍。 “容灼?!北澈髠鱽硪粋€男人的聲音。 容灼轉(zhuǎn)頭看去,認出是國子學的劉主簿,忙朝他行了個禮。 劉主簿目光在容灼身上打量了一圈,敏銳地覺察到了少年的變化。 “初九永安侯世子的詩會,也邀了你吧?”劉主簿問道。 “是,學生有幸接到了邀請?!比葑频?。 “這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可要好好把握,莫要辜負了世子的美意?!眲⒅鞑菊Z重心長地道:“自古高潔之輩最看不起的就是沉溺酒色之徒,你可莫要一時沖動走岔了路。” 他這話明顯就是在提點容灼了。 容灼忽然意識到,或許就是此人將自己推薦給太子的。 畢竟他們都在國子學,這人對自己肯定是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考察,最終才選中了他。說不定這人昨日就聽說了容灼去花樓的事,所以著急了,今日不惜親自過來提點。 容灼忙點頭應是,但是轉(zhuǎn)臉就離開了國子學。 他逃課了! 因為劉主簿的話提醒了他,離初九沒幾天了。 他若是日日被困在國子學,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屆時太子只會以為他那日去花樓是一時沖動,后頭就悔改了。 要是這樣,那他可真是白費功夫了。 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把握住這幾日的機會,一定要讓太子對他徹底失望才行。 容灼原本是想著要不要去找段崢,但他很快想起了劉主簿的話。 對方說高潔之輩最看不上沉迷酒色之徒,那意思逛花樓這事兒算是戳中要害了。 既然如此,他還去什么賭場啊,直接在花樓里多泡幾日得了,徹底將他沉溺酒色的污名坐實。 于是,容灼離開國子學之后,直接就去了尋歡樓。 他甚至都沒回府換衣服,直接穿著國子學那身灰色長袍就去了。 今日的容灼,頗有點穿著校服去夜總會那意思,所以一進門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哎呀,容公子來啦?!被ń阏迷趶d內(nèi),一見到容灼便迎了上來。 容灼規(guī)規(guī)矩矩朝他行了個禮,坦然道:“我來找青石?!?/br> 花姐聞言險些失態(tài),努力控制住表情,吩咐人帶他上樓。 她看著容灼的背影,琢磨著要不要做點什么準備? 萬一那位沉不住氣把人殺了,她得善后??! 于景渡想過容灼會來,但他沒想過對方來得這么快。 外頭的伙計敲門說容公子來了的時候,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直到打開門的那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更震驚的事情還在后頭。 這小紈绔竟然穿著國子學的制服就來了。 少年一身灰撲撲的長袍,沒了昨日的明艷張揚,看著竟也絲毫不讓人覺得寡淡,反倒更多了幾分乖順。尤其那雙眼睛,明亮又清澈,不像是來逛花樓的,倒像是來見朋友的。 “青石!”容灼沖于景渡燦然一笑,從背后拿出了一樣東西送到了于景渡面前,“給你的。” 于景渡擰了擰眉,看著自己眼前的東西,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小紈绔送了他一枝——紅色的月季花。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