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绔他有點乖[穿書] 第65節(jié)
“人自然是要留下的?!庇诰岸傻溃骸安贿^此事不能cao之過急,要給他點時間?!?/br> 畢竟是一條沒法折返的路,尤其對先前就知道容灼打算的于景渡而言,讓容灼打心眼里接受這一切,并非易事。 因為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朝容灼施加任何壓力。 免得將來容灼后悔之時,他沒法朝對方辯駁。 “那您的身份……” “讓他緩一緩吧,別再嚇唬他了?!?/br> 容灼不知道他的身份,多少還能將他當(dāng)成朋友,對他依賴和信任。若得知他就是宴王殿下,哪怕不當(dāng)場翻臉,往后也會因為身份的緣故,對他敬而遠(yuǎn)之。 如此,他就真的再也沒有與對方親近的可能了。 小紈绔會趴在青石的肩上委屈得大哭,卻不可能對宴王如此。 哪怕他們明明是一個人…… “這封信你也看看吧?!庇诰岸蓪⑾惹叭葑茙е哪欠庑胚f給了黎鋒。 黎鋒快速將信掃了一遍,驚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先前豫州水災(zāi),朝廷確實撥了一大筆錢糧前去賑災(zāi),可……”黎鋒擰眉道:“一直以來并沒有賑災(zāi)錢糧出問題的消息傳來,祁州也沒有折子遞過來說此事啊?!?/br> “看這個架勢,消息應(yīng)該快了。”于景渡道:“紙終究包不住火,若非他們聽到了風(fēng)吹草動,便不會這么急著善后。” 黎鋒道:“殿下的意思是……” “容慶淮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猜到接下來會事發(fā),才這么著急想將妻兒送走?!庇诰岸傻溃骸暗煺媪耍@種時候他越是動作,反倒越容易被人盯上。”他口中的容慶淮,便是容灼的父親。 “屬下看這信中所言,容慶淮在這件事情上只是沾了點邊,甚至連正面參與都不算,也不曾貪墨銀兩?!崩桎h道:“就算事發(fā),以他這樣的情況,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吧?他為何這么驚慌……會不會是他信中撒謊了?” “大概是因為他不是太子的‘自己人’吧?!庇诰岸傻溃斑@種人很適合做替罪羊?!?/br> 黎鋒一怔,“殿下已經(jīng)篤定此事背后之人是太子殿下?” “本王不知道……但容灼說是他?!庇诰岸傻?。 黎鋒聞言一臉震驚,他們殿下什么時候竟然會信一個小紈绔的話了? “屬下還有一事不明,若容慶淮并非太子的人,那他當(dāng)初為何要沾上此事?”黎鋒道:“看他這做派,也不像是個貪圖名利之人,否則何至于在朝中多年連個靠山都沒傍上?” 于景渡想了想,開口道:“那個時候正是四弟打算招攬容灼的時候吧?” “容慶淮是想先替容小公子納個投名狀?”黎鋒問道。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想拉他入局?!庇诰岸傻溃骸皼]想到事情出現(xiàn)了變故,容灼并未成為四弟的人,那容慶淮自然也就成了外人?!?/br> 于景渡甚至懷疑,此事的始作俑者或許都不是太子本人,只是對方身邊的人自作聰明。沒想到他們歪打正著,拉了這么個替罪羊入伙,如今正好要派上用場了。 依著于景渡的推測,容慶淮應(yīng)該還算是清醒的人,在沾上事情后不久就發(fā)現(xiàn)了太子的真面目。如此一來,他后來對容灼的種種“劣跡”并不如何計較,也就說得通了。 因為他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并非值得托付之人。 所以他非但不惋惜容灼錯失的“前途”,甚至還默許了…… “身在這朝局之中,若是不能站在高處,就只能事事被人擺布,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護(hù)不住?!庇诰岸傻馈?/br> 他說罷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的方向,朝黎鋒道:“你去休息吧,再讓人弄一碗熱粥送過來。” 黎鋒聞言忙應(yīng)是,而后也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猜到屋里的人應(yīng)該是醒了。 容灼這一覺,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他夢到自己燒得跟個火爐似的,渾身疼得厲害。 還夢到有人替他擦身體,對方帶著薄繭的手指在他臉上摩挲了許久,動作克制又放肆。克制是因為力道很輕,放肆則是因為反反復(fù)復(fù)…… 他醒來的時候發(fā)覺屋里沒人,開口想說什么,才發(fā)覺自己聲音沙啞得厲害。 好在不等他起身,房門便被推開,于景渡大步走了進(jìn)來。 “青石……”容灼開口,那聲音惹得于景渡登時擰起了眉頭。 “先別說話了。”于景渡倒了點水端到榻邊,一手將他扶起來倚在自己身上,然后喂了他兩口水。 “我娘他們……” “都安置在了江府,你放心吧,他們都很安全?!庇诰岸傻溃骸暗饶銦肆?,就帶你去見他們?!?/br> 容灼聞言這才松了口氣。 他這么一放松下來,神情便再次有些懨懨的。 于景渡伸手在他額頭輕輕探了一下,手背碰到了對方傷口,惹得人往后躲了一下。 “疼嗎?”于景渡問道。 “不太疼。”容灼看著他,面上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慶幸,“青石,這次要多虧你教我怎么摔馬,昨晚我騎著馬引開了賊人,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跳了馬,他們還不知道呢,追著空馬就跑了……” 少年說這話時,還帶著點小小的得意。 于景渡卻聽得心驚rou跳,他幾乎不敢去想,這中間若是出了一丁點差池,后果會如何。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容灼是個挺嬌貴的人,怕冷怕熱,怕累怕餓,還怕死人,甚至連宴王都怕…… 可昨晚,就是這樣一個看著弱不禁風(fēng)的人,憑著自己的一腔孤勇,救了自己的家人,又冒著深秋的冷雨奔波了半宿。 “你不夸夸我嗎?”容灼雖啞著嗓子,說這話時卻微微揚著下巴,一臉求表揚的神態(tài)。 于景渡并不想表揚他,甚至還想說讓他下次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應(yīng)該躲起來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他沒法這么說,因為當(dāng)時面臨危險的是對方的至親。 那些在他眼里并不如何重要的人,是容灼要豁出命去護(hù)著的人…… 所以他只能違心地開口道:“你做得很好?!?/br> “下次還能做得更好?!比葑撇缓靡馑嫉匦α诵Γ八さ眠€是不夠熟練?!?/br> “不會有下次了?!庇诰岸缮焓謳退樍隧樕⒃陬~前的碎發(fā),“往后會有人護(hù)著你的?!?/br> 容灼聞言頓時想起了什么,問道:“宴王殿下醒了嗎?” “你想見他?”于景渡問道。 “我……”容灼有些緊張地道:“其實我還是有點怕他?!?/br> 他說這話時,一手無意識攥著中衣的衣擺,看得出是真的有點怕。 在容灼心里,那人畢竟是未來的皇帝,哪有老百姓見皇帝不害怕的? “但是我爹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只能求他幫忙,不然我爹會有危險?!比葑频?。 “你的信我已經(jīng)拿給他看過了。”于景渡道:“他差人去了京城,說會保護(hù)你爹的。” “真的?”容灼一臉驚訝,“宴王殿下還挺敞亮。” 于景渡猝不及防被他夸了,表情有些復(fù)雜。 “那他有沒有說要見我?”容灼問道。 “他在禪房里和寺里的師父參禪呢?!庇诰岸傻?,“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容灼聞言很明顯又松了口氣。 “青石,你說我爹會有事嗎?會不會坐牢???”容灼有些擔(dān)心地道。 “我聽王爺?shù)囊馑迹愕皇侵髦\,連從犯都算不上,而且還可能是被脅迫的?!庇诰岸傻溃骸霸偌由夏銈儽蛔窔⒌氖虑樽鳛樽C據(jù),只要他肯積極配合將這件事情弄清楚,我想罪責(zé)不會太嚴(yán)重。” 容灼聽他這么說,面色終于稍緩。 他不大懂這個朝代的量刑規(guī)則,還真怕他爹會不小心丟了性命。 “你好好養(yǎng)病,別管這些了?!?/br> 于景渡說著用被子將他裹好,生怕他再著涼。 “青石……”容灼坐在榻上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看著乖順又可愛,“你說我投奔宴王殿下,他會收我嗎?我如今既沒有才學(xué),又沒有好名聲,就是個只會逛花樓的紈绔?!?/br> “有才學(xué)的人國子學(xué)里一抓一把,不缺你一個。至于名聲,那種東西宴王自己都沒有,更不會在乎你有沒有?!庇诰岸傻?。 “好像有點道理?!比葑朴值溃骸翱晌彝侗妓矝]法為他做什么,還是挺廢物的。” “昨晚你憑一己之力救了你全家人的性命,可以說是有勇有謀?!庇诰岸傻溃骸岸夷銕淼哪欠庑藕苤匾?。若非你昨晚的舉動,這個證據(jù)以及你爹這條線索都會斷掉,宴王若是想查這件事情,就不好下手了,所以你幫了他很大的忙?!?/br> “真的?”容灼一臉不敢想象的表情。 “是真的,我聽他親口說的?!庇诰岸傻馈?/br> “宴王殿下說我有勇有謀嗎?”容灼小聲問道。 “嗯。”于景渡點了點頭。 容灼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像是得了什么獎賞一般。 “只有一件事情,我還想問你一句?!庇诰岸傻溃骸澳惝?dāng)真想好要跟著他了?” “沒別的路了,這件事情肯定是太子干的,他現(xiàn)在恨不得弄死我們。”容灼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和宴王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啊!” 于景渡險些被他逗笑,好不容易才忍住。 “你有想過,萬一宴王輸了……” “不會的,我上回就跟你說過,他會當(dāng)皇帝?!比葑埔荒樅V定。 于景渡被他這表情逗得再也忍不住,不由輕笑出聲。 容灼見他笑,便也傻乎乎跟著笑。 少年這會兒還發(fā)著燒,說了會兒話便又開始頭疼。 他順勢將腦袋抵在于景渡肩膀上,像是在抵抗腦袋里突如其來的痛感。 就在這時,黎鋒送了粥進(jìn)來。 容灼抬頭看到黎鋒,登時坐直了身體。 “你怕他?”待黎鋒走后,于景渡問道。 “他是宴王殿下的人吧?”容灼道:“那就是未來皇帝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種?!?/br> 于景渡擰了擰眉,對小紈绔這隨口就喜歡胡說八道的做派很是無奈。 可他偏偏又喜歡聽對方胡說八道,因此不舍得教訓(xùn)人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