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深夜,十二點多,宋一錦他們也醉了,誰都顧不上誰。 鐘尋獨自回家。 他到家時,客廳黑黢黢的一片,吳玉蘭去上夜班,鐘仲林要出差去外地,晚上的高鐵,也不在家,只有浴室還亮著燈,但沒有水聲。 鐘尋抬腳正想回房間,一回頭,瞥到楚聽冬的臥室門,越看越覺得好他媽不順眼。 他醉得有點厲害,走路都晃,眼尾撩紅了一片,攥著門把手按開,臥室里沒有人。 他盯著楚聽冬干凈到一絲褶皺都沒有的床單,咬了咬嘴唇,沒處發(fā)泄,就裹著渾身酒氣撲到楚聽冬的床上,摟住他被子使勁打了個滾。 還不解恨,又蹬了蹬腿,在他被子里狠狠踹了幾腳。 楚聽冬洗完澡出來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臥室門大敞開,鐘尋穿著鞋躺在他床上,兩條腿夾著他被子,睡得歪七扭八。 衣服都蹭上去了,露出一截薄瘦的腰,腰窩雪白地凹下去。 床單上還有臟兮兮的幾個腳印子。 “呃……”楚聽冬喉結(jié)滾了下,臟話差點脫口而出,他蹙起眉,低頭叫鐘尋,“起來。” 鐘尋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但是不肯起,還把懷里被子摟得更緊了,臉頰蹭上去,咬住他被角,裝死,跟他僵持。 “不起來就把你扔出去?!背牰f。 “扔啊?!辩妼ひ瞾韯帕耍D(zhuǎn)過身躺平,睫毛動了動,稍微睜開眼睛。 他卷發(fā)凌亂,眼皮半垂著,襯得眼尾深長漂亮,臉頰燒得艷麗,抬起手指了指楚聽冬,“別他媽廢話,要扔就快點,成天嚇唬誰呢?” “你要是不扔,出去就別說你是我哥,我他媽嫌丟人。” 楚聽冬被氣得有點兒想笑,俯身去拉他的手腕,又被鐘尋躲開。 “別碰我,”鐘尋亂動,衣服都被蹭上去,他呼吸不穩(wěn),小腹微微地起伏,暴露在楚聽冬眼底,口齒不清地罵,“草你媽……” 楚聽冬原本想給他蓋上被子,手一頓,臉色也跟著冷下來。 鐘尋罵完就咬住了嘴唇,就算他不清醒,他也知道說錯話了,而且他罵人也不會這樣罵人家的媽,罵爹倒是天天罵。 “出去?!背牰涞馈?/br> 鐘尋摟著被子沒動,憋得耳朵尖都泛紅,鐘仲林覺得他干什么都是錯,成天按頭讓他認(rèn)錯,他從來都一聲不吭。 他長這么大就沒給誰道過歉,讓他道歉還不如要他的命。 “我嘴賤,”鐘尋揪下被子,露出臉說,“你生氣就打吧?!?/br> 楚聽冬并不想跟他動手,他站在一旁,腰背挺拔,眼眸漆黑平靜,連慍怒都克制、內(nèi)斂,不像鐘尋又暴跳,又撒瘋打滾。 鐘尋躺在床上,被他這樣俯視著,好像驟然有了高低的落差,渾身火燒火燎,覺得自己又臟又臭,很難堪。 他偏過頭,使勁揉了一把臉,還沒來得及再開口,被楚聽冬伸手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 “你干嘛?”鐘尋突然有點慌,腦袋更暈了,眼睫顫了幾下,白皙的臉頰燒起緋紅,手臂軟綿綿地?fù)ё〕牰牟鳖i。 他有點怯,小聲說:“你別耍流氓啊?!?/br> 他抵著那片胸膛,凌亂微卷的頭發(fā)毛茸茸的,蹭過楚聽冬的鎖骨,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扔到了臥室門外。 倒是不疼,身上裹著被子,楚聽冬也沒想摔他,但他一屁股坐在門口還是懵了。 然后眼睜睜地看著楚聽冬關(guān)上了門。 “呃……”?? cao。 鐘尋簡直傻眼了,他目瞪口呆地裹著被子坐在地上,揉了把頭發(fā),被氣得酒醒。 他媽的這個時候倒是聽話,說扔就扔啊? 還真的扔?? 楚聽冬換了床單被罩,撿起被鐘尋踹到地上的枕頭,覺得臥室門口好像沒動靜了,他走過去拉開門,一低頭,鐘尋還靠墻坐著。 他肩上裹著被子,大半張臉都蒙在被子底下,只能看到一綹頭發(fā)。 楚聽冬嘆了口氣,俯下身,指尖碰到被子邊緣,才拉下來露出一點額頭,鐘尋就醒了,猛然睜開眼,暴躁地一把扯掉被子,委屈地囔,“看什么看?我睡地上還不行?!” 他也覺得自己特招人討厭,渾身臭毛病,可楚聽冬竟然一點也不慣著他。 連稍微讓讓他都不愿意。 他沒囔的時候憋著還好,囔完突然更委屈了,頭發(fā)蔫蔫地垂著,眼圈也更紅了一點,抬手就把被子摔在楚聽冬身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楚聽冬接住,還沒站穩(wěn),又被鐘尋悶頭跟小牛犢似的沖過來,往懷里使勁撞了一下。 他被撞得胸口生疼,鐘尋眼尾跟臉頰都是紅紅的,額頭也撞紅了一片,惡狠狠地瞪著他,要哭不哭,抹了下眼睛。 然后轉(zhuǎn)身就往外跑,防盜門摔得哐當(dāng)一響。 跑得太快,讓人想拉都拉不住他,楚聽冬頓了頓,收回指尖。 他拎起被踹臟的被子,聞到上面那股濃重的酒味,轉(zhuǎn)身扔在衛(wèi)生間,打算明天再洗。 等回了臥室,才發(fā)現(xiàn)不光是被子,連校服外套也不見了,不知道鐘尋什么時候偷走的。 已經(jīng)九月份,晚上多少有些冷,鐘尋泄憤似的穿上楚聽冬的校服外套,就往冰場走,伸手在兜里一摸,掏出倆鋼镚。 媽的窮逼。 連五斤核桃都買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