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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往楚聽冬身上歪,楚聽冬沒推開他,他就靠住了楚聽冬的肩膀。 然后忍不住眼眶微酸……高三一模之前的許多個夜晚,在老城區(qū)那條混亂的街道,盡頭是他住了十幾年的老舊小區(qū),不怎么寬敞的客臥,睡兩個男生會很擁擠的小床。 楚聽冬經(jīng)常摟著他靠在床頭看書,他老是欺負人,每次都抬起腿搭在楚聽冬的身上,要不然就在楚聽冬懷里擰來擰去。 “我開學要去學校補考?!背牰f。 他忙于訓練,這次期末考試沒能來得及趕回學校,開學第一周有三門課程還得補考。 鐘尋老實地待了一會兒,楚聽冬書上的內(nèi)容他一個字都看不懂,過了幾分鐘,就忍不住仰起頭,拿嘴唇去蹭楚聽冬的側頸。 “呃……”楚聽冬指骨微微用力,他就知道會這樣,鐘尋跟他一起住就要勾引他。 他伸手想攥住鐘尋的手腕,但是鐘尋像一尾魚似的滑脫,已經(jīng)伸手摟上他的脖子,趁他不備,撐起身朝他壓近,噘嘴就碰到了他的唇角。 “我是覺得做那種事兒很惡心……”鐘尋突然地跟他坦白,是在他想讓楚聽冬跟他分手那天,故意說出來刺楚聽冬的字眼。 他其實已經(jīng)在心里想過很多次,現(xiàn)在開口,每一句話都不需要再斟酌。 盡管提起這些名字好像都已經(jīng)無比陌生。 鐘仲林跟付秋曼從認識到結婚生子,在所有人眼里似乎都是令人艷羨的一對。 就論外表已經(jīng)很般配。 周圍的親戚鄰里,還有同事朋友,都覺得他們應該會恩愛幸福,生下來的孩子也很可愛。 但誰都沒料到,鐘尋出生不到一年,他們就開始鬧離婚,甚至沒人愿意撫養(yǎng)孩子。 鐘仲林罵他惡心,鐘尋曾經(jīng)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自己很惡心。 尤其在他上初中以前,他本來就被鐘仲林放養(yǎng)長大,還體弱多病,比起同齡的小孩瘦弱又懵懂,他被鐘仲林扇了耳光,眼睛哭腫了,鐘仲林還罵他男孩子哭哭啼啼地太惡心,晚上他揪起被子蒙住腦袋睡覺,就幻想自己身上溫熱的皮膚都變得冰冷滑膩,摸起來像令人作嘔的黏液涎水,眼泡也是腫的,他在自己的臆想中變得丑陋不堪,好像他從出生前就是這樣一個惡心的軟體動物,比癩蛤ma看起來還要怪異。 那他們是怎么把他生下來的? 他眼中也能分辨人的美丑,知道父母都長相優(yōu)越,他不懂,為什么他生出來卻完全不一樣。 他晚上在小超市跟爺爺他們一起看電視,老舊的電視機偶爾還閃雪花,在播電影頻道,他裹了張小毯子,抱著膝蓋坐在沙發(fā)上,沒有開燈,只有電視屏幕瑩瑩的光晃在他稚嫩的眼底,他看到那個人撕裂皮囊,溢出來的除了腥臭血rou,還有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蛆蟲和黑甲蟲。 他懵懵地把下巴頦搭在膝蓋上,發(fā)現(xiàn)原來人不一定就是長成外表那樣。 宋一錦拉他在網(wǎng)咖偷看過一眼那種片子,他在幻覺里摸到腹腔頂滿的疙瘩,至此恍然,父母在床上應該也會變成那種渾身沾滿黏液蟲子的怪物,然后生下了他。 他稍微一想,胃里就不停地蠕動,泛濫地往出涌酸水,還忍不住想干嘔。 寧城本來就是個三十八線的小城市,他們還在老城區(qū),就像被整個城市拋棄的一個角落,太亂了,鐘尋知道身邊的人干什么的都有。 初中談戀愛的就已經(jīng)一抓一大把,好像不搞個對象反而顯得很另類。 他就是個混子,他能成天逃課打架,然后去抽煙喝酒,還跟廖馮他們出入酒吧,但他確實沒談過戀愛,只有這個事沒做過。 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他也就喜歡楚聽冬這么一個男的,但就算他性取向很尋常,他上了初中學再多的生理課,那些腥臭淋漓的畫面都還刻在他腦子深處,他對誰都沒辦法心動。 “但是跟你接吻,上床,”鐘尋抬起眼睫,他還抱著楚聽冬的脖子,小聲說,“我后來一想,我根本不覺得變態(tài),也不覺得惡心?!?/br> 楚聽冬眼眸很深,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在他腕骨上摩挲,聽他繼續(xù)說完。 “因為每次心里都會想,”鐘尋忍著臉紅繼續(xù)說,“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很愛我……然后就什么都想跟你做?!?/br> 楚聽冬對他的愛,就像在他腐殖白骨一般的心底里開出的花,他頭一次學會喜歡一個人。 想跟他牽手,擁抱,在一起。 “鐘尋。”楚聽冬低聲叫他的名字。 憋著勁兒說完剛才的話以后,鐘尋終于松了口氣,但他還怔怔地盯著楚聽冬。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趴在了楚聽冬的胸口上,他撐著楚聽冬的肩膀,喃喃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沒那么喜歡我了……” 但他還是捧著楚聽冬的臉頰,又想要親上去,他唇瓣抿得發(fā)紅,要蹭到楚聽冬的嘴唇時,又稍微頓住。 臥室只亮了一盞臺燈,光線暖黃,襯得他眼睫柔軟漂亮,他很倔地盯著楚聽冬說:“沒關系,我特別喜歡你,我還可以再追你一次。” 鐘尋以為楚聽冬還會躲,他就親得很心急,卻沒想到一低頭,就觸碰到了微涼的嘴唇。 他微微一怔,眼睛倏地睜圓,彎起臥蠶得逞地笑,“這次你沒躲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兜住后頸勾到了懷里,楚聽冬有些發(fā)狠地堵住那讓人惱火又心軟的嘴唇,吮咬他的唇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