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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杜薇說,“你們想反悔?” 路銘衡立刻說:“不,您誤會了,該承擔的我們一樣不會少,可您的意思……” 杜薇語氣都沒變,像是早就打算好了:“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不要——” “路倏!”沈含喊了一句,“我說話你聽見沒有,帶哥哥去房間!” 杜薇嗤笑:“你兒子把他害成這樣,他現(xiàn)在什么也聽不懂,假惺惺的給誰看呢?!?/br> 沈含沒搭腔,見路倏不動,索性自己起身將兩個孩子一并送進了房間,順便把門給鎖上。 “杜小姐,我覺得這不太合適。”路銘衡說,“欽江我們可以照顧,也一定會照顧,但您是孩子親媽,咱們又是鄰居,您說不要孩子,恐怕有些強人所難?!?/br> “是啊,”沈含也走過來說,“欽江才十歲,你把他帶到這么大多不容易,哪能說不要就不要。小杜,我知道我們有錯在先,你怎么怪我們都行,可欽江他……欽江他是無辜的,他不能沒有mama啊,你別說氣話,孩子聽見了會傷心?!?/br> 杜薇冷笑:“你們在這裝什么?他是我孩子,用得著你們來心疼?” “那你……” “過兩天我就要離開中國,以后不會回來?!倍呸崩砹死砣箶[,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倆人,“小欽我不會帶走,養(yǎng)不養(yǎng)是你們的事。” 她走到門邊,毫無波瀾的說:“你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撫養(yǎng)他,二是承擔巨額賠償,但那一定會是一個讓你們傾家蕩產(chǎn)的數(shù)字。還有兩天時間,好好考慮。” “等等——”沈含話沒來得及出口,杜薇身影就已消失在門口。 路銘衡疲憊的往后靠,閉上眼,揉了揉眉心。 — “你別站在那里了,”路倏拿著汽車人說,“你玩這個吧,我給你玩。” 從被沈含帶進房間,褚欽江就一動不動站在門邊,面對著房門,近乎固執(zhí)的拽住那個門把手,想要把它擰開。 聽見路倏的話,他依然不為所動,一遍又一遍重復動作。 “別拽了,它是鎖起來的,你擰不開?!甭焚恐钡恼f。 褚欽江不聽。 路倏想要阻止他,可手剛伸過去,褚欽江轉頭看了他一眼。 又在哭。 又是那樣的哭。 沒有表情,沒有聲音,臉上是連續(xù)不斷往下掉的眼淚。 像班上女同學玩的精致的布偶娃娃。 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里,全是黑白的空。 路倏扔了汽車人,跌坐在地上,邊往后縮邊哭著搖頭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玩……只是想和你玩,對不起……” 那日他放學后,和往常一樣,丟下書包跑去找其他小伙伴們。 如今最流行的一種游戲叫做扇卡片,幾乎每個小孩子手里都集有好幾種不同的卡片,上邊印的是卡牌游戲的怪獸屬性。 想要獲得自己心儀的卡牌,要么花錢買,要么進行扇卡片的游戲把它贏回來。 一張張卡片被捏成拱橋形,整齊的擺在地上,男孩們圍成一群,用剪刀石頭布決定誰先來。 路倏運氣不錯,獲得了優(yōu)先權。 他站在想要的卡片旁半米遠左右,做了個準備姿勢。 接著右手一揚向前一邁,跟隨動作彎下腰,手掌觸地的瞬間,帶起來的風將領近三張卡片都扇了個翻面。 “耶耶耶!老大你贏了!”其中一個小跟班興奮的喊出聲,路倏答應過他,只要贏了三張,就分一張給他。 路倏也很高興,大方的給出一張,“等著,我等會贏更多回來?!?/br> 小跟班直點頭。 一幫小孩按剪刀石頭布的順序挨個玩,運氣有好有壞,技術也參差不齊,最后路倏贏的最多。 “老大,你看那上面有個人?!?/br> 正在欣賞自己戰(zhàn)績的路倏冷不防被扯了一下。 他抬頭往小跟班指的方向看。 小區(qū)院子外有一條又長又高的斜坡,斜坡兩邊裝了欄桿,小孩們一般不往那去,不安全,被大人知道了回家要挨打。 路倏看了會兒,感覺坐在最高處欄桿上的人有點眼熟。 小跟班說:“老大,他是不是在看我們?他是誰???” 路倏說不知道,隨即往自己家跑。 “老大你就回去了嗎?老大、老大!等等我啊!” 小跟班邊追邊喊,但路倏一溜兒煙跑沒影了。 晚飯時間到了,有家長抄著雞毛撣子出來喊吃飯,一幫孩子們很快散去。 路倏沒回家,他繞了個圈,從小區(qū)后邊跑到斜坡上去。 春天傍晚的風有點涼,風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紫荊花香。 路倏拽著衣領抹去頭上跑出來的汗,悄悄從背后靠近欄桿上坐著的人。 他認出這是褚欽江了,但他不想告訴小弟。 自打那回褚欽江在他家吃了一頓餃子后,就再也沒有來過。 mama說男子漢要大度,要學會交朋友,所以他很大度的原諒了他嚇唬自己的事,主動去找他說話。 可褚欽江就跟不認識他一樣,不管在學校還是家里,哪怕路倏主動示好,他也不會搭理。 被拒絕很沒有面子,路倏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后來也就不去找他說話了。 沒想到今天褚欽江居然出來玩了,雖然是一個人坐在很遠很高的欄桿上,但也格外叫人稀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