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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奶奶,您這是賣什么的?。俊?/br> “擂茶,很好喝的,”老奶奶指了指擋雨蓬下擺放的桌椅說,“要不要來一碗?我請你喝啊?!?/br> 女孩受寵若驚:“謝謝奶奶,您太客氣了。以前怎么沒見過您啊?這店看著也不像是新開的?!?/br> 奶奶說:“我啊,我身體不好,也就這時候能開一陣,其余時間都休息的?!?/br> “奶奶,麻煩一碗擂茶打包,謝謝。” 女孩剛想說話,突如其來插進一個聲音。 她扭頭看去,滿巷煙霧朦朧,一位穿著黑T恤和校服褲子的少年,頂著細雨走近。 老奶奶見到來人,臉上笑意登時濃了幾分:“又來買擂茶呀,前段時間怎么沒看見你,去哪了呀?” 路倏微微一笑:“前幾天有些忙,就沒過來,麻煩您了?!?/br> “不麻煩不麻煩,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們?nèi)プ?,等會兒啊,馬上就好?!?/br> 老奶奶走進后廚。 路倏靠在柜臺上,低頭玩起了手機。 幾步距離外的女孩不動聲色,用余光將人打量了個遍。 眼前少年的長相,是屬于那種,乍一看很難接近的。 整體線條偏硬,嘴唇較薄,但不寡淡,唇色因為無意識咬了下有些紅。 鼻梁挺而鋒利,上端微微凸出一點,鼻尖內(nèi)收,若再配上一雙桃花眼,妥妥就是個勾人的男狐貍精長相。 帶攻擊性那一掛。 可偏偏他眼角下至,弧線往內(nèi)走,眼皮沒精神似得半耷拉著,光影不均勻打在上邊,不咸不淡那么一瞥,透出股不耐煩的滋味。 看著挺兇。 冷厲的目光猝不及防掃了過來,女孩身體一僵,隨即故作淡定的移開臉。 恰巧此時老奶奶端了做好的擂茶出來,路倏若無其事收回目光。 付完錢道了謝,拿上東西轉身離開。 女孩望著遠去的高瘦背影,莫名松了口氣。 好看是好看,可惜太兇了。 到學校時已經(jīng)下午三點,門衛(wèi)是不可能允許路倏進去的,路倏當然也不會去自找麻煩。 輕車熟路繞到校門口側面,他咬著擂茶包裝袋,往后退了兩三步,隨即一個沖刺。 輕松攀上了高聳的圍墻。 來頤寧一中不到兩年,“作案”經(jīng)驗嫻熟到估計圍墻里的歪脖子樹都認識他了。 穩(wěn)穩(wěn)落地后,路倏朝著教學樓跑去。 下午第一節(jié) 課已經(jīng)開始,高二部挺安靜。 老師在臺上講,學生在臺下睡,誰也不耽誤誰。 倒數(shù)第二排的潘冕往后一靠,拿書擋住臉,壓低聲音說:“宇子,路哥怎么還沒回來?不會不打算回來了吧?!?/br> 馮長宇睡得昏天黑地,被搖醒后困倦的揉了揉臉:“……不知道,可能趕第二波去了。黑板上寫的什么……Cos什么玩意?多少頁啊英語書……” 潘冕:“……這他媽數(shù)學課,你夢游呢?” “潘冕!馮長宇!”數(shù)學老師忍無可忍的拍板怒吼。 可憐他一個中年禿頂,被氣得所剩無幾的頭發(fā)又掉下來兩根。 “不要以為擋著臉我就看不見你們!這么愛講你們上來講,一個個就知道睡覺開小差!麻煩你們有點自知之明好吧,這是重點學校!不是娛樂場所!你爸媽交錢不是來給你玩的,我要是你們我都沒臉來。還能不能聽課?不能聽課出去站著!” 一通火發(fā)完,打瞌睡的全嚇醒了,趕緊擦口水的擦口水、翻書的翻書。 看見這情形,數(shù)學老師更生氣了,正要來段即興演講,忽然—— “報告?!?/br> 路倏站在門外,悠悠喊了句。 同學們紛紛倒吸一口冷氣,敬佩的眼神遞過來。 馮長宇更是激動得鞠了個躬,感謝路哥舍己為人英勇奉獻。 數(shù)學老師那股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最后化為一聲暴喝:“你給我滾出去站著??!” 路倏面不改色把手上擂茶遞給第一排的同學,拜托他往后傳到自己旁邊座位上,才悠閑的晃去走廊上罰站。 回來時淋了點小雨,上衣貼在胸口,他拽著扇了扇。 目光不自覺落在教室第三排靠窗位置。 那里有兩個空位,一個他的,一個他同桌的。 同桌座位上放著他買回來的擂茶,包裝完好沒灑出來,也沒淋上半點雨。 路倏常年兇中帶煩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很難察覺的,似乎柔和了幾分。 揚起的嘴角尚未來得及收回,突然被人碰了碰。 耳旁響起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嗓音。 “yan。” 路倏回頭,斜后方站著他的同桌—— 褚欽江。 第6章 “別這么看我?!?/br> 褚欽江稍微比他高出幾公分,此時正微微垂頭,認真看著他。 手背撫過路倏被雨打濕的發(fā)梢,緩緩吐出三個字:“yan,去哪?” 路倏挑了下眉,捉住褚欽江亂動的手放回去。 這些年來,褚欽江逐漸能說出幾句話了,雖然每次都不超過四個字,但必定是字正腔圓的。 醫(yī)學上來說,已經(jīng)算是極大的進步。 只有一個例外。 路倏小名的那個炎字。 他念出來的聲調(diào)既不是第二聲,也非第三聲,而是處于中間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