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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青烏崖正是白骨鬼王和傅大宗師戰(zhàn)斗遺址。巫嶸依稀記得自己墜落時吞下鬼童指骨看到的異象。大地血泥翻涌,血泥下是一具通體猩紅的骷髏骸骨。時間,地點都能對上。如果這具骸骨上長出血rou頭發(fā),穿上衣服,會是大鬼紅衣烏發(fā)的模樣嗎。不,不是。巫嶸鼻尖微動。白骨鬼王也很香,像一鍋美味至極的紅燒排骨,截選rou質(zhì)最好的小排,燉的軟爛入味,骨頭上都裹滿了赤紅油亮的醬汁。輕輕一抿就能將酥香美味的rou抿下來,入口即化。脆骨的地方也不會硌牙,清脆美味。但是他和大鬼味兒不一樣。既然不是大鬼,那夢里的鬼我能吃嗎?巫嶸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雖然估計沒有現(xiàn)實的功效,但他現(xiàn)在實在太餓了,能嘗嘗味也好,還不會漲陰氣。而且夢是循環(huán)往復(fù)的。這白骨鬼王是不是也就能反復(fù)一直吃下去?巫嶸邁出一步。“對,就是這樣!你我前后夾擊,我可以把小和尚最嫩的rou分給你吃!”白骨鬼王意得志滿哈哈大笑:“你很合我白骨的脾氣!”巫嶸又邁出了一步,饑餓促使無形幽冷的力量在他身體深處孕育生長,就像之前遠(yuǎn)遠(yuǎn)看到傅清正陽火時,體內(nèi)滋生出的極致森寒冰冷的氣息,此時此刻他處于魂體狀態(tài),那陌生的,令人戰(zhàn)栗的幽冷卷土重來,占據(jù)了他四肢百骸,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tài),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突破靈魂的束縛,孕育而出。指尖酥麻,巫嶸下意識摩挲手指。下一刻,那里驀然燃起一絲冰冷森幽的火光。指尖上的火焰極其微弱,比燭焰還要細(xì)上三分,飄忽不定,弱不禁風(fēng),仿佛隨時都要熄滅。但就是這縷火光,燃起的瞬間白骨鬼王身旁血霧驟然彌漫天際,又猝然收緊,濃重血霧中響起白骨鬼王不敢置信的怒吼。“不可能,你怎么會有蝕陰火!”“你究竟是什么人!”他聲音深處暗含著一絲恐懼驚惶,像是骨頭碰到狗,老鼠遇到天敵,仿佛那縷火是個極為恐怖的玩意。濃郁血霧如遮天蓋地的帷幕轟然揚(yáng)起,氣勢洶洶要殺向巫嶸。但下一瞬,白骨鬼王卻做了個誰都沒有預(yù)想到的動作。他竟然轉(zhuǎn)身逃跑!一具骷髏裹著血霧驟然向遠(yuǎn)方飚去,風(fēng)馳電掣快的像道赤紅血箭,轉(zhuǎn)眼就飚到了天際。但就在下一瞬間——轟?。?/br>震耳欲聾的雷聲炸裂蒼穹,轟隆聲連綿不絕,弄得人心驚rou跳,喉嚨發(fā)干。一抹彌漫著晦暗死寂的紫色電光出現(xiàn)在血云背后,攜雷霆天威狠厲劈向白骨鬼王。轟??!剛才逃跑那么快的血霧又以更快的速度飚回來了,落到原地。濃郁血霧散開,竟比之前要淡去大半!白骨鬼王渾身骨骼心疼地噼啪作響,又氣又怒沖蒼穹大吼:“牛鼻子老道,你再敢劈爺爺一下試試!”如他所愿,一柄裹著濃紫雷電的桃木劍影冷厲揮落,斬斷血幕濃云,一劍之威遠(yuǎn)超純粹雷霆,竟生生將白骨鬼王的鬼域撕裂了大半。血云天空裂開,露出外面正常的,鉛灰色的蒼穹。布滿血泥的大地上泥土恢復(fù)原色,血池血潭蒸發(fā)消失。俯瞰大地如一陰陽魚,半數(shù)是恢復(fù)正常的土色,半數(shù)是白骨鬼王所在的地域,仍舊猩紅血氣十足。如有所感,巫嶸向大地盡頭望去。身著飄逸道袍,腳踏步履,手持桃木劍的年輕道士緩緩走來。他似乎出來很匆忙,長發(fā)都來不及束,僅用一支竹簪簡單挽起,風(fēng)云鼓動他的袍袖,紫電波光映在桃木劍上。如此距離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感到他身姿雖略顯單薄,卻更如鶴如竹,俊逸若謫仙。這樣的人不像是擅長戰(zhàn)斗的,似乎就該在道觀中開壇講經(jīng),該手持朱砂紅筆畫下奧妙符篆。但當(dāng)他一人一劍殺向白骨鬼王時,身上那鋒銳如刀一往無前的煞氣殺意凜冽似能割裂人的皮膚。殺胚!“傅大宗師來了!”巫嶸聽到幸存的戰(zhàn)士軍人們聲音滿懷慶幸放松,看到透支力量精神的人們疲憊坐倒在地,昏昏欲睡,似乎只要有這個人在一切都沒什么可害怕的,沒什么可擔(dān)心。就算敵人是實力恐怖的白骨鬼王也一樣。就像普通民眾信任他們一樣,他們也無比信任正與白骨鬼王戰(zhàn)斗的那個人。“阿彌陀佛?!?/br>一聲稚嫩佛號在巫嶸身側(cè)響起:“這位施主看起來有些面生?!?/br>巫嶸收回目光,低頭看向小和尚。這時的苦禪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大,一身僧衣還有點不合體。他挽起了袖子,手腕上是一串舍利佛珠。“此乃家?guī)熯z物?!?/br>苦禪捻動佛珠,若有所思:“吾與施主有緣,卻不是此時的緣分。”“敢問施主因何而來?”小和尚沉靜智慧的眼唯有在提問時,才透出點該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好奇。因何而來?“我在找一個鬼?!?/br>巫嶸在低頭是看到自己越發(fā)半透明的身體,離去的時間就快要到了,但現(xiàn)在他都還沒有找到大鬼。難道說大鬼是白骨鬼王的爺爺或長輩,等白骨鬼王挨揍狠了或者被打殺了,才會‘打了孫子來了爺爺’,出來跟傅大宗師等人對杠?“我想知道他的執(zhí)念。”“執(zhí)念?!?/br>小和尚自言自語,似有所悟:“吾等皆是執(zhí)念?!?/br>“施主你要找的人在這里,又不在這里?!?/br>小和尚喃喃,星子般明亮的眼眸深深看向巫嶸,目光如有實質(zhì)從他的額頭看到雙眼,在滑到鼻梁。“為何小僧從您的面相上,看到了兩條線?”“一條是含憤而亡,一生親離友散情孽,受盡磋磨,半生凄慘,一切皆不可得,最終成就大惡大恐怖,卻仍不得自由。另一條似模糊不清,不似此生,倒似彼生,同樣命中帶苦,畢生努力最后落到鏡花水月一場空,英年早逝?!?/br>“但你也并非借尸還魂,奪舍而生,奇怪,奇怪,兩條線竟在相融,碰撞會產(chǎn)生不同的未來……”驀然,小和尚閉上眼,眼中淌出兩行血,連連咳嗽,聲音也變得虛弱起來。“天機(jī)不可泄露。”“我和施主之間的緣分盡于此,施主倒是與我未來的徒弟有緣?!?/br>小和尚抖著手,摘下那一串舍利佛珠,輕柔又堅定地放到了巫嶸手中:“如若將來有緣遇到,望施主看在這串佛珠,能幫扶一二,小僧不勝感激?!?/br>佛珠一入手,巫嶸便感到一股暖流涌來。比剛烈熾熱的正陽火更溫和持久,仿佛一縷照到陰暗角落的陽光。陽光拂過他的四肢百骸,輕柔壓住了不斷翻涌升騰的森寒冷氣,蒼白小火苗嗖地消失,一直以來折磨巫嶸的饑餓也消失不見,情緒似乎都變得平和喜樂,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