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綰云鬢 第110節(jié)
“沖動之舉,不必介懷。”他說。 柳茯苓猛地抬起頭看他,眼眸中充滿了驚愕,她幾乎沒發(fā)覺自己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看著趙云屹略顯淡漠的眼睛,手指頭微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在她的胸口翻涌,壓下那股奇怪的情緒之后,柳茯苓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不必介懷?”柳茯苓聲音有些顫抖,“殿下您……您也太……” 太不要臉了。 可這話她到底是不敢直接說的。 在衣柜里,好歹也是她被占了便宜,雖說自己也不算是什么良家女子,可好歹也是……還未真正出閣的姑娘。 可趙云屹這句話說的,倒像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似的! 柳茯苓站起身,呼吸急促地看著他,“我是不是還要跟殿下說聲,不必客氣?” “倒也可以?!壁w云屹道。 “你……”柳茯苓氣得幾乎要咬牙,嘴巴上的便宜占完,他還要占嘴巴上的便宜,他怎么這么討厭…… 她一句“你”才剛說出口,卻見趙云屹緩緩朝她走了過來,她一愣,看著他似乎心情并不如自己剛才想的那般好,眼眸中盛著些許不明的情緒,看起來幽暗極了,她心中猛地一咯噔,不由自主的便要往后退。 可她卻忘了背后便是剛剛坐過的軟榻,那剛好擋著她的退路,她稍稍一退,便撞在邊角上,當即便是站立不穩(wěn)。 下一瞬,趙云屹一伸手,便將搖搖欲墜地她輕輕撈起來,柳茯苓無助的靠在他的懷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緒十分不穩(wěn)。 自己這是怎么了…… 柳茯苓心里亂成一團,再次被他摟著,她幾乎忘了呼吸,也不敢抬頭看他,只聞到他身上淡而詭異的藥香,心跳得極快。 趙云屹卻沒有輕易放過她,他見她如此,按捺著翻騰的心緒,單手輕輕掐住她柔滑的下巴,緩緩?fù)咸А?/br> 柳茯苓睫毛輕顫,被他強硬的抬起下巴,雙眸濕漉漉的看著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脖頸處的經(jīng)絡(luò)順著她白皙的皮膚緩緩輕動,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樣。 趙云屹深褐色的眸子幾乎扎在她的皮膚上,緩緩的從下往上,一直掃到了她的眉眼處,在她幾乎屏住呼吸不敢動的檔口,他終于開了口。 “或者……” 柳茯苓聽著他低沉地有些可怕的聲音,心中輕輕一顫。 “你希望我給你什么樣的答案?” 柳茯苓呼吸一窒,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她希望……要什么樣的答案? 趙云屹當即便從她濕漉漉的眸子里捕捉到一絲慌亂和閃躲,她想要掙扎出去,趙云屹卻繼續(xù)他的力道。 如何不將她弄疼,又讓她無法掙脫——如今他對此已經(jīng)是得心應(yīng)手,他靜靜地看著柳茯苓在他的懷里無望的掙扎,卻永遠也掙不開他的掌心。 柳茯苓覺得有些心慌,不是因為他此時的禁錮,而是因為自己……是啊,她想問什么? “嗯?回答我?!壁w云屹一把捉住她,呼吸也有些急促。 若是她愿意,一些事情,他也不是不能為她去做。 “我,只是問問而已?!绷蜍呓K于也緩緩開了口,她聲音軟和,如今刻意小聲,更顯得柔柔弱弱的,一字一句,都在百爪撓心。 “我只被殿下這樣親過,問一問,有什么問題嗎?”柳茯苓硬著頭皮道。 趙云屹聽到這句,幾乎是深吸一口氣,柳茯苓明顯能夠看到他眼眸中灼熱的情緒,燒在她的身上,燙得嚇人。 許久,趙云屹終于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微啞,“沒問題?!?/br> “殿下若是因為生病,身子不舒服,要這樣的話……”柳茯苓磕磕巴巴地說,“若是這樣能讓殿下舒服一些,您直接,直接告訴我就好。” 趙云屹原本心緒已經(jīng)平息了不少,如今聽到她這句話,睫毛微微一顫,渾身又灼熱起來。 竟對男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就不怕自己真的會……將她…… “但,但是……”柳茯苓緊要關(guān)頭再次開口,聲音顫顫巍巍的,有些忐忑似的說,“但是殿下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何事?”趙云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不由想她可真是聰明,在這個關(guān)頭提出要求,若是普通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拒絕她。 “就如今日崔大人……與二房,做的那事,您能不能…… 不要那樣對我?!绷蜍呦氲侥菓K叫聲便覺得毛骨悚然,她最怕疼…… 她說完這話,再抬頭看趙云屹,卻仿佛看到他表情登時一僵。 見他沉默,柳茯苓忐忑問,“行嗎?” 趙云屹睫毛輕顫,許久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時常以為,自己幾乎能夠看透一切,人情世故、冷暖真心…… 可他卻根本看不透眼前人。 明明是利益交換的緊要關(guān)頭,縱使她此時跟他提出要當皇后,他都可以為她稍稍考慮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可她卻提出了一個這樣詭異的要求,幾乎將他所有的欲念與妄想,都切斷了。 “你便……這么不想做那檔事?”趙云屹看似極為冷淡地問。 柳茯苓幾乎沒有多想,立刻搖頭,“不想?!?/br> 趙云屹見她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登時冷笑一聲,“呵,孤向來也從不喜歡勉強女人 ?!?/br> 柳茯苓抬頭看他,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多謝殿下!” “收拾東西,準備回安洲?!壁w云屹將袖子一甩,兀自喊人去了。 柳茯苓站在屋內(nèi),聽著趙云屹聲音平靜的與暗衛(wèi)說著話,聽到暗衛(wèi)說起“二房”、“恭桶”之類的字眼,心說果然二房院子里的恭桶是暗衛(wèi)扔的。 不過,扔什么不好,扔個恭桶過去…… 柳茯苓想到二房看到恭桶時慌亂的叫聲,不由得笑了起來。 趙云屹正在與暗衛(wèi)說著后續(xù)的安排,眼眸的余光卻一直看著房中的情況,他輕輕一瞥,便看到柳茯苓一面低頭理著東西,一面露出甜極的笑容,登時只覺得一股火煩擾在胸腔之中,憋得他額頭的青筋直跳。 暗衛(wèi)正聽著太子布置后續(xù),忽然間發(fā)覺他沒有開口說話,便疑惑的抬頭看去,卻見趙云屹渾身戾氣,近乎滿身寫著“不爽”二字。 “殿下?”暗衛(wèi)疑惑問。 “迅速去辦!”趙云屹不耐煩道。 “是!”暗衛(wèi)立刻閃身走人,生怕惹火燒身,燒著了自己。 趙云屹一心要走,崔寧當然不會阻攔,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事,看到趙云屹,多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咬牙選擇了沉默。 剛剛與趙云屹聊過以后,崔寧立刻去了二房處查了賬,果然,那賬冊有問題! 原本答應(yīng)的分賬,明明是幾家平分,可到頭來卻被那胡定音騙了,根本就少了他崔寧的那份銀子,不僅如此,還被胡定音給甩了一口大黑鍋,這氣,他根本就不可能忍下去。 崔寧想過要將這件事透露給趙云屹,讓他給自己說好話,可是如今,他看到趙云屹著急要走的樣子,便知道自己這兩日招待不周到底還是被太子感覺到了,這位荒yin無度的太子殿下,最終會站在誰那邊,還是個未知數(shù)。 他最后還是決定,送走趙云屹之后,他便要立刻傳信給各家,重新對賬! 趙云屹臨走前笑著掃了他一眼,見他那暗暗咬牙切齒的模樣,便知道事情成了大半。 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這些人,最忌諱的就是分贓不均、替人背鍋。 趙云屹放下車簾,了然一笑,緩緩道,“啟程。” 車夫驅(qū)趕馬車向前,柳茯苓看著他面上的笑容,緩緩垂眸不語。 可半日的車程之后,柳茯苓卻忽然發(fā)覺不對勁。 外頭傳來明顯的水聲,像是經(jīng)過了山間溪流,可是,來程時……路上根本就沒有小溪大河,全程都是山路。 她掀開車簾,果然看到綠樹青山和山間小溪,景色美極,四處無人,十分清凈。 “殿下,這……不是回安洲的路吧?!?/br> 趙云屹看了她一眼,沉沉的發(fā)出一聲,“嗯?!?/br> 作者有話說: 趙云屹:呵,我向來不喜歡勉強女人。 二更十二點前!感謝在2022-08-18 23:56:14~2022-08-19 22:32: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666446、蕾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52520987 33瓶;困困 20瓶;白喵浮綠水 10瓶;小璇璇 8瓶;sunshine、小白乖不乖 2瓶;桃之夭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一百零五章 這確實不是回安洲的路, 她看了趙云屹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在閉目養(yǎng)神,似乎有些疲憊。 柳茯苓再次掀開車簾往外看, 發(fā)現(xiàn)今日的天氣似乎有些陰沉沉的, 陽光剛剛似乎還在云層間穿行,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被云層遮蓋地死死地。 樹林間穿梭著鳥鳴, 鳥兒時而貼地而飛, 溪水面上也有不少鳥兒,鳥兒一多, 聽起來便有些雜亂。 不是去安洲,那是去那兒呢? 荒山野嶺的,會有什么? “我讓暗衛(wèi)回去散播消息,太子摔下山崖是失蹤,給他們創(chuàng)造機會重新分賬?!壁w云屹緩緩道, 幽幽的睜開眼,“現(xiàn)在去治病。” 柳茯苓呼吸一緊,他終于要去治病了? “您身上的毒, 真的能徹底解了?”她不由得關(guān)切地問。 趙云屹卻有些興致缺缺, 他本身便對解毒沒有太強求, 剩下的這些時間, 足夠他做完他想做的事,可是漸漸地…… 他看了柳茯苓一眼, 卻見她清澈的眼眸中露出幾分實實在在的、真情實感的擔憂之色, 不由得心中一顫,緩緩道, “你希望呢?” “當然希望殿下能夠身子康健。”柳茯苓這句話倒是出于真情實感, 她看到趙云屹咳血的模樣、扎針的模樣, 到底是有些不忍,她本身就是怕疼的人,看到他經(jīng)受的這些痛苦,她只覺得他有點……慘兮兮的。 “你難道不覺得我死了更好?”趙云屹今日戾氣頗重,帶著幾分情緒,“我死了,你便離開皇宮,帶著你的meimei和那個冬青,快活去?!?/br> “……”柳茯苓怔怔的看著他。 他……他竟是這么想的嗎? 柳茯苓原本想要反駁,可是她仔細想了想,卻發(fā)現(xiàn)他說的好像……確實有幾分道理。她心中一直以來的期盼,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帶著桂枝和冬青,還有冬青的meimei,兩家人便這樣平靜地、相安無事的,好好活著便是。 見柳茯苓不出聲,趙云屹心中躁意更甚,外頭忽然傳來雨聲,那雨滴還頗大,砸在馬車上,發(fā)出霹靂啪的噪音。 趙云屹看了她一眼,道,“過來?!?/br> 柳茯苓想到今日自己的說的那些話,心中一抖,可手腳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緩緩地挪到了趙云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