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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單手舉著勝利的旌旗,凱旋而歸,騎著汗血寶馬,游街而過的黑甲少年。 那一日,所有人都看到了飄揚的黑面旌旗,上有日月交相輝映,更有一個蒼勁有力的“燕”字。 身著精鐵黑甲的少年郎,揚著他刀削斧鑿般的面容,靜望青天,手卻有力握住長風而起的戰(zhàn)旗,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 入了盛京萬千少女的夢。 這位長相同聲音完全如出一轍的尖酸刻薄的婦人,同樣也是在那一次看到過辜長思。 過目不忘,難以相忘。 只是現(xiàn)在的辜長思,比當初的少年郎模樣,身量更高了些,整個人的氣質(zhì)越趨沉穩(wěn)。 那一雙眼,雖不若當年般利刃出鞘,可回歸古井無波后,似乎更直戳人心。 望之,遍體生寒。 溫雪翡這時也像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的心跳怦然,根本不受她所控。 一如上次在“賞蓮宴”上…… 不…不對,雖然同是心跳怦然,卻好似有哪里不一樣。 溫雪翡說不上來,但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先去思考這些。 雖然不明白辜長思為何替她出頭,還說了那般…令她震驚卻動容的話,但溫雪翡也不能指著辜長思從頭給她撐腰到尾。 畢竟辜長思“惜字如金”,能得他一句出頭,溫雪翡已然覺得幸運和開心了。 只溫雪翡剛想從門口出來,哪知辜長思竟還有未盡之言。 “木雕又是木藝,亦是藝術(shù)的一種?!?/br> “先朝有帝王醉心木雕,鉆研頗深,后又有雕章大師陳文泰,一章可抵一城,【下九流】三字,言出于口,庸俗滿心,只見淺薄。” 刻薄婦人當下抖得更厲害,雖然辜長思有些嚼詞,但她聽明白了,臉一下子紅開。 臊的。 若是旁人說她庸俗滿心,只見淺薄,她定然要同那人對罵兩個時辰不罷休。 但對方是辜長思,除卻身份差距,婦人根本不敢頂撞不說,便是辜長思本人,他一個眼神落下,婦人都不敢接上,駭人的緊。 而且,未曾想辜長思還不是以勢壓人,而是有理有據(jù)地駁回她剛才說木雕的那番話。 若是前者,婦人即便當下低頭,心里也只會暗道溫雪翡不知如何攀附上了辜長思,仗勢欺人,她還是會把溫雪翡當成一個草包,當成溫家的笑柄。 可若是后者,婦人瞬間就成了見識淺薄的膚淺之人。 辜長思從根本上,替溫雪翡找回了場子。 給一旁還未來得及上場的溫雪翡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些木雕的歷史,她也不太清楚。 她甚至冒出了一個不太合時宜的想法,自己是不是應該再拿個大白饅頭出來,邊吃邊看邊…學習? 正當溫雪翡想著約莫沒自己什么事了,誰料這時,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扯住了溫雪翡的衣角。 他的動作很輕,輕得像小心翼翼般。 只是把溫雪翡從門后扯出來后,他便收回了手。 從頭到尾,溫雪翡的衣角連一絲褶皺都未起。 而刻薄婦人雖不知溫雪翡長相,但見溫雪翡打扮不俗,且手上還拿著雕刀,立馬意識到她的身份。 刻薄婦人臊紅的臉更紅了。 不過她面對溫雪翡倒不是那般懼怕。 聽聞這溫…草…… 溫二小姐雖然才學不行,但是性格倒是純善,只要她一會道個歉,估摸也就混過去了。 可刻薄婦人心頭還是把溫雪翡記恨上了。 若不是溫雪翡忽然雕個什么破木雕,她至于丟人現(xiàn)眼至此嘛。 刻薄婦人也只敢挑軟柿子捏,畏懼辜長思,不敢言怒,只得把一腔火氣,全記在溫雪翡身上。 只想著,等溫雪翡一走,她以后逢人便說叨溫雪翡,不說木雕,就好好替她“宣傳”一下她才學不行,四雅不精那些事。 刻薄婦人乖覺,趕忙往前迎著上去,堆起假笑,想同溫雪翡親近些。 誰料刻薄婦人一靠近,溫雪翡下意識往后退,這一退…便退到了辜長思身后。 還不自覺抓住了辜長思的黑布腰帶。 溫雪翡一愣,手顫了顫,趕緊往回收。 辜長思最不喜人親近了,她她她她…她又做錯事了! 哭哭! 溫雪翡踟躕了下,視線緩緩上移,一雙好看的杏眸眨巴眨巴,小心翼翼地想去看辜長思的表情。 過了會,溫雪翡微松口氣。 好在,辜長思神情如常,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就跟他手里的木雕一樣,好像成了個木頭。 想著木雕,溫雪翡視線順勢而下,卻倏而微愣。 看著辜長思握著木雕的手背,一根根青筋尤為突出明顯。 溫雪翡疑惑,握著個木雕,需要用這么大力氣嗎? 而這時。 刻薄婦人卻打斷了溫雪翡的思索。虛偽道。 “溫二小姐,先前都是民婦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這木雕是如此高尚的玩意,您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民婦這一次?!?/br> “都是民婦嘴碎,您別往心里去。”刻薄婦人說完,還假意扇了下自己的嘴,那手下的輕得,估計連毛都沒碰上。 溫雪翡從辜長思身后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著刻薄婦人,嘴角微微上翹,看著和軟好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