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棄珠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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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xiàn)在秦明珠成了一座橋,把他和秦家人連在了一起,秦家人也將他納入了家人行列。 他想他會逐漸習(xí)慣未來的生活。 — 在南城辦的那場訂婚禮,那天天氣極好。 秦家雖一向在南城出名,但不愿意讓訂婚禮現(xiàn)場出現(xiàn)太多無關(guān)人士,于是他們只在全市最大的led屏投放了祝福一對新人的文字,一張照片都沒有放,現(xiàn)場更是杜絕任何媒體,安保系統(tǒng)非常嚴(yán)格。 除此之外,當(dāng)天秦家名下所有的商場打5折,來慶祝秦明珠的訂婚禮。 只是訂婚禮的的主人公秦明珠并沒有像大家想象中那么“小王子”,在當(dāng)天沉浸在幸福的泡泡里,他作為主人公忙瘋了,太多流程要走,到后來他感覺自己成了提線木偶。 上輩子也訂婚過,當(dāng)時秦明珠想,再也不想來第二回 了??梢驗檫@次訂婚對象是晏珈玉,他又心甘情愿當(dāng)繁忙的提線木偶。 尤其在訂婚禮結(jié)束的深夜,他累的不行躺在大床上時,可以不用抬手,不用轉(zhuǎn)頭就可以感覺到旁邊晏珈玉的存在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慢慢填滿他的心。 他終于跟晏珈玉訂婚了。 他們都喝了酒,不記得是誰提的建議,兩個人竟趁著酒意又回到酒店樓下的訂婚禮堂,禮堂里的東西都還沒有拆。 重新把訂婚戒放回婚戒盒,從門口緩緩走進來,在僅僅只有幾盞藍色小燈下,他們說誓言,交換戒指,擁吻。 抱在一起的時候,秦明珠哼了一小段歌,是他前世唱過的《月圓花好》,“……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兩人的目光對上,比眾目睽睽下的那個親吻相比,這個吻仿佛才是真正屬于他們的。 唇瓣貼在一塊,身體都隨之輕顫。在靜謐的深夜里,他們像檀香扇的鴛鴦,交頸親密,又像一對人魚,回到了深海。 秦明珠很慢地舔了下晏珈玉的唇瓣。 他本就明麗的面容因醉酒更添艷色,像珍珠洗凈了放在最柔弱的絲絨軟墊,是溶溶月光,是人工燈光,交疊落在上面。 “珈玉哥,你今天聽到了嗎?他們都說我們很配,是佳偶天成,緣分天生。”動作慢,語調(diào)也慢慢的。秦明珠不察自己此時狀態(tài),他曾踩在天平上,如今又踩了上去。 一頭是身體的青澀,另一頭是靈魂的成熟。 第46章 他們認識多年,晏珈玉在他生命扮演的角色一開始是哥哥,后來成了愛人,但沒有變化的是,晏珈玉一直是他的保護者。 無論他怎么樣,晏珈玉都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遇到什么麻煩,晏珈玉都幫他解決,但其實晏珈玉只比他大三歲。 現(xiàn)在他多活一世,是他比晏珈玉多了二十幾歲。 想到這里,秦明珠還低下頭親了下晏珈玉的眉心。 這一個如羽毛般的親吻,直接讓人睜開了眼,連假寐都做不到。 晏珈玉玉白的耳垂像被火燒著了,一下子紅潤起來。他好似很無奈,低聲叫了聲明珠。 秦明珠其實也有些害羞,畢竟他從沒有親過別人額頭,但剛剛真的自然而然就這樣做了。 “你繼續(xù)睡吧,我不親了?!彼忠殃嚏煊竦念^往自己肩膀處按,但這一次自己先被人抱住。 車上的擁抱不太好調(diào)整姿勢,他幾乎快壓在對方身上。 晏珈玉重新閉上眼,第一回 把臉埋進秦明珠的脖頸間,都不用用力嗅,都可以聞到秦明珠肌膚透出來的香氣,仿佛是花堆出來,一層又一層的花,從肌膚深處溢出郁馥。 秦明珠跟尋常男生有些許不同,他擁有男孩子的骨骼,但又比同齡男生多一分rou感,穿著衣服的時候很難看出來,一抱便感覺到了。軟香溫玉在懷,很難舍得松手。 這個擁抱持續(xù)了近一分鐘,晏珈玉抬起頭,將秦明珠松開,“我休息好了?!毖粤T,便拿起旁邊的平板。 他雖然不讓下屬加班,但自己卻常常加班處理公事。 秦明珠被突如其來的摟抱弄得一懵,他看了眼晏珈玉幾眼,見人專心處理公事,不好去打擾。 他們比飛機落地時間更早到了機場,等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見到了晏叔叔和葉阿姨。 跟秦明珠猜測得差不多,這一家三口見面,完全像多年不見的朋友,可能連朋友都比不上。說了幾句日常的話后,就沒有話可以再說。 秦明珠見狀,主動插話,“晏叔叔,葉阿姨,我和珈玉哥的訂婚服應(yīng)該明天就到了,到時候叔叔阿姨幫我們把把關(guān)?對了,我mama還說訂婚那天想跟葉阿姨您到時候穿同色系的衣服,組成閨蜜裝?!?/br> 晏珈玉的母親葉阿姨是一個很溫柔的女性,說話輕聲細語,連跟自己丈夫也是。 她聽到秦明珠的話,眼角微微一彎,“好啊,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你mama了,你mama最近好嗎?” “挺好的,她今天知道您要來,特別高興,說要親自下廚?!鼻孛髦橐贿呎f,一邊握住了晏珈玉的手。 晏叔叔和葉阿姨都注意到了這細微動作,他們雖然跟兒子不親近,但畢竟原來晏珈玉也是自己帶在身邊養(yǎng)了十一年,多少知道晏珈玉的性格。 晏珈玉很少會愿意跟人做出什么親密舉動,更別提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qū)Ψ剑抗舛潭桃挥|又分開。葉阿姨臉上的神情越發(fā)溫柔,看秦明珠的眼神更增加了柔情,“那我和你晏叔叔有口福了?!?/br> - 這頓接風(fēng)宴是在秦家辦的,蘇太太為了未來親家的到來,甚而親自下廚做了大閘蟹和甜品。 一頓飯吃完,秦父請晏家父子去雪茄室,他們要繼續(xù)談剛剛飯桌上沒說完的生意場的事,蘇太太則邀請葉阿姨坐在客廳,談訂婚禮的事。 以往蘇太太坐在客廳的時候,重生回來的秦明珠只要在家,沒什么事做的時候,都會陪在自己母親旁邊,今夜也不例外。 蘇太太一邊說話,一邊順手剝了個橙子給秦明珠。秦明珠晚飯吃得稍微有點多,便又把橙子分成兩半,另外一半給蘇太太。 母子倆分著把橙子吃完了。 一旁的葉阿姨把這一幕收入眼簾,眼底有難以察覺的艷羨。她剛剛在飯桌上,給晏珈玉夾了一道菜,晏珈玉雖然吃了,但對她的態(tài)度就像對尋常的長輩,會說謝謝,用的語言還是敬語“您”。不像蘇太太和秦明珠,一看就是關(guān)系極好的母子倆。 半個小時候,晏珈玉從樓上下來了,他看到客廳的幾個人,走了過去,但入座時坐在了秦明珠的旁邊。 蘇太太和葉阿姨的話題已經(jīng)從訂婚禮繞到了旁處,葉阿姨是大學(xué)教授,她講起她去年收的一個女學(xué)生,說那個女學(xué)生雖然家境條件不好,但特別努力乖巧,在本科期間就已經(jīng)在重要期刊發(fā)表過論文。 在面對自己兒子說不了幾句話的母親,提起旁人的女兒卻滔滔汩汩,眉梢眼角都是對那個女孩子的關(guān)心愛護,以及驕傲。 秦明珠在旁目睹,竟頭回生出打斷長輩講話的想法。 他早就覺得晏叔叔和葉阿姨對晏珈玉的關(guān)心不夠,可他沒有想到他們夫妻竟會把對親兒子的關(guān)心挪到別人身上。 太不公平了。 他不免去看身邊的人,晏珈玉仿佛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場景,面色神情半分變化都沒有,察覺到秦明珠看過來的目光,才微微偏頭,眼里流露出點疑惑。 秦明珠曾想過幫晏珈玉和他的家人和解,關(guān)系變成真正的家人那種親密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他不想了。 不是合家歡的結(jié)局才是大團圓,放棄也是一種和解。 “mama,葉阿姨,我和珈玉哥想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可以嗎?”秦明珠冷不丁說。 得到兩位長輩的應(yīng)允,他帶著晏珈玉去到了車庫。 秦父平時沒什么太大愛好,就是集車,一個瘋狂的汽車發(fā)燒友,兩層車庫大概可能有接近三十輛車。秦明珠走到一輛全黑機車前,側(cè)身看向后方的晏珈玉,雪白手指將車鑰匙一甩。 “晏先生,要不要跟我去兜風(fēng)?” 前世跟晏珈玉分手后,他學(xué)會了開機車,經(jīng)常在深夜里一個人騎著車在城市里轉(zhuǎn),感受著風(fēng)從他耳旁刮過。那時候他覺得風(fēng)很安靜,他也是。 第47章 學(xué)機車是因為看了一部電影,他也想像主角一樣不管不顧,跟愛人私奔,疾馳在深夜城市,穿梭在一盞又一盞霓虹燈下。 只是電影的結(jié)局不好,他后來的結(jié)局也不好。 跟盛英祺結(jié)婚后,他也曾私下騎機車出門,沿著環(huán)山公路盤旋而上,在山頂?shù)热粘?,只是最后沒看到那次日出,他在電話轟炸下提前回了家。 等到年紀(jì)更大,發(fā)現(xiàn)機車交流群里幾乎全是比他年紀(jì)小的,有的不止小一輪、兩輪,才十幾歲,有些沒見過他本人的小孩一口一個老秦的叫他。 這樣的聊天記錄還被盛英祺看到,他得到不客氣的笑聲。 “都說了這樣的車不適合你,都是小年輕玩的?!?/br> 秦明珠不太服氣,舉了些國內(nèi)外的名人例子,有不少花甲之年還在玩機車。 盛英祺嗤之以鼻,“那些人都是為了立人設(shè),裝酷,讓他們的粉絲覺得他們好厲害,六十歲還玩機車,不怕風(fēng)把骨頭吹碎了?!鳖D了下,放柔聲音,“我也是為了你好,機車那么危險,萬一你出了點事,我怎么辦?算了,別玩了,把這個群也退了吧,什么老秦老秦的,我的秦哥哥明明那么漂亮,一群不識相的。” 有時候秦明珠會覺得不公平。 為什么年輕人做什么都顯得朝氣蓬勃? 即使錯了也沒關(guān)系,年輕人有容錯率,他們有資格犯錯。 比如,年紀(jì)小的時候懵懂,不適應(yīng)成人世界,人家會說這是天真浪漫,等到年紀(jì)大了,再不適應(yīng),就成了愚蠢。 成人世界像穿著禮服的動物世界,每個人都壓制本性,把穩(wěn)重成熟的標(biāo)簽貼在自己身上。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公平。 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只是,哪怕再不想成長,也必須成長,不可以再待在年輕人的世界。 秦明珠退了群,把機車放在車庫最里面,沒再開過。盛英祺為此送了他一輛新車,說他終于想通了。 新車是盛英祺喜歡的風(fēng)格,試開的時候,送禮的人比收禮的人更高興,下車后,還摟住秦明珠的腰,“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比你那機車好多了?一千五百萬拿下手,老公對你好吧?” 秦明珠回了個笑,唇動,眼不動。 - 今夜之前,秦明珠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騎著機車帶晏珈玉去兜風(fēng)。晏珈玉收到他的邀請,沒說什么,就戴上了頭盔,上車的時候問了一句,“去哪?” “明天你工作忙嗎?”坐在前面的秦明珠回頭望身后的人。 晏珈玉戴上頭盔,只露出一雙如水澤地的眼眸,眼睫成了藻花。他單手環(huán)抱住秦明珠的腰身,另外一只手將擋風(fēng)玻璃拉下,“早上可以不去公司。” 聞言,秦明珠說了聲“抱緊我”,就一踩油門,機車從車庫疾馳出去。避開人多的市區(qū),一路沿著公路往郊區(qū)去,兩道的高樓大廈不斷后退,成為渺小的遠景。 他本以為自己早忘了怎么開,可一摸上機車就想了起來,身后坐著晏珈玉,真有幾分自己所處電影的錯覺,他正帶著愛人私奔,逃離這個充斥條條框框不自由的世界。 將自己全身都暴露在風(fēng)里,腎上腺素會隨之升高,血液沸騰。曾聽說有人愛玩極限運動,就是喜歡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在瀕死未死的瞬間,獲得極致快感。 秦明珠穿過時空,重新回到了當(dāng)初沒看成日出的山上。 他停車的第一時間,先去看后面的晏珈玉,“珈玉哥你還好嗎?” 晏珈玉抬手把頭盔取下來,目光眺望到山下的景色,那是一片燈光,似浮光躍金。他轉(zhuǎn)眸看向秦明珠,“怎么到這來?”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秦明珠也把頭盔取下,手指撥了下頭發(fā),“很早就想了?!?/br> 聽到話的人翻身下車,珍珠手杖被留在了車庫,他腳步不自然地往前走了幾步。進入深秋的南城氣溫呈現(xiàn)兩極分化,白日仿佛還殘余暑氣,入了夜又是另一番天地,夜風(fēng)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