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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珩, 沈醉說,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還有,我不可能一輩子都靠你和老師替我去爭取角色。 劉珩沉默良久。 就這樣吧。 沈醉打算掛了電話。 你應該知道, 劉珩忽然開口,這個角色是為你寫的。 我知道。 沈醉走出了大樓,風一吹鼻尖有點酸。他仰了仰頭,但換人總比拍不成要好。 這天晚上,沈醉睡得有些鬼祟。 陸姐送沈醉回到公寓,本想再留下來安慰幾句,卻被沈醉以我沒事趕走了。 沈醉歪在沙發(fā)上,窗簾都沒拉,暈暈乎乎就著了。 夢里,他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他一個人拖著劣質的大袋子,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車站里人潮洶涌,他站在原地,茫然無措。 袋子的承重能力很差,斷開了,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倒了一地。 他慌慌張張地蹲下來,一個人手忙腳亂地撿。 可是來來往往的人實在太多了,大家都行色匆匆,你踩一腳我踢一下,簡直不知要撿到猴年馬月。 終于,有一個人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你的嗎? 那個人個子很高,得彎著腰才能跟他說話。 ...嗯。 他接過那人替他撿來的一個蘋果,放回了袋子里,脆生生道,謝謝哥哥。 那人也蹲了下來,不客氣。 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蹲在地上,又低下了頭,小小聲說,沈小菟。 小兔? 那人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可愛的名字。 小菟沒有說話。 在他的記憶里,那天這人一路把他送到了樓下。 再見, 那人有一雙顯著區(qū)別于單眼皮的桃花眼,笑起來攝魂奪魄,小菟。 第3章 冷水 年會在午夜后散場。 車里有屬于深夜的輕微酒氣,不怎么難聞。 燕名揚一手支頤,半闔著雙目。此時是凌晨一點,一號秘書正在匯報有待處理的信息。 為了營造平易近人的假象,燕名揚從不排斥別人通過微信直接與自己談合作。他不會拒絕加微信的請求,甚至有時會主動提出。 但實際上,負責處理燕名揚工作微信的人,是他的秘書。 一號秘書手下還有好幾個人。他們每天整理各類信息,剔除掉無用的和可以直接處理的,將剩下的分門別類匯報給燕名揚做決定。 燕名揚惜字如金,話音冰冷,工作時整張臉看不出絲毫情緒。 到家后,燕名揚直接進入了浴室。 不在人前脫衣服,是他刻入肌rou的本能。他關上門,習慣性反鎖,摘下手表后,一顆顆解開了西服扣子。 恒溫花灑噴出均勻的熱水,淋浴間的玻璃上起了層薄霧。 燕名揚站至花灑下,閉上眼淋了片刻。 空氣變得溫熱潮濕。他睜開眼,偏過頭去,只見玻璃門上那個模糊的身影也同步朝他看來。 若隱若現(xiàn)中,背側繁復可怖的深色線條在密密滴落的水流中抖動起來,像是隨時會兇猛地一躍而出,張口獠牙將人吞噬。 燕名揚想起了沈小菟。 或者說,沈醉。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了。 燕名揚還記得,自己對小菟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你乖乖的,等哥哥有空就去看你。 小菟當時說了什么呢? 燕名揚記不清了。 騙局大功告成之際的一句敷衍,不需要任何回應。 之后,小菟大約還乖乖地等了一陣子吧。 燕名揚知道,他一直都很依賴自己。沒等到自己,他一定會很失望。 說不定還會難過得掉眼淚。 當燕名揚冷靜客觀地剖析自己這個復雜多變、骯臟狡詐到難以被稱之為人的生物,不得不承認: 他的長大成年, 就是從對沈小菟說出第一句謊話開始的。 偶爾良心發(fā)現(xiàn)時,燕名揚也不是沒想過去看看小菟。 可種種不堪,他騙不下去了。 總感覺再多見一面、多說一個字就會徹底穿幫; 讓小菟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傻傻受騙。 再后來,時間長了、事情多了,故人和舊事就被卷進了不見光的角落里。 被遺忘了。 當年的沈小菟還是個小美人; 如今的沈醉... 聽說已經(jīng)是個大美人了。 燕名揚感到身上有些躁熱,不知是記憶里的哪個片段惹的火。 有些壓不下去。 燕名揚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將旋鈕向前用力一擰。 啪嗒 恒溫舒適的熱水被調成了冰涼刺骨的冷水。 洗完澡,燕名揚披好浴袍,一身涼意地走了出來。 一號秘書仍在客廳,等著繼續(xù)匯報工作。 燕總。 一號見燕名揚出來,站了起來。 燕名揚嗯了聲,靠到了沙發(fā)上。他揉了揉眉心,說吧。 一號將近凌晨三點才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