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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小菟認識的燕哥哥就是這樣的人。他臉上永遠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說起話來有些不正經(jīng),但實際上最靠譜。 當年燕名揚就是這么一步步把沈小菟哄著拐跑的。 沈醉不疾不徐地瞥了燕名揚一眼,又面無表情地轉回頭。 怎么了? 燕名揚抬了下眉。 電梯叮一聲響起,門打開了。 你廢話真多。 沈醉聲音沉沉的,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燕名揚講話胡說八道,辦事卻很少出漏子。 這是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也是他沒有再度被沈醉踹下沙發(fā)的原因。 沙發(fā)不算大,沈醉大半個身子都躺在燕名揚身上。他像是睡著了,氣息平緩均勻。 燕名揚把鼻尖埋在沈醉肩頸處。他深深地呼吸了下,又似有若無地親了口。那里還有尚未散去的香水味,幾種款式混合著體香交雜在一起,氣味奇妙令人著魔。 沈醉的手機連續(xù)亮了幾次,應該是有微信。他手肘撐著沙發(fā)邊,打算靠臂力坐起來。 我來幫你拿。 燕名揚胳膊長些。他三根指頭從茶幾上夾著拿起手機,收臂時正好遞給沈醉。 沈醉沒拒絕也沒道歉,只是近距離下能看見他嘴唇動了動。 他仰著頭點開微信,發(fā)現(xiàn)是小安的消息。 小安:沈老師,你要的那幾套香水還在車里呢... 小安:您看什么時候方便,我給你送過去? 沈醉臉上又熱了點。不過并不明顯,他渾身上下都已經(jīng)夠熱了。他敲擊屏幕,回復道:明天吧。 什么事? 燕名揚從身側注視著沈醉,能察覺他臉上細微的變化。 沈醉回完消息后給手機鎖屏,隨手放到旁邊。他拿了一件外衣套上,光著腿起身倒了杯水,你該走了。 從沈醉家的單元門出來時,燕名揚才想起來自己今天沒帶車。 他難得有這樣腦子不清醒的時候。歸根結底,還是都怪沈醉腿太白。 上海秋季的傍晚尚可,不算磨人。燕名揚拎著自己的高定西裝外套,風從襯衫沒扣的第一??圩犹幮煨焱锎?,整個人落拓不羈。 天光暗了,路燈點起了。馬路邊行人匆匆,燕名揚走在其中并不多么顯眼。 沈醉和燕名揚的住處離得不遠,可燕名揚從沒走過這段路。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他忽然有些迷茫,略顯生疏地點進了已經(jīng)自動卸載的導航軟件里。 身旁的行人都開始走時,燕名揚知道綠燈亮了。他抬起頭,滿目繁華與渺小,恍惚間像回到了讀大學和剛畢業(yè)的那幾年。 在陌生的、巨大的、不屬于自己的城市,燕名揚覺得自己也回到了過去。他也想重寫一個故事的結局,讓它稍微不那么難看。 馬路很寬,綠燈略短,紅燈很長。燕名揚起步完,只來得及走到了中間的過渡區(qū),他又要等下一次的綠燈。 燕名揚不知不覺地點開沈醉的對話框,他已經(jīng)習慣于在輸入欄里自言自語。 燕名揚:我今天忽然想,要是當年沒有分開,畢業(yè)后我們是不是也像一對普通情侶一樣,辛苦一天才下班,一起窩在出租屋的沙發(fā)上。 寫完一小段后,懶得分段的燕名揚下意識點擊發(fā)送。 他正在輸入框里繼續(xù)寫著,目光一挪,只見屏幕上方赫然是:對方正在輸入中... 原來剛剛那條微信發(fā)送成功了。 我居然都沒注意到。 燕名揚又有點榮幸,又有點丟人。他想撤回這條有些羞恥的微信,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此時前方綠燈亮了,兩側烏壓壓的行人像喪尸群般往前涌。燕名揚不知被誰從后背撞了一下,手機掉到了地上。 人群裹挾下,燕名揚只得迅速撿起手機跟著一起走。直到馬路過完,他才得空看一眼手機屏幕。 沈小醉:? 沈小醉:你剛畢業(yè)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個知名演員了。 翌日,來給沈醉送香水的不止有小安,胡涂也一起來了。 你跟燕總和好了? 胡涂放下香水,關心道。 沈醉早上正在挑選琦戲唱段。他拿起平板靠回沙發(fā),和好是個很寬泛的概念。 胡涂:......... 你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沒有? 沈醉不疾不緩地嗯了一聲。 你們有沒有,有沒有, 胡涂還想繼續(xù)問,清咳了兩聲,有沒有一些不能被拍下來的內容。 ....... 沈醉還在看琦戲,頭也不抬,又嗯了一聲。 那你這就不是和好! 胡涂一拍大腿,驚呼。 不算。 沈醉沒什么表情,悠悠道。 ......... 小安跟著沈醉的時間更長,見過不少世面。 我們沈老師最會談戀愛了, 她信心滿滿地安慰胡涂,不用擔心。 胡涂將信將疑。 那個香水的短片,下一次拍攝是什么時候? 沈醉放下平板,聊起了正事。 下個星期五六的樣子, 胡涂說,怎么了? 定下了告訴我。 沈醉想想又補充道,還有,要拍哪個季節(jié)也提前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