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已經(jīng)十二點了”

    里希特笑得眼睛彎起來：“我們現(xiàn)在要去吃飯嗎?！?/br>
    “不是……咨詢結束了？”

    莫凡腦袋有點漿：“老師呢？”

    “已經(jīng)走了，”里希特說：“他說他還有事?！?/br>
    “嗯……”莫凡遲疑道：“他有給你什么建議嗎。”

    “他讓我先維持良好的生活作息，盡量多跟人溝通, 如果下次再有情緒不穩(wěn)定的情形可以繼續(xù)過來找他?！?/br>
    莫凡：“就這樣？”

    里希特點頭：“嗯, 就這樣?！?/br>
    莫凡若有所思：“嗯……”

    如果老師都這么說的話, 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

    “等等！”

    他突然反應過來了，眼睛圓睜：“這幾個小時，你就一直在我旁邊看我睡覺？”

    里希特眨了眨眼，沒說話，只是笑。

    莫凡：“……”

    你別一直笑啊，你好歹說句話啊！

    “我只是看著而已，沒做什么……”里希特低下頭，語氣有點委屈。

    “我知道你不喜歡。”

    他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這樣也……不行嗎？”

    看到這人背后又開始飄小花花，莫凡面無表情。

    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有種「如果覺得這個人很可愛他就輸了……」的感覺。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

    莫凡看了眼手機，有些驚訝。

    “喂，老師？”

    “小凡啊。”

    對面聲音和善：“抱歉上午有急事，就提早走了，沒跟你說一聲?！?/br>
    “沒……”莫凡有些受寵若驚：“謝謝您這么忙還能抽空來一趟?！?/br>
    楊老師是業(yè)界資深的心理咨詢師，也是他的授課老師，幫助了他很多，莫凡很尊敬他。

    “那位叫里希特的同學是你的朋友？”

    “啊……”

    莫凡看了里希特一眼，點了點頭：“是?！?/br>
    楊老師溫聲道：“今天時間太緊了，又是第一次咨詢，有些倉促，沒來得及跟他好好聊聊?！?/br>
    “他對我有很重的防備心理，也一直很抗拒有人對他的過去進行追問。”

    “不過我給他做了一些測試，就他剛剛的表現(xiàn)來看，情緒穩(wěn)定，思維敏捷，邏輯清晰，能跟人進行正常的交流，工作和學習也沒有大的問題?！?/br>
    對面頓了頓：“就是內(nèi)心極度缺乏安全感，害怕被人拋棄。”

    “我問過他，他說他的父母已經(jīng)都不在人世了，可能跟這一點有關。”

    莫凡皺起眉，心沉了沉。

    “就現(xiàn)在的信息，我還沒辦法下結論，需要繼續(xù)觀察，但是目前為止他的癥狀并不嚴重，還是能夠正常的進行社會交往。”

    “你跟我說他昨天情緒激動之下有暴力傾向，他說他當時是因為有人侮辱你，太生氣了情緒有些失控?！?/br>
    對面嘆了聲：“我不知道事情經(jīng)過，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證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br>
    “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嘗試多跟他溝通，多開導他?！?/br>
    “可能在他心里，你的話，比我們這些心理咨詢師的話要有用的多?！?/br>
    莫凡微微一愣。

    “老師……他這樣的情況需要去看心理醫(yī)生嗎？”

    “可以?！?/br>
    對面頓了頓：“但是現(xiàn)在有些心理醫(yī)生也不太……嗯，改天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好一點的心理醫(yī)生，如果他愿意的話，可以去見見，就是費用方面可能不是免費的?！?/br>
    “嗯，我明白，謝謝老師?！?/br>
    莫凡掛完電話，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

    從剛才開始，一旁就有一股灼熱的視線一直緊盯著他。

    “怎么了。”

    “你剛剛承認我們是朋友了！”

    你耳朵怎么這么靈。

    莫凡無奈：“那你想去看心理醫(yī)生嗎？”

    “你希望我去我就去?！?/br>
    莫凡看著他，眼神平靜：“我讓你做什么你都去做？”

    “嗯?！?/br>
    答應地毫不猶豫，一點都不怕別人把他賣了……

    莫凡有點懷疑，這真的是他老師說的「很嚴重的防備心理」？

    “只要你開心，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br>
    心臟里好像有氣泡翻滾，繃了好久面上才堪堪維持住平靜。

    只有在面對他的時候，這人臉上才會有這種像是孩子一樣的稚氣。

    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這種在外人看來一點都不可信的誓言。

    就算心里清楚對方這種感情是不正常的，畸形的……

    但是有些東西騙不了人。

    比如心跳加速，比如臉上開始發(fā)燙。

    腎上腺素飆升，多巴胺開始在腦中分泌。

    他是學心理的。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是什么反應。

    “如果我說，我希望你能離我遠一點呢?！?/br>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秒針的聲音咔噠咔噠地響著；

    “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他看上去，要哭了。

    莫凡最招架不住別人這個樣子，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別哭啊……”

    因為他這個動作，里希特一下子怔住了，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耳朵慢慢變成了粉色，深棕的眸子浸泡在淚水里，明澈晶瑩。

    莫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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