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離看了他片刻，搖頭。

    姜之說，“開學(xué)那天我在廁所聽到了那種聲音，”他給了程離一個眼神，“知道哪種聲音吧？”

    程離皺了下眉，隨即不確定地看著他。

    姜之點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樣?！?/br>
    他接著說，“然后我就看見那個隔間門口放了藍色書包，回到教室就看見你背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從那之后我一直以為你就是那天我在廁所聽見的人。”

    程離挑眉，“那后來？”

    姜之悻悻道，“后來我在醫(yī)院的時候，看見了不下二十個同款書包，就知道那個不是你了?！?/br>
    程離笑了兩聲，“姜哥，人不能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br>
    姜之皺眉看他，“你就不覺得生氣？”

    “生氣什么？”

    “我誤會你是同性戀?！?/br>
    程離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說什么。

    姜之同樣看著他。

    最終程離只是說:“同性戀有什么不好的嗎？”

    姜之xiele氣，“沒什么不好?！彼麤Q定從現(xiàn)在這刻就開始恐同。

    最后程離結(jié)賬，老板說人均消費超過五十可以送他們兩罐雪碧。

    程離說:“可以要旺仔嗎？”

    老板邊刷碗邊喊道，“旺仔只能送一罐?！?/br>
    程離拿了一罐旺仔和姜之一起出去了。

    “給，”程離把奶放進他手里，“明天喝?！?/br>
    姜之看著被塞到手里的奶，用舌頭頂了頂嘴角，他看了看手，“你回家吧，我回學(xué)校了?！?/br>
    “你能進去校門嗎？”

    “能，我知道有個地方能翻進去?！?/br>
    “..好，那我送你?！?/br>
    姜之忍著脾氣說，“不用，就這么幾步路，我知道怎么走?！?/br>
    半晌，程離低聲道:“姜哥，我不知道你在氣什么?！?/br>
    “我他媽沒生氣！你要我說幾遍？”

    姜之突然沖他喊道，“該生氣的不是我，該道歉的也不是你，是我他媽自己撞上去的，你為什么要道歉啊程離？我不高興我憋著，我讓你道歉了嗎？剛才那頓飯多少錢，二百有了吧？你又要打幾天工掙回來？”

    程離悶聲道:“我有獎學(xué)金。”

    “這他媽是獎學(xué)金的事嗎！”姜之喊完一通，感覺腦袋抽著疼，空氣安靜得可聞落針。

    半晌姜之沙啞道:“沒想跟你吵架，我回去了。”

    “姜哥..”程離在后面叫他。

    他聲音不似平時那般沉穩(wěn)，隱約帶著些哭腔。

    姜之頓時就愣了，他轉(zhuǎn)身去看，就見程離紅著眼眶站在火鍋店門口，死死咬著嘴唇，下一秒眼淚就順著面頰滑下，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接著一顆。

    他肩膀都在小幅度地抖動。

    姜之看到這一幕，心突然一疼，就像最柔軟的地方被人扎了一針，他頓時什么脾氣都沒了。

    程離眼淚還掛在臉上，“我只是想對你好，不想你生氣?！?/br>
    姜之嘆了口氣，回身走到他面前，“我是你什么人啊，你對我這么好干嘛？”

    他看程離雖然表情還在控制著，但臉上的淚痕一道一道，忍不住伸手給他擦擦眼淚，“多大了，怎么比小孩還能..”

    他話音未落，程離突然撞進他懷里，雙臂從身后抱住他，頭埋進他脖子里，柔軟的發(fā)絲使勁貼近他脖頸。

    程離啞聲道:“姜哥，我沒有朋友，你是唯一一個，我想對你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br>
    作者有話說：

    哭唧唧jpg

    第23章

    攤牌

    “我喜歡男生?！?/br>
    已經(jīng)很晚了, 窗外偶爾駛過車輛，亮黃的光在墻上一閃而過, 復(fù)又恢復(fù)岑寂。

    姜之和程離兩人坐在床邊, 誰也沒說話，只能聽見程離偶爾吸鼻子的聲音。

    盡管很微弱，但還是無法忽視。

    “..行了，別哭了,”姜之胃疼地說,“我這不是來了。”

    此時是凌晨十二點, 在程離的房間, 進門時爺爺已經(jīng)睡了，家里漆黑一片, 他們沒有開燈，即便是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也沒有開燈。

    姜之是純粹不知道燈開關(guān)的位置, 而程離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沒有開燈。

    剛才在大街上, 姜之猝不及防被他抱住, 他沒想到自己幾句話有這么大威力, 早知道程離能哭成這樣，他還是自己憋著吧。

    他領(lǐng)子都濕了, 蹭的全是鼻涕眼淚。

    最后姜之說送他回家，到樓底下后姜之說，“你上去吧, 看著你上樓我就走了?！?/br>
    這句話不知道又觸碰到他的什么開關(guān), 程離頓時淚眼朦朧地看著姜之, 一只手還拽著他衣角, 說什么也不放手。

    姜之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這種人，他抱胸看了程離半晌，最后僵持不下，只能跟著他上樓了。

    程離還在吸鼻子。

    “別哭了?！苯疅o奈道:“我道歉行了吧，我說那些話你也知道什么意思，我不用你又賠禮又請吃飯的，我又不是姑娘。”

    “就算咱倆嘴撞上那一下我心里不舒坦，睡一覺也就沒事了，你不用這么當(dāng)回事?！?/br>
    “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好，煩，說話重了點，”姜之轉(zhuǎn)頭看他，“你別往心里去，昂，別哭了。”

    黑暗中，程離坐在床邊，窗外的路燈剛好透過樹葉的縫隙映在他額角，他整個人罩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姜之能看到他眼尾和鼻尖都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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