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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了里面的議論聲。 “……哎,剛才聽到了沒?是那兩種酒味的巧克力耶,我就說他倆有事兒,都這么明顯了,應(yīng)該是真談上了吧?” “不能吧?組長和余哥?那可是兩個世界的人,你覺得配嗎?” “我覺得有什么用?我當(dāng)然覺得不配啊,余哥人再好,組長也不可能跟他談感情嘛?!?/br> “你們年輕人就是喜歡八卦,都沒影兒的事兒,人倆就是交情好吧?!?/br> “小周組長那脾氣,也不會藏著掖著,小余他前陣子才和姑娘相過親的,他喜歡女的?!?/br> “老余的人品是沒話說,但你們要說跟咱組長在一塊兒了,我也不信。這真沒可能啊,八竿子打不著的沒可能?!?/br>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胡聊著,突然門口傳來了兩下“嗒、嗒”聲。 只見周惜站在門邊,屈指輕叩著門板。 里頭的人頓時全閉了嘴,神色都有些訕訕地看著他,和他身后的余京海。 余京海的表情是rou眼可見的僵硬,周惜倒是絲毫不受影響,臉上依舊掛著淺淡的笑意。 仿佛那些話在他聽來不過是同事的隨口玩笑,無需較真,畢竟也沒說什么太過分的。 周惜在這個組里的行事作風(fēng)也一向是溫和的,這都有賴于他脾氣好,情商高,開得起玩笑,不會輕易急眼。 周惜還真沒對這些同事的話置什么微詞,取了裝有按摩器的那個袋子,又走出了辦公室,將袋子遞給余京海。 一路上,余京海抱著那袋按摩器,心里百般滋味翻卷。 眼看就要到通往教學(xué)樓的那條走廊了,余京海猛地一咬牙,開了口: “我之前是相過對象,是、是女的,但我……” “余哥,不用管別人說什么,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不住的,對自己好一點?!?/br> 周惜淡淡地笑著,用教案拍了拍余京海的肩膀,一副輕松調(diào)皮的模樣。 說完,他轉(zhuǎn)身踏上那條走廊,往教室走去了。 余京海停在走廊這一頭,瞧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又合緊了,悶頭急著、想著,他不管別人,但周惜不是別人。 他只是想告訴周惜,甭管他以前喜歡的是男的還是女的,現(xiàn)在他都只喜歡他這一個。 和性別沒關(guān)系,就是喜歡他這個人,從頭發(fā)絲到腳底皮,全都喜歡。 周惜的態(tài)度讓他又摸不準(zhǔn)了。 一連幾天,余京海的心情都沒能高漲起來,像是腦子里總懸著很重要的事兒。 這么多年,余京海的情緒都不曾有過太大的起伏和波動。 他一個悶葫蘆,通常只知道悶頭蠻干,現(xiàn)在卻好似坐著過山車,心情跌宕不已,忽的被吊得老高,忽的又會向下墜。 下了班的夜晚,他窩在床上,用著周惜送給他的按摩器。 粗糙的掌心一陣陣地搓著手機屏幕,給周惜發(fā)消息,一板一眼地匯報按摩器多么給力。 周惜隔一段時間才會回復(fù)他,人在忙,今晚還有個晚自習(xí)在看著,現(xiàn)在還沒下課。 但余京海反復(fù)看著對話框里的內(nèi)容,就是覺著不對勁兒。 琢磨大半天,發(fā)現(xiàn)平常聊天會用表情包的周惜從昨天發(fā)生的那檔子事兒過后就沒再給他發(fā)過一個表情。 每句話都回復(fù)得簡短又刻板,和往常的溫柔幽默截然不同。 余京海再看了一眼周惜最后的那條回復(fù)——“在看晚自習(xí),按摩器好用就行。” 他登時感到氣餒,暗惱地直拿手機戳眉毛。 石延從外頭回來,一看他這模樣就嘖了聲。 “老余啊,我剛聽說保安室那邊來了個大件,是給小周的紅酒,晚自習(xí)應(yīng)該差不多下了,你要不要現(xiàn)在給他送去?” 自從他這兄弟栽進那小周老師的坑里,但凡是周惜的快遞,余京海從來不假手他人,都會親自去送。 石延也知道他現(xiàn)在正缺這種機會呢。 因為昨天他不小心把他那暗戀對象氣著了。 瞅瞅,人家小周老師才一天多沒沖他笑,就渾身難受不得勁兒的,一下班就抱著按摩器趴床上發(fā)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受了欺負。 但昨天那事兒,石延碰巧陰差陽錯地算是也知曉了全部的情況,都不用判,就是余京海渾的,受欺負的那個擺明就是周惜。 人都沒罵他一句不識好賴,他還好意思在這兒喪著臉? 奇亞這學(xué)院的后勤崗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額,可以漲工齡,說白了就是薪水會變多。 名額只有三個,后勤崗位里待提工齡的人數(shù)卻是名額的十倍以上,競爭不可謂不激烈。 石延是去年提過,今年自知沒希望,樂得自在不摻和不惦記。 余京海則是至今都沒提上,卻不是因為能力不行,而是因為他讓了不止一回。 大概是對薪水沒特別看重,每回名單劃到最后,一看見他的名字在單子上,就會有人來求他讓位。 這次來的人是物業(yè)管理部門的秦璐,曾經(jīng)是余京海的相親對象,后來對象沒處成,兩人倒有那么一點兒好哥們似的情誼。 秦璐是在食堂外邊一小道上堵著余京海的,上來就可憐兮兮地問: “余哥,那個名額你能不能讓給我?我和你分數(shù)挨得最近,但沒你高,就差一點。” “我打聽過了,這次最終結(jié)果應(yīng)該就是你剛好第三,我是那倒霉的第四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