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含珍見一向百依百順的宸玉都跟自己頂嘴，澆了油般，胸腔內(nèi)燒起漫天大火：“你懂什么??？要是她跟姬蓮生扯不清，你就等著給我收尸吧！”

    宸娘看毓含珍是真氣急了，連收尸這種話都說了出來，不由怔了怔，轉(zhuǎn)向青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青蟬冷臉道：“她向姬蓮生獻(xiàn)計(jì)，要拿我的命去祭劍?！?/br>
    “什——”宸娘拉了毓含珍：“你說你想到了自保的方法，這就是你的方法？讓青蟬去死？”

    毓含珍被她拉得蹌了半步，立即厭惡地甩開她：“我能怎么辦？我的血喚不醒流光之刺，在姬蓮生眼里就是廢人一個(gè)，再不拿出點(diǎn)別的方法，就真被人踩到泥里去了！再說了，要她死怎么了？要是沒有我她能長到這么大？她的命就是我給的，我什么時(shí)候收回來都天經(jīng)地義！”

    宸娘：“你就是這么想的？為了你自己能毫不猶豫把她犧牲掉？你不記得當(dāng)初把她們?nèi)齻€(gè)給我時(shí)說的話了嗎？你說她們是我的念想，是我的寄托！”

    毓含珍繃著臉，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宸娘不再二話，拉著青蟬就回帳篷。毓含珍氣結(jié)：“宸玉！你能為我死，可是因?yàn)榍嘞s你就不顧我死活了嗎?。俊?/br>
    宸娘身形一頓，她沒有回頭：“那么多年，我在海上等你，你給我許過的那些諾言，從來都沒有兌現(xiàn)對。在我身邊的只有她們，沒有你。”

    “我的命你隨時(shí)可以拿去，但是只要我活一天，就不會看著你把青蟬往火坑里推。”

    青蟬激動(dòng)不已。帳篷外面一陣稀里嘩啦聲，看來毓含珍被宸娘氣得不輕。宸娘不茍言笑，青蟬長到這么大，幾乎沒聽她說過什么關(guān)切之言，可今日卻會為了自己與毓含珍叫板，青蟬心里暖潮翻涌，見宸娘胸口起起伏伏，雙手克制不住地顫抖，她便乖覺地過去替她撫背。

    宸娘眼眶已然紅了：“我依著她那么作踐你們，端木恨我我理解，你性子軟，什么都不說，但我也知道你是埋怨我的。我沒本事救你，可她要你死，那也得踏著我的尸體走過去！”

    青蟬：“姬蓮生并沒有應(yīng)允，她不點(diǎn)頭，毓含珍不會輕舉妄動(dòng)的。”

    宸娘看她成竹在胸，難免心生疑竇：“你與姬蓮生……”

    “沒有，與她無關(guān)”，青蟬急忙與姬蓮生撇清關(guān)系，“是姜無憂對我保證，沒人會拿我去祭劍?！?/br>
    “是她……”宸娘應(yīng)著，“她又為何會幫你？”

    原因有些難以啟齒，她理解姜無憂，可宸娘卻不一定會理解自己。雖然這么想，青蟬還是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我……因?yàn)槲視樗峁?fù)活藥的藥引子?！?/br>
    宸娘一下子想起毓含珍被關(guān)押的那些歲月，不見天光的房間里，永遠(yuǎn)充斥著的男性的氣息……她腦子發(fā)蒙，暈了半晌，力道奇大地扣住青蟬胳膊：“是她威脅你這樣做的對不對！這就是你不去祭劍的代價(jià)對不對！？”

    好像青蟬只要回答她一個(gè)“對”字，她立刻就會沖出去跟姜無憂拼命！

    青蟬被她嚇著了，扭著胳膊道：“宸娘？你弄痛我了……”

    宸娘喃喃著，仿佛自言自語：“不對，那個(gè)人不是已經(jīng)掉進(jìn)地底下了……她回不來了，你也不用再給她煉藥！”

    宸娘松開青蟬，慢慢給自己順氣，順到半茬，倏地心驚rou跳起來！青蟬不需去祭劍，那毓含珍怎么辦？

    ☆、【第四十五章 情愁】

    毓含珍在外面甩著鞭子好一通發(fā)泄，由不解恨，怒氣沖沖地闖進(jìn)帳篷里來。青蟬眼見她的鞭子往自己身上招呼，急忙往旁閃過，毓含珍一下抽空，沒再追擊，反手一鞭子抽向宸娘。

    宸娘本來呆坐著，聽到鞭聲躲都沒躲，這下子實(shí)打?qū)嵉爻榈剿成希础八弧币宦?，往前匍倒，青蟬去看，她后背已被抽出條長長的血痕，衣裳裂開，皮rou翻滾。

    顯然毓含珍是下了死勁了！

    青蟬被她激起火氣，攔在宸娘身前：“毓含珍！你別欺人太甚！”

    只聽毓含珍冷笑一聲：“宸玉，你真了不得啊，按理你也沒少干那逼良為娼的事兒，怎么到頭來你就有人護(hù)著，而我死到臨頭卻連個(gè)疼惜的人都沒有！？”

    宸娘搭著肩頭，斜眼往背上看了看，而后挺直脊梁，唇瓣顫動(dòng)著，有一會兒，才發(fā)出聲音：“因?yàn)?，你心里裝的永遠(yuǎn)是自己，你從沒有真心實(shí)意地對人好過，在你眼里，所有人只分為兩種，有用的和無用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愛?！?/br>
    那一個(gè)字燙過青蟬心頭……愛？

    宸娘：“我確實(shí)對不起青蟬，對不起端木和細(xì)砂，我心懷愧疚。但你呢？你不同，你從不曾把她們放在心上，她們只是你達(dá)到自己目的的工具！”

    宸娘這一席話，讓毓含珍的眸光像是淬過□□的鴆酒，陰寒逼人。她不耐地?fù)P起鞭子，重重抽在沙地上，飛沙四濺。

    “毋需多言！”她對宸娘的控訴避而不談，指著青蟬，手中鞭子寸寸握緊：“我不管你與姬蓮生有甚糾葛，我先殺了你，等喚醒流光之刺，再贖我先斬后奏之罪！”

    黑色鞭身毒辣地抽向青蟬，宸娘眼疾手快地撞開青蟬，她替她硬受了這一下，不待毓含珍收鞭，宸娘又五指大張地抓住鞭梢：“如果今日我不讓你遂愿，你是否要連我一起殺？”

    從裸|露的脖子開始，傷口橫貫整個(gè)胸膛。淋漓鮮血涌出來，宸娘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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