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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鶴往洞xue里扎去,姜無憂繃著臉朝里面走。 妖龍撕裂的動作一滯,被空氣中急劇傳來的殺意壓制得心頭直跳。它情知不好,扔了青蟬四下亂轉(zhuǎn),驚得那些被抓來的女子們哭叫連連。 洞xue很深,阿芒心急如焚地往前沖,卻忽然有哭叫聲響起,由遠及近,一行五六個女子,從洞xue深處跌跌撞撞跑出來。阿芒見狀拉住一個,焦急問道:“妖龍何在?可是在前方?” 那女子涕淚縱橫,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有妖怪,有妖怪……快逃……” 阿芒與姜無憂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那女子見同患難的姐妹們跑遠了,立刻發(fā)瘋般掙扎道:“有妖怪!吃人了……讓我走,讓我走……剛,剛抓來的姑娘……吃……吃人……” 仿佛只要慢了一步,便會被那妖怪抓回去吃掉。 阿芒一聽,嚇得魂飛魄散,推開那女子就要往洞xue深處跑。姜無憂抬手止住他,示意他瞧那群逃命的女子。 姜無憂:“紅袖傷了妖龍一爪?!?/br> 那行人中有個女子,腿是跛的,傷口沒有包扎,鮮血弄臟了衣衫下擺。與其他女子的狼狽不同,她的衣衫更顯凌亂,就像是……匆忙間胡亂套上的。 阿芒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咬牙切齒:“化形了!我這就去拿她!” “你去找青蟬?!苯獰o憂掏出一枚丸藥遞給阿芒。 阿芒不肯接:“妖龍讓我來對付!” 姜無憂往洞xue深處看了一眼:“護住她心脈。你是她兄長,我不能讓你涉險?!?/br> 她將丸藥放進阿芒手心,頭也不回地向外走。 阿芒不敢耽擱,腳下不停,卻又忍不住回頭。姜無憂的身影已經(jīng)看不見了,他認命般嘆了口氣。 青蟬吶…… 大雨如注,持續(xù)了一整夜。第二日早上,天才終于放晴。 云紅.袖站在廊下觀天。屋檐滴水,一枝夏花探進來,米分嫩的紅色花瓣在初晨潮濕的清風(fēng)里微微抖動。 姬蓮生與祝音穿過門洞,云紅.袖聽到腳步聲,放眼看去。 “城主安好?”姬蓮生一撩袍角,率先邁上臺階。 云紅.袖似笑非笑,祝音行禮回話:“熏香上一個小婢女招了,說是城主某日杖斃的奴才,是她相依為命的jiejie。她報仇心切,這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br> “哦?”云紅.袖反問:“既是個小婢女,何來會有這種陰毒的香?趁我病弱,消無聲息就散去了修為!” 祝音:“不及問出,那婢女就畏罪自盡了。” 云紅.袖聽了也不動怒,只問:“死了?” 祝音:“死了?!?/br> 云紅.袖笑了聲,祝音又道:“若城主沒有別的吩咐,我去看看青蟬?!闭f著也不等云紅.袖頷首,徑直走了。 云紅.袖不與她計較,轉(zhuǎn)向姬蓮生。姬蓮生道:“想來那些人不管是否有異心,城主都不會再用了?!?/br> 云紅.袖不置可否,繼續(xù)觀天,姬蓮生便也抬頭看上方晴空。 兩人安安靜靜站在廊下,云紅.袖忽道:“若我修為未失,青蟬不必遭此大罪?!?/br> 日頭一點一點爬高,姬蓮生仿佛不耐光照,抬手遮住眼眸,語音平平的,說道:“青蟬不遭罪,姜無憂又怎肯離開白鶴城?這樣講來,城主未曾吃虧?!?/br> 云紅.袖笑:“此非我本意,難不成姬大人眼中只有算計?” 姬蓮生:“城主放下身段求得姜無憂留在白鶴城,如今又不費一兵一卒地請走了她,請神容易送神難,說到算計,我又怎比得上城主呢?” 云紅.袖哪能聽不懂她的嘲諷?面上笑意卻更濃:“姬大人,往后又只剩你我二人了?!?/br> 姬蓮生也笑:“誰說不是呢?” 兩人說著又各懷心思地沉默了。不多久綠蘿前來稟報,說是青蟬終于醒過來了。 云紅.袖問姬蓮生:“與我一起過去看看?” “不了”,姬蓮生揚眉,“城主大張旗鼓從主殿扭了那么多人送去十三門,白鶴城里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我還是回去替你善后罷?!?/br> 云紅.袖:“她傷得厲害,胸口都被撕開了,你真不去?” 姬蓮生不為所動,云紅.袖又道:“姜無憂離開白鶴城,想來會帶著青蟬一起走。往后要再見,恐怕不易?!?/br> 姬蓮生恍若未聞,轉(zhuǎn)身走遠了。 綠蘿不解道:“就這么走了?難道她不想見青蟬?” “怎么會不想見?她是心懷愧疚,不敢見吧!”云紅.袖笑得暢快,姬蓮生啊姬蓮生,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也有今日? 姬蓮生慢慢走回白鶴城,走過白日,走進黑夜。腦海里是空的,腳下卻自有主張,將她帶回十四門。 姬蓮生看著街道兩邊景致,有一刻目露茫然。對著那扇斑駁的木門,她遲疑著,半晌才輕輕推開。 海浪的聲音,卷起細碎的泡沫一股腦迎向她,姬蓮生緩步走進去。 她坐在船頭,明月依舊高懸。 一本經(jīng)書出現(xiàn)在她手中,翻開書頁,一個個秀麗的小字躍入眼簾。這么多天以來,姬蓮生第一次將《靜心抄》從頭至尾認真地看了一遍。 一遍翻完,《靜心抄》無火自焚,化為灰燼。 探手入懷,姬蓮生將別在內(nèi)衣襟上的絹花扯了下來。絹花是春宴那日從青蟬衣襟上搶來的,此刻想起那時情景,還歷歷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