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不好明說什么，默然去查閱典籍了。

    大多數(shù)人心思并不在此，畢竟書籍雖多，但有九成以上的文字寫的都是研制經(jīng)過、注意事項、性狀、藥理、貯藏等他們并不關(guān)心的內(nèi)容，真正有用的效用和確定的配方，只有不到一成。

    各家人都是有選擇性地快速瀏覽，只謄抄自認為有用的部分，除了花掌學與楚寒月?；ㄕ茖W差點要把一雙小鹿眼塞進玉簡里了，恨不得把所有書目都謄下來，宋玉珂催了幾次都沒用，反被她拉著謄起來。楚寒月雖也做篩選，不過保留的內(nèi)容約莫只有三四成，他做選擇，穆凌云跟在后面謄，用靈力謄抄玉簡，速度還是挺快的。

    到翌日傍晚，各大家都完成了查閱，楚寒月又問長老要了一份書目玉簡，作為索引備份，本以為此事已了，禹崢嶸忽然道：“既然樓家主已伏誅，此前與我禹家所有協(xié)議便一并廢除，今日，我禹家便將撤回傳輸予樓家的靈流?！?/br>
    穆昊也道：“靈流乃助樓家煉藥之用，而非研習害人之法，我穆家也將撤回靈流?！?/br>
    靈流是樓家主以重金向另三家購買的，用以維持浮空島日常需靈力的各種功能，來前，楚慕還吩咐過，楚家與樓家靈流合約已過期半月，讓楚寒月催促下一季款項，并趁火打劫多加三成費用，想來也是沒必要了。

    “合約已過期，我楚家也將撤回靈流?！背缕届o地說。

    鈞天山自是與四大世家交易無關(guān)，沒有發(fā)言權(quán)。此事至此徹底了結(jié)，數(shù)艘飛舟自樓家停泊臺啟航，飛向四方，三股如絢爛彩帶般漂浮在空中的靈流，倏然斷裂，往來處急速退去。夕陽西沉，樓家浮空島被夜色一寸寸吞噬入陰影，青山朱殿，皆成了死氣沉沉的灰。

    一回到楚家，楚寒月便被楚慕派來的侍衛(wèi)請去了家主殿，他沒有吃辟谷丹的習慣。

    不過歸來的飛舟上，穆凌云拿煉器爐弄了兩葷三素一湯配米飯，填飽了肚子，否則此刻怕是前胸貼后背了。

    楚寒月剛到，被召喚來的楚辰星也來了，站得離他盡可能地遠，朝楚慕揖身行禮。

    “方才長老已與本尊大略提了這兩日之事，寒月，你做得很好。”楚慕朝旁邊的長老道，“王長老，你再復(fù)述一遍，只說事，不得冗贅。”方才贊頌楚寒月的「冗贅」，他聽得十分欣悅，不過此時不需。

    王長老又吧啦吧啦從定罪樓家主犯，到查閱藏書閣，再到撤走靈流，不厭其煩地說了大致經(jīng)過，贊頌之詞雖刪減了，但對楚寒月贊賞的表情卻昭然若揭。

    楚慕頷首：“楚辰星，你說說，你兄長做得好在哪里?！?/br>
    楚辰星一聽到楚寒月被贊賞，就恨不得捂上耳朵當聾子，剛才全程低頭翻著白眼左耳進右耳出，這會兒半點答不上來，支支吾吾道：“殺、殺了樓家主？”

    “廢物！樓宇乃畏罪自盡！”楚慕當即怒了，靈力扇了楚辰星一巴掌，“再說?！?/br>
    楚辰星捂著臉快哭了，又不敢忤逆父親，腦海中把楚寒月碎尸萬段千萬遍，嘴上卻不得不繼續(xù)：“就……就……”可惜想繼續(xù)也沒能繼續(xù)出來。

    “豎起耳朵聽著！”楚慕又賞了他一巴掌，這下左右臉腫得對稱了，“王長老，你來告訴他?！?/br>
    “大少爺說的一句話最妙?！蓖蹰L老看著楚寒月，目光中的自豪與榮耀，似乎已經(jīng)被楚大公子引領(lǐng)著，帶楚家浮空島升至神庭界之上，成為了真正的神之世家，“莫要忘了，我們亦是卑微的凡人?！?/br>
    楚寒月：“？”楚慕與禹巍怕是半斤八兩，滿腦子都是如何成為神庭界霸權(quán)，竟會破天荒認同他這番話。

    王長老接著解釋道：“這前四個字，乃是提點，我們指的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亦這一字則與前言死去的百余名凡人所對應(yīng)，卑微的凡人如字意。這話表意似說神庭界與凡人界皆是凡人，卻極有深意，提點其余各家認清自己，在楚家眼中不過只是卑微的凡人?！?/br>
    楚寒月：“……”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想太多了……

    楚慕：“楚辰星，你可懂了？”

    楚辰星怕是還沒捋明白，楞楞地點了點頭，楚慕喝道：“滾下去面壁。”

    剛面壁思過被召來的楚辰星又滾了回去，長老也退了出去。

    楚慕朝楚寒月招招手：“寒月，本尊的好兒子，過來?！?/br>
    楚寒月也沒捋明白王長老的邏輯，走到家主高座的階前，楚慕拍拍扶手：“上來，今后這位置也將是你的?！?/br>
    走上三級白玉階，楚寒月站在楚慕面前，俯視坐著的家主，后者顯是覺得如此仿佛低人一等，有些不痛快，又不能出爾反爾趕人下去，手一揮，前頭現(xiàn)出一方圓陣，沒什么特殊效用，只是能坐罷了：“坐?！?/br>
    楚寒月坐到「板凳」上，總算比楚慕低了一截。

    楚慕拍拍他的肩，再次夸起來：“此次做得好，不止打壓了禹家，還以查閱藏書閣的名義拉攏了鈞天山，今后我楚家一統(tǒng)神庭界指日可待。不過，有一事，你須得注意?！?/br>
    楚慕臉色一沉：“你又帶那穆凌云回院了？聯(lián)姻之事早已作罷，這門婚事不可能?！?/br>
    “父親說的是?！背麓驈男睦镎J同，要他嫁給穆凌云，除非神庭界崩塌。

    “嗯。”楚慕滿意于他的順從，接著道，“你的婚事，我已有打算，我楚家繼任人，又是絕無僅有的極品圣靈根，自是要嫁娶最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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