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環(huán)顯然是不可用的。

    而吳緣與這些人的關(guān)系一定比他說的還復雜些。

    “行?！秉S宗林翻著筆錄，“你說林大偉是兇手，那就說說你看到的，他是如何殺了武遇的?！?/br>
    季龍：“那時候他們在吵架，我進去后就勸了幾句。結(jié)果武遇吵急眼了，砸了好多東西。”

    他頓了頓，思考片刻又說：“對了，就是這個時候小網(wǎng)紅進來了。然后武遇就把門反鎖，還拿出了一把刀對著我們。”

    “刀？什么刀？”

    “好像是個水果刀?！奔君堧p手緊握，似乎有些心悸，“武遇經(jīng)常耍脾氣的，一句話不對付他就要生氣。我擔心他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就跟林大偉圍著他，要奪那把刀。

    “結(jié)果，林大偉拿到刀之后，武遇罵了他一句?！奔君?zhí)痤^，臉色蒼白，似乎真的被嚇壞了，“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我不敢攔林大偉啊，他那時候都瘋了，一直在刺武遇！”

    黃宗林拿筆在紙上寫著什么，一點也沒被季龍的演技唬到——這種戲精的人，他見多了。

    寫完后，黃宗林問：“他罵了什么？”

    “……好像是，你女兒的前途關(guān)我屁事。”季龍猛地搖搖頭，“不，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嚇壞了?！?/br>
    一墻之隔的另外一間審訊室里，程靈披散著頭發(fā)，額角被汗打濕。她咬著下唇，口紅已經(jīng)干裂，變成一條條細紋。

    對面的警官問：“你確定武遇當時說的這句嗎？”

    程靈瞪著雙眼，堅定地說：“我確定！因為林大偉的女兒我見過的，今年剛要上小學。”

    空氣里沉寂片刻，程靈又問：“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能放我走了嗎？”

    警官面無表情地說：“抱歉，你是本案嫌疑人，暫時不能離開?！?/br>
    “是林大偉殺的啊，關(guān)我什么事！”程靈哭喊道。

    那雙大眼睛里瞬時充滿淚水，啪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還好審訊的警官都經(jīng)過嚴格訓練，無論被審訊人多可憐多無辜，都不會動惻隱之心。

    程靈哭了會，發(fā)現(xiàn)沒人理她，委屈的情緒一掃而空，轉(zhuǎn)眼就變成了茫然臉。

    黃宗林在單向玻璃外看完了程靈的筆錄，和季龍說的一模一樣，就像事先串過供一樣。

    這時，劉文推門而入。

    他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將死因鑒定砸到黃宗林手中，一臉生無可戀地抱怨：“這已經(jīng)11點了，黃隊您得表示表示吧！比方說用宵夜慰問我們因加班而勞累的心。”

    “行，對面串串怎么樣？”黃總林緊繃了一晚上的臉，總算舒緩片刻，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好主意！”劉文非常認可，但他也是開個玩笑，調(diào)侃下緊張的氣氛。

    效果達到了，他就繼續(xù)說：“總共有兩道刀口，一刀腹部，一刀心臟。心臟那處為致命傷?！?/br>
    黃宗林看著手上的報告，疑惑地問：“心臟處傷口為水平角度刺入，這說明他是躺著被刺的？”

    “是。死者應(yīng)該是腹部重傷后，失去反抗能力，然后被推倒在地上，最后被兇手一刀刺中心臟致死?！?/br>
    “腹部的刀口無法確認兇手身高嗎？”

    “死者身高180cm。如果這刀是與他相差較大的女性刺的，刀口會斜向上。但這刀是微微向下刺入的，所以只能得出兇手的身高與死者相差不大，而且現(xiàn)在的鞋都有些增高，這個范圍大概在6、7cm左右?！?/br>
    黃宗林翻開另一疊資料，上面寫著——

    林大偉，身高170cm。

    季龍，身高183cm。

    “這兩者都沒法排除嫌疑?！秉S宗林喃喃道。

    劉文拍拍他的肩膀：“得嘞，您慢慢審，我找個地歇會去?！?/br>
    實際上，劉文去了接待室，找到了正低頭玩手機的吳緣。

    吳緣的手機在一旁充電，按理說已經(jīng)充了一個多小時，就是個磚頭也該開機了。

    但他沒有碰自己的手機，而他手上的手機還一直停留在開鎖界面。

    劉文好奇地看眼：“嚯，您自個兒的手機也能忘記密碼？”

    鎖屏界面上顯示——密碼錯誤，請10分鐘后再試。

    “不對啊，不是有face嗎？”劉文的腦筋很快轉(zhuǎn)過來，“這不是你的手機？”

    “是武遇的?！眳蔷墰]有抬頭看他，而是在思考密碼是什么。

    “你瘋了？！武遇？”劉文驚呼，“這他媽是物證啊，你怎么拿到的？”

    吳緣實話實說：“我報警前偷偷藏起來的?！?/br>
    說來也是碰巧，吳緣蹲下身去探武遇呼吸時，那手機就在武遇的褲兜里，露出了個腦殼。

    鬼使神差的，吳緣偷偷拿了。

    劉文驚訝道：“偷藏罪證是犯法的！”

    吳緣：“我知道?！?/br>
    “你知道你還藏？？”劉文一臉不可置信，不僅因為這個事情很觸線，更因為吳緣非常坦誠。

    坦誠到，就算劉文現(xiàn)在出去舉報，吳緣也沒所謂。

    但吳緣突然說：“我后悔了?！?/br>
    劉文松了口氣：“靠！你趕緊交出去，說不定還能挽救?！?/br>
    “不，我是后悔我之前就該記住密碼的。”吳緣有些崩潰，他熄滅屏幕，將頭垂在手臂間，就著屈起的膝蓋把自己圍了起來。

    劉文：“……”

    吳緣忽然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轉(zhuǎn)頭對劉文說：“好兄弟，幫我個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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