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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庶妹替嫁后 第22節(jié)

    這一來一回,郁苒指甲快要扎進(jìn)自己的rou中,她不知道何時開始,自己在郁桃面前已經(jīng)找不到從前的優(yōu)勢。

    她看著屋中將她排除在外,其樂融融的三人,捏著茶杯的手指漸漸用力到發(fā)白,她不甘心。

    “jiejie?!?/br>
    郁桃面無表情的回頭。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你講,雖然從前你對我有諸多誤解,但是姯舒meimei......”郁苒看了眼和婉郡主,柔柔的笑了笑:“就是和婉郡主,jiejie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吧?!?/br>
    “哦?!庇籼腋α讼?,“姯舒嘛,現(xiàn)在知道了?!?/br>
    郁苒撫著腹前,溫聲道:“和婉郡主是最天真無邪的性子,她年紀(jì)雖小,但也沒什么架子,瞧見年長的喜歡稱一聲jiejie,所以韓世子為著這個還特意囑咐我,別讓小郡主受那些有心人哄騙,你說,是吧?”

    “對,你說的挺對。”郁桃支手撐在靠枕上,頭也不回道:“韓世子難得是個清醒人,知道對什么人說什么話?!?/br>
    說完,她斜眼睨了睨郁苒:“怎么有些人還不明白,到底是誰敲打誰?。俊?/br>
    郁苒輕撫腹前的動作霎時生硬,她咬著下唇,坐在蒲團(tuán)上許久,撐著桌子想要站起身。

    丫鬟瞧見忙上前攙扶,她抓著丫鬟的手,鋒利的指甲幾乎烙進(jìn)rou中,小丫鬟身子一顫,卻不敢哼吱半句。

    “要走了嗎?”郁桃仍舊是頭也不抬,興趣盎然的看著韓姯舒挑東西,“那慢走不送?!?/br>
    明明白白的趕人的意思,郁苒站在那,不同于面部的平靜,心中實(shí)則早已氣血翻涌。

    都在一室之中,卻像是天塹一道,她像是回到很小的時候,跟在父親身邊,一個人讀書識字才能討得別人的歡心與夸贊。

    而郁桃有生母,有表哥還有穆王世子,她便忍不住想要搶過來,哪怕是只能短暫的屬于她。

    不過沒關(guān)系,她低頭看了看還未顯懷的肚子,抬手覆在上面。她順利嫁給了段岐生......還有了孩子,那說明這一切并不算是錯誤的,不是嗎?

    .

    郁桃從沒有這么耐心的伺候過小姑娘,但不得不說的是,同是閆韓侯府人,明顯這位郡主遠(yuǎn)比那位韓世子善良可愛得多。

    這讓她對順利嫁入閆韓侯府,成為世子夫人多了一份期待。

    韓姯舒是個極其懂事的孩子,盡管郁桃讓她放膽挑,但小姑娘在那些物件兒摸摸掐掐,過完手癮反而只拿了一條珊瑚手串。

    最小的那種。

    郁桃拉著她問:“怎么不拿那只貓貓和小魚呀?你不是最喜歡了嗎?”

    姯舒目光留戀的看過去,“我是想要的,但是哥哥知道了,肯定會兇我?!?/br>
    ......嗯。

    郁桃想了下,這確實(shí)是狗男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她不怕呀,揚(yáng)手挑了十來件,讓東山全部包起來。

    “走,別怕!jiejie送你回府去,我們是朋友,你哥哥生氣,我便替你扛著!”

    小姑娘看她的眼神一瞬間濕潤,像是一只在雪地林子中迷路,且遭猛獸追襲的小鹿突然找到了庇佑她的母親。

    郁桃的心便化了又化,她突然清醒了。如此天真可愛的meimei尚且不能讓韓祎心軟,也怪不得自己美貌在她面前如卵擊石。

    因?yàn)楣纺腥说男木褪怯舶畎畹氖^做得!

    馬車迎著西向的斜陽,晃晃悠悠的往白府去。白府門邸沿墻角落了滿地被雨滴打落的碎碎的白色花瓣,這一片青石板只橫亙在街中央一條,兩條水渠都是泥濘的痕跡。

    有了韓姯舒做敲門人,連通傳都省下來,馬車直接自斜旁的小門駛?cè)敫?,停置在影壁前?/br>
    郁桃跟著韓姯舒下了馬車,那白胡子老頭明顯愣了下,沒遮沒掩道:“怎么不是段少夫人送回來的?”

    郁桃?guī)еo他打招呼:“老先生,又見面了?!?/br>
    “誒唷?!卑缀庸肮笆?,“折煞老奴,里邊請?!?/br>
    其實(shí)不用他招呼,韓姯舒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拽著郁桃往里走,還不忘吩咐丫鬟帶上她今日的寶貝。

    韓姯舒對府中熟悉的程度超乎郁桃所想,連路過正堂時灌木叢后有一個狗洞,她都不忘扒拉開指給郁桃看。

    郁桃眼珠子一轉(zhuǎn),問:“你是經(jīng)常住在這里嗎?”

    “不是啊?!毙」媚锍?,“只是從五歲起,每年都會和哥哥過來幾趟,哥哥不愿意陪我,我就自己在府中玩,四處就清楚的很?!?/br>
    “啊......”郁桃恍然大悟,那不意味著一年能和韓祎碰見好幾回?

    她走的不快,小姑娘也不著急,放慢了步子在前頭帶著路,一步一回頭的講話。

    她漫無目的跟在韓姯舒身后穿過回廊,只是匆匆的從上一次呆過的正堂前路過,郁桃掃了眼,看見里頭只燃了一盞燈之外,也再沒有別的人。

    唔......人不在府上嗎?

    腳下的石階與青石板鋪敘成的小徑已經(jīng)到了盡頭,順著墻邊竹叢到了一簇樓閣的正首。門前沒有人,紙窗糊的嚴(yán)實(shí),也根本瞧不見里頭。

    韓姯舒步履歡快,一手拉著她奔上去,沒給郁桃一點(diǎn)思考的時間,便毫不猶豫的‘唰’推開了兩扇門。

    “哥哥!我回來啦!”

    韓姯舒像一只歡快的魚兒投入水中,自在暢游。

    而郁桃聽她叫出‘哥哥’二字之后,便遲鈍的擱淺在岸上。

    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蹭。

    一列列帶著醇厚墨香的書架幾乎布滿了整個書閣,斜陽射入時,甚至可以看見滿室被門風(fēng)掀落而四處飛揚(yáng)的細(xì)塵。

    韓姯舒喊了兩聲沒人應(yīng),她便索性坐在花梨大理石大案前擺弄下午買的玩意兒。

    丫鬟斟過茶水便恍若無形的立在旁邊。

    郁桃安靜片刻,忍不住站起來四處轉(zhuǎn)。1從西墻上掛著的那幅齊海楠所作的《煙雨圖》,到大案后兩副宣黃紙對聯(lián),她只認(rèn)得出‘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出自誰手不得而知。

    其實(shí)極少見這樣的老閣樓,連木梯的雕花扶手上,低下頭去細(xì)看,都能看見里頭小小的蜘蛛網(wǎng),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她扶著墻,指尖的觸感傳來,才看清昏暗之下墻體的裂縫。

    嚇人,郁桃瑟縮了一下,生怕樓梯在翹楚和拾已跟著上來之后突然垮塌。

    于是她轉(zhuǎn)過身,讓丫鬟留在了樓下。

    她也只不過是好奇,這個老閣樓到底藏了多少書。

    二層的塵灰積的比下面的要厚,她落腳才看清探手可及的梁頂以及滿屋子橫七八豎的書架子,摞在地上的書也不規(guī)整。

    郁桃提著裙子蹲下去翻開,看不懂,她‘啪’一聲合上,避開架子往里走。

    沒兩步,她突然停下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薄薄的落日霞輝從檐下低矮的窗子涌入,博列塵封的書架的陰影罩下,里頭有架太師椅。

    而椅子上的人已然是睡著的模樣。

    他一手疊在身前,一手覆在額尖,袖袍自骨骼分明的腕間逶迤而下,一半落在地上。

    睫毛映在眼下的陰影比周圍更深,皮膚不是過分的白,卻很干凈。平日里疏離淡漠的男人,少有的安靜無害的樣子。

    那樣微微起伏的呼吸,與這閣樓相融洽下的安寧,使得她愣神片刻之后,悄悄的蹲在了太師椅前。

    順便默默的往前挪了兩步。

    她臉的前面隔著便是木把手,木把手后便是韓祎。

    郁桃也不知道自己鬼鬼祟祟湊那么近干什么,但她就是想看看,就像坐在廊上看兩只王八游水吃東西。

    莫名的受到驅(qū)使。

    有個聲音像地縫之中蔓延而出的無形的掌,告訴她,再近些、再近些、再近些。

    你不是想做世子夫人嗎?

    郁桃望著他的側(cè)臉出神,這個距離她甚至聞到了男人衣袖上冷冷的蘇和子香,還有原來他的鼻梁真的很高很挺......

    “你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

    郁桃的動作戛然停滯。

    她抬眼,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黑眸。男人不知何時醒來,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懶懶搭在額間的手顯露出幾分將睡醒時的慵散情緒。

    唔......

    我在看你啊......

    郁桃眨巴眼睛,張著嘴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

    “問你。”韓祎的嗓音帶著睡醒的喑啞,“怎么進(jìn)來的?”

    郁桃的手還搭在椅子的木把手上,有點(diǎn)緊張的往回收了點(diǎn),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對啊,我怎么在這,我本來是想上來找本書的,看到你睡著了,身邊連個丫鬟也沒有,這不是怕你著涼,想給你搭件衣裳......”

    越到后面聲音越小,說到最后郁桃已經(jīng)喪失思考再解釋的能力,全憑借著嘴巴的直覺胡謅。

    椅子微微晃動,她余光看見男人坐起身來,袖袍從地上帶起。郁桃張著嘴,抬頭對上他波瀾不驚的雙眸,那張削薄的唇微抿。

    “怕我著涼?”他伸手理著衣襟,慢條斯理的,男人的動作溫和優(yōu)雅,卻暗含嘲意,“湊那么近,是想給我擋風(fēng)嗎?”

    她心里跟著小哆嗦,不動聲色的收了收自己湊得過于近的下巴,訕訕笑道:“哪有,就是看看你睡著沒,我眼神不好喜歡湊近點(diǎn)看。”

    韓祎掀起眼皮子,撩了她一眼,神色極其復(fù)雜的停留在她身上,但很快他收回,步伐流暢的繞過太師椅,邁過蹲在地上的郁桃,不帶一絲多余的眼神。

    郁桃眼看人快走到木梯前,這個灰撲撲的地方就要只剩下自己一人,她慌忙伸手:“欸,等等!”

    她想站起身,卻立刻被從腳心竄上來的麻意,激的坐倒在地。

    “啊!”

    韓祎腳下微頓,轉(zhuǎn)過頭,看見郁桃姿勢扭曲,表情痛苦的錘著小腿。

    他皺著眉問:“怎么了?”

    她被那股又麻又癢又痛的感覺所主宰,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眼睛淚汪汪的看著韓祎,可憐兮兮道:“能拉我一下嗎?我腿蹲麻了,起不來?!?/br>
    她的聲音嬌里嬌氣的,比前幾次佯裝嬌弱時更加楚楚可憐。

    男人一臉冷漠高雅的站在木樓盡頭,根本不為郁桃現(xiàn)在的煎熬露出半分同情。

    等了片刻,也不見他動。

    郁桃腿腳麻的近乎抽搐,偏偏還帶著股麻酥酥的刺痛,她幾乎已經(jīng)不對那個良心是冰塊坐的男人抱有希望,自己扶著椅子想要慢慢站起來。

    太師椅前頭還承的起她向下墜的重量,但等人完全站起,力量往前移動時,椅子下頭弧狀的彎木腳跟著搖動。

    郁桃的腳原本虛虛踩著,這下左手撐不住,身子頹然往前墜落,一瞬間她的心踏空下落,眼前灰撲撲一片。

    她閉了閉眼手支棱著,做好了撲在地上盡量護(hù)著自己這張如花似玉臉蛋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