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庶妹替嫁后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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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騰騰踱步到窗楞下,站著看了會兒窗外,肩膀忽的一垮,人無精打采的坐在蒲團上,呆呆的望著窗紙外遠山許久,她又才站起身,喚來翹楚。 “我們下山吧,該去接堂姐了。” 鄭瑛瑤與她在半山分道,馬車行至原路,便看見一人坐在樹樁上,嘴上叼著根嫩草芯子,動作極利索的跳上馬車。 鄭瑛瑤一張碎嘴,念念叨叨將今日一路的趣聞從頭到尾講了個遍。郁桃耳邊‘嗡嗡嗡’響了許久,在鄭瑛瑤停下來時,她便敷衍的‘嗯嗯、原來如此、挺好的’應(yīng)兩句。 許是敷衍的神情太明顯,鄭瑛瑤湊到她眼前,鼻尖抵著鼻尖,“說吧,是誰今日把你的魂勾走了?” 其實郁桃不精神還有中午沒歇息的緣故,只是被人一鬧,她推開鄭瑛瑤,有氣無力的一句:“只是沒睡午覺,困了?!憋@得格外沒有說服力。 “我不信。”鄭瑛瑤瞅著她,眼尖的想起一個人,“不會是韓世子吧?真見到了?” 郁桃腦中一半是瞌睡一半是煩悶,聽到‘韓世子’三個字,勉強掀起眼皮,“不然呢?又不是孔夫子,只能看到畫像?!?/br> 鄭瑛瑤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他是不是理都沒理你,從你面前直接走過去了?” 郁桃難得認真的思考了下,不知道韓祎從什么時候開始,突然轉(zhuǎn)圜的態(tài)度。那天晚上騎馬開始還是今天抄書開始?總之都太突然,讓她心里既忐忑又迷糊。 她翻了個身,面色嚴肅的看著鄭瑛瑤道:“你覺得像韓世子這樣的人,對一個姑娘從不理不睬到突然搭腔,時不時帶著點小關(guān)切。是為什么?” “京中多少如花似玉的貴女翹首以盼韓世子的青睞?!编嶇幎⒅瑯訃烂C道:“若是真有你說的這種情形,我覺得,這個姑娘估摸著是有什么臆想癥。” “......” 郁桃無言的背過身,閉上眼睛,補今天中午的瞌睡。 接著幾日,郁嶔齡遞來幾次關(guān)于韓祎到書院授課的消息,郁桃都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只讓小廝裝了食盒送上山去,自己在府中過得像只米蟲。 鄭瑛瑤三姐妹找過她兩回,只見屋里擺著果碟,又堆了滿地的書,丫鬟在一旁敲腿捏肩,日子過得好不舒坦,勸沒勸動,任她放任頹廢去了。 直到五月初三,門房傳進一張閆韓侯府的帖子,一路輾轉(zhuǎn)到郁桃手上。 翹楚捧進來時,郁桃正仰躺在榻上,正值暑熱,屋里放了冰,都潮氣悶熱的很,因為身上的衣裳也僅僅是薄薄的細紗絹綢。 “姑娘,閆韓侯府一早從來的帖子,您瞧瞧?” 郁桃睜開只眼,望著房梁,嘆口氣,像是心中有千斤重擔一般,從翹楚手上拿過帖子。 是小郡主的帖子,請她端午同觀沛河賽龍舟。 她拍了拍胸口,松口氣,差點以為帖子是韓祎送來的。 翹楚察覺她的興致不高,以為是為帖子并非世子所送,于是思忖著開口:“姑娘別喪氣,既然小郡主請了您,不定里頭也有韓世子的意思呢?” 郁桃搖搖頭,以筆沾墨回帖,“我不大希望是......” 翹楚和拾已對視一眼,“為什么?” 她慢吞吞開口:“我只是有些后悔了,不該為了一時的報復(fù)心,去招惹這個人?!?/br> 翹楚揣摩著她的臉色,小聲道:“奴婢覺著,比之當初在普化寺,韓世子如今對姑娘親近了不少,何況那些事情無人知曉,您大可放心。” “唉......”郁桃又是沉沉嘆出一口氣,“阿娘說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只是憂心,說不定哪一日,我當初的用心敗露,這條小命怎么辦......” 三個丫鬟一并沉默。 郁桃回完帖子,抿了抿唇,捏緊拳頭道:“我思來想去許多天,覺著只有一個法子可行?!?/br> 翹楚:“什么法子?” 郁桃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那就讓他覺得非我不可,這樣不管我從前用心為何,也不打緊了?!?/br> “......” 回帖大多是諸如‘高誼厚愛,銘感不已’的套話,為著再長遠些的事情著想,除了閆韓侯府那只觀光船占據(jù)著極好的位置,郁桃表露了一番自己早已想親自上船頭,一覽江景的念頭之外,她提溜著筆頭,在回帖后特意畫了一只桃子以示親近。 回帖當日下午送至韓府,晚上郁桃才坐在榻上,又看見翹楚捧著一封信進來。 “姑娘,是閆韓侯府的回帖?!?/br> 郁桃坐起身,接過那張暗金色的帖子,有些奇怪。 向來請?zhí)粊硪换?,已是禮節(jié)足夠了,少見回帖之后再回一次帖子的。但放在古靈精怪的小郡主身上,也能說的通。 她摸了摸與先前那張淺紅色浣花箋很是不同的帖子,質(zhì)地明顯厚重精細不少。拆開封頭,紙頁里頭僅有一行力透紙背的字跡,不難看出寫的是那日閆韓家高臺的位置。 她瞅著上頭的字,嘀咕道:“怎么跟先前小郡主那張有些不一樣呀?” 翹楚湊過來瞧了眼,“許是小郡主懶得寫,讓侯府里頭的筆帖先生代回的信?” 拾已在一旁點頭道:“應(yīng)當是了,奴婢從前讀信的時候,看過筆帖先生的字跡,通常都極端正?!?/br> 好歹小郡主貼心的回復(fù)里,連那日閆韓侯府觀臺的位置寫的一清二楚。郁桃禮尚往來,第二日在回帖中列了十幾樣鄭家廚子做得拿手糕點在里頭,思及韓祎的口味喜甜,那小郡主的喜好應(yīng)當八九不離十,十幾味糕點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果然到晚上,郁桃將躺在床上,門房又遞進一張閆韓侯府的回帖。 這次的回帖連新的信箋都不曾換過,而是粗黑的墨筆徑直在糕點的名字上勾了幾個圈圈。 她看了一眼,便讓拾已放到一旁。 翹楚小聲笑道:“奴婢瞧小郡主也是個喜歡便宜省事兒的?!?/br> 郁桃這兩天為著端午那日做準備,已經(jīng)連續(xù)涂了好幾天的瓊玉膏與益母草澤面方,連吃食每頓都少不了白術(shù)、茯苓、白芍和甘草熬成的三白湯。 怪就怪在那日鄭瑛瑤一句‘京中多少如花似玉的貴女翹首以盼能得韓世子的青睞’,讓她這幾天想起端午要站在閆韓家的看臺上,就深感重壓。 等夜里這幾道稍顯繁瑣的養(yǎng)顏秘方涂抹完,郁桃已經(jīng)在床榻上困得不能睜眼,朦朧間聽見翹楚‘噓’了聲,屋中四處的燭火熄滅,幔帳落下,四周陷于一片黑暗。 大約是過了許久,幔帳被銀鉤掛起。 一點點輕微的動靜,卻讓郁桃從沉睡中驚醒。 酣睡之后身上的無力感加重,她勉強撐開雙眼,從睫羽的縫隙間往外看。 冷不丁瞅見床邊站著一人,是她所熟悉的極冷淡的面容,連語氣都與韓祎別無二致。 “平陽城韓家與閆韓侯府,你想明白了?” 男人一雙眸冷冰冰凝視著她,似能將人洞穿。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像是一座巨山,沉沉墜在她的胸口,讓人難以喘息。 郁桃張口卻不能言,掙扎的滿頭大汗,她猛地從床上翻起身,怒道:“誰認識平陽城韓家的人???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癥?” 然而話未喊完,身上一陣專心的疼,郁桃喘著氣坐起來。 四周黑黢黢,伸手不見五指,膝上的疼痛不減,一撐手才發(fā)覺自己不知怎么滾落到了腳榻上。 隔著碧紗窗還能聽見守夜丫鬟的輕鼾聲。 郁桃翻回床上,抱著一張軟被,再閉眼去想剛才為何在夢中生氣,依稀記得一個‘韓家’外,卻什么都想不起來。 作者有話說: 來遲了,來遲了,我自罰三杯。 咕嚕咕嚕咕嚕。 第三十七章 那幾日雨停的正好, 約莫是天色將將亮起,院中的青石板還帶著深一塊淺一塊的痕跡,才被風晾干半邊。 估計不會有姑娘家不喜歡五月初五的時候。 近到端午, 鄭家?guī)捉忝迷诨◤d湊的齊全,加之一群丫鬟婆子扎堆, 都在用五色絲線編繩兒, 喜歡素氣的里頭頂多串上金錫和玉, 像郁桃向來愛俏,手邊十有八串都有透亮的珍珠。 鄭瑛瑤那三個還在興頭上, 手上動作挽花似的沒聽過。郁桃已經(jīng)從凳子上騰挪到一旁的小杌子,搖著把小扇道, “我也沒幾個要送的人, 十串應(yīng)該足夠?!?/br> 鄭瑛瑤瞅了眼空位面前的一把五色繩, 挺納悶, “你挑的珍珠都是粉色,是只打算送給我們幾人嗎?” 郁桃手上的扇子慢悠悠晃著, 沒接話。 因為這幾天閑在院子里,她都在琢磨那天送給韓祎的五色繩怎么排布, 花里胡哨的他不會喜歡,素氣過頭又失了其中庇災(zāi)除病的作用。最后還是拾已想的法子, 把彩色的線繩編在里面, 外面用退紅再扎一圈, 配上白玉,一瞧就是用了心思。 想到這遭,她搖扇子的手停了下, 也不知道自己這番心思別人會不會感動, 雖說能預(yù)料結(jié)果與從前難有什么變化, 但還是懷揣點不一樣的心思。 有幾顆粉珠沒用完,鄭詩清難得開口討要,郁桃靠在矮幾旁,看她穿珠引線,“我還是頭一回在京都過端午,平陽城的端午頂沒勁兒,這里的熱鬧嗎?” “熱鬧呀。”鄭瑛嫻接了話,“沛河那里的龍舟可好玩兒,咱們府里雖然不能下船去河邊上游覽,但是看臺的位置還不錯,到時候沛河龍舟賽,咱們還能押寶吶,上回我押三皇子的船,贏了哥哥的短刀?!?/br> “要是能去船上更好,但是京都里端午能下河的除了宮里那幾位,也只有十來戶。” “哪十來戶呀?”郁桃撐著下巴問。 鄭瑛瑤看她,無言道:“那么多我怎么記得清,反正是國公府,閆韓侯府此類,都是圣上特賜的殊榮?!?/br> “國公府的船兩邊刻了雙頭鷹,名氣也取的古怪,叫什么吉來。” 郁桃扭過頭,眨眨眼:“那閆韓侯府呢?” 鄭瑛瑤咂咂嘴,感嘆:“那大抵是在一眾臣屬的樓船中,最高大——” “也最樸實無華?!编嶇鴭鼓醯慕由?。 郁桃睜著眼睛點點頭,像是聽懂了也像是沒聽懂,在她理解中,大致就是如韓祎那家馬車一般,外頭瞧著極普通,里面瞧著也......極普通,有時候還時不時壞上幾回。 唯一能期望的便是明日這艘船能比馬車靠譜。 落雨之后的好天氣,連風都帶著閑暇的清爽氣味。幾個人嬉嬉笑笑,挑完外祖母送來的衣裳首飾后,晃完了一整天。 端午一早,府中的哥兒們從學監(jiān)中歸府,鄭老夫人招呼東西兩院在一塊用膳。 入堂口是一副才掛上去的辟邪圖,丫鬟婆子在門檻撒上雄黃酒,姊妹們才將自己親手縫制的香囊獻出來,笑鬧著系了鄭老夫人滿衣裳。 年紀大才最愛熱鬧,柳氏樂呵呵坐在太師椅上,讓錢mama捧出箱子里的好玩意兒,讓姑娘和哥兒們隨便挑。 從初一,張氏與崔氏兩人就五月初五的端午忙碌著沒停過,今天才算喘口氣,鄭老太太念著媳婦的好,從年輕時候的妝梳匣子里抽了兩只嵌寶石點翠花簪,放在匣子中,讓下人捧過去。 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情形,倒是讓郁嶔齡惦記起母親,趁著用過膳大家都關(guān)切著龍舟賽,他擠到郁桃身邊,“阿姐,你給母親去過信嗎?我十天前的信,現(xiàn)在還沒收到母親的回復(fù),今年她可是一個人在平陽城過端午。” 郁桃反而不怎么憂心,族里的嬸娘與母親還算交好,端午嬸娘也必定會邀母親過府上。 直到臨出門,郁桃挨著外祖身邊,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給阿娘去了一封十分不一樣的信,上頭落了近十個人的字跡,總之按照鄭氏的性子,收到時必會笑罵一句,爾后看的熱淚盈眶,事后不定還要怪罪她寫信每個規(guī)矩。 看著時辰將近,鄭府的馬車浩浩泱泱往沛河楊柳堤駛?cè)?。日頭不算盛極,但遠遠看見翠綠高大的垂柳上系滿了紅布帆綢子,五色黍米角包或是線繩兒。 鄭家的看臺居中,仆從叢大馬上下來,丫鬟婆子熟練的搭造蔽日的涼棚,旁邊府邸早已布好低頭,一應(yīng)擺著酥餅兒之類的吃食。 她們才在柳樹下站穩(wěn)腳,聽見身后一陣笑。 “久不見鄭家老夫人,知道今日您老一定會來,玉姑在這兒看了兩回,就把人給盼來了!”